嚼着厄运坚韧地走

嚼着厄运坚韧地走

     吕孟申

作家杨沫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一个人的生命只是刹那的瞬间,像流星样在宇宙间一闪而过。可是,作为生活在社会上的每一个人来说,它却又是漫长的,曲折的——有欢乐、有痛苦,有坎坷不平的道路,也有美好幸福的回忆。”

仔细想来,这躁动的岁月简直有太多的诱惑与幻灭,有太多的摔打与阵痛。面对着缤纷旋转的新时代,急速流变的新时空,你一时没有了恒定的人生角色,没有了既定的生活模式,几乎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迷茫,那么无序,那么焦灼和烦恼,也便像幽灵一样时时来缠绕着你。

然而烦恼归烦恼,生活的足音却仍是那么不容迟疑地催促你风雨兼程地赶路。平心静气地想一想纵然世事多绪多舛多磨,但烦恼的实质还是缘于我们那颗常常不肯安静的心。古人有“心如止水”之说,这当是人们时下应该静静参悟的。止水不是死水,而是须达到一种履波涛如平地的境界。

我们的误区往往就在于不太注重人生的过程,总是紧盯着目的去奔波,而无心去欣赏与审定过程的快乐。
钱钟书说:“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乐,并非全因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的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轻松的灵魂可以专注于肉体的感觉,来欣赏,来审定”。
我们看球赛,并非那结果,那比分让我们欲罢不能,如醉如痴,倒是那一个个球踢得实在精彩,那般摔打与突腾甚至失意,太值得去投入去欣赏了。过程即目的,我们缺少的或许正是对待生活的一颗艺术之心。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每一块土地都生长着希望,每一处节点都有人与人的纠结与碰撞,都有智慧和能力的较量。

人生苦旅,每一步都是艰难的。有时我们会迷失,荒郊四野,云遮雾障中难寻归路。有时,我们会遭逢风雨,碰到突如其来的各种打击。凄风苦雨中难免落寞、孤独,这时常感到难耐人世间的种种凄凉。

人世的种种苦痛和不幸会猝不及防降临到你的头上。至亲至爱的人本来与你朝夕相守,日日为伴,忽一日撒手人寰,一别而成永久。信誓旦旦的朋友,原以为情同手足、知音难求,你珍视得如同生命,忽然背叛了你反目成仇,你陷在了苦难的泥沼而孤苦无助。更何况生老病死之苦,种种不如意事更是与我们如影随形,任谁也逃不脱的。

正由于此,人是需要心灵的抚慰的。当我们遭逢苦难和不幸时,来自亲人的一声轻轻叹息,同事的一句关切的叮咛,哪怕是无需言语的默默相守,或者是感同身受的一个眼神传递,都会让一颗孤苦的心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绝望的苦海中升腾起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诺瓦利斯说:“哲学就是怀着乡愁的游子,找着回家的路。”
当我们赤条条来到世界上时,我们带来了什么?有人说什么也没带来。不,我们带来了父母的期望,带来社会的一个生命,带来宇宙的一个瞬间。此时此地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这一此时此地而骄傲。但是,当我们赤条条回归到另一个世界时,我们带走了什么?有人说,我们什么也没带走。不,我们带走了我们生活的苦辣酸甜,带走了我们对后代的期望,对人类,宇宙的梦想。

我们现在拥有什么?时间!我们生活着的此时此刻,它固然如宇宙间一切东西一样,是偶然的,飘逝的,但在我们抓住它时,我们自己连同时间一起不是就感到实实在在了吗?过去,我们曾经拥有,未来我们还未拥有,我们拥有的只是现在。一切过去和未来就将在现在中度过。

黑格尔说:“小草和高山相比,小草是永恒的。永恒存在于生命,而生命永远是属于自己,并被自己欣赏,也给自己快乐和充实。”

每个幸福都只能是唯一的,是转瞬即逝的体验。这种独特的,不可重复的快乐和体验正是我们要抓住的幸福。
幸福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分高低贵贱地等候着每个人,等待那颗会抓住它的心。
现代人对金钱的追逐和对物质的占有,反而远离了幸福。
财富本身并不是幸福,只是幸福的条件之一;真正的幸福只能是人的感受本身,是一种看不见,唯有你自己才知晓的体验。幸福不像财富那样是可比较的。

我们可以说某人比另一个人富,但绝不可说他的幸福比另一个人的幸福更强烈,更幸福。我们不能说一个放牛娃欣赏自己肥壮有灵性的牛时的幸福,,不如一个汽车大王欣赏自己宝贵的汽车时幸福。

人的生命只能有一次,而在唯一一次的生命中,是每一个构成生命的感受和体验是不可重复的。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任何一种幸福都是属于个人神圣而不可重复的体验,当接连几日阴湿天气过后,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脸上时,人们是幸福的。在酷热的三伏高温中突降清雨,人们是幸福的;当听到医生检查结果说,身体内的肿块不是恶性肿瘤时,人们是幸福的;当饿得发慌时喝上一口稀饭也是幸福的......

道德是一根杠杆,良心是一面镜子。在繁华中自律,在落魄中自愈。静看花枯荣,淡视云卷舒。

顶着炽热的太阳,顶着冷月,顶着骤雨,在我深深的缄默里,蕴藏着妩媚的浪漫和壮美的诗句。
嚼着厄运坚韧地走,走在生活的沙漠上。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