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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第十个故事

中国和外国的历史。可能是真发生过的事,也可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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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 前文,为了躲避 COVID-19 疫情,七个女生和三个男生来到了美丽的 Coyote Lake 度假。大家轮流讲故事,一共十天,每天讲十个故事。

因为有一个时间机器(I-2),故事可以前后穿梭,随意跳跃。这一回咱们来到第十天,(男三)迪奥纽讲的第十个故事:

「我要讲的这一段事情非常出名,它以类似的形式曾经出现在薄伽丘(Giovanni Boccaccio)的「十日谈」(The Decameron)里,Petrarch 的「Historia Griseldis」里,乔叟(Chaucer)的「坎特伯雷故事集」(The Canterbury Tales)里。

在欧洲有很多小说,诗歌,电影,话剧,都是以这段事情为原本。据说莎士比亚的「The Winter’s Tale」,也大量借鉴了这一段故事。」


「在咱们湾区有一个国内来的第一代老中,本文的男主角,顾铁瑞。

故事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小顾,国内名校毕业,来斯坦福读了个计算机硕士,毕业后和几个室友一起创业上市,原始股涨了几百倍不止。他的运气也超好,甚至好过中乐透大奖:在 2000 年互联网泡沫最疯狂的时候,他们把公司高价卖给了雅虎,成功的全部套现,而且完美躲开了半年后的股市崩盘。

于是在二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小顾已经坐拥十几个亿的资产,下面几代人都可以财富自由了。那么问题来了:他一路书呆子学霸走过来,都还没谈过女朋友,这下面几代人从哪里来啊?

小顾本来不着急的,但禁不住父母整天的长途电话逼婚,‘你也不小了’,‘我们还想抱孙子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什么的。最后小顾终于妥协让步了,他去老家‘搬运’回来一个美女匆匆结婚,也就是本文的女主角:桂小妲。

小顾的运气还真是超好:小妲是个天生的美女,秀外慧中,温柔可人。她虽然出身贫寒,但举止谈吐处事为人,却皆有大家闺秀之风,那可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还有一点,她对小顾是一千个顺从,一万个听话:老公步亦步,老公趋亦趋。

小顾的朋友圈里无人不打心眼里赞叹:“你真是捡到了个宝啊!”

The Story of Patient Griselda, Part I: Marriage, c.1490. https://www.nationalgallery.org.uk/paintings/NG912

相比起老公的身家,小妲嫁进来的时候真称得上是‘裸婚’。她从娘家只带来一套衣服一件首饰,第一天就被脱下来压在箱子底扔到车库,再也没有穿过一次。

因为十几个亿的美元 vs 零财富的巨大落差,小妲签了一份”婚前协议”,如果离婚她是分不到一分钱财产的。但小妲没有一丝怨言,仍然满腔爱意的顺从着老公,把家里家外打点的井井有条。

可是她老公小顾却一直安不下心来。这个亿万富翁在网络上看到有一种叫‘杀猪盘’的东西,还听说有‘放长线’的骗局,让他始终对妻子放心不下。小顾换着各种法子监视,考验,试探小妲,都查不出一点破绽。妻子似乎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温顺,最忠贞的女人。

但这一切并没有让丈夫释怀。相反的他变本加厉,从试探变成了嘲讽,从监视变成了羞辱,从考验变成了挑衅。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是怕财产真的被妻子骗走,还是怕落下杀猪盘里蠢猪的名声,亦或是害怕人生中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

但不论他如何挑衅羞辱,小妲还是一如既往的以善良温柔的爱心对待丈夫,言听计从,没有一丝抵触。

丈夫呢?挑衅再升级!在妻子怀孕生下大女儿后,他派人告知虚弱的妻子:我把她(婴儿)产后流产/堕胎/杀死了。其实他把女儿送到美国东部,派人偷偷的抚养长大。

小妲大哭了一场,但还是跟丈夫说,“你做的决定都是对的,我听你的。”

Griselda’s Sorrow, Illustration from Mary Eliza Haweis’ Chaucer for Children (1882)

几年后,小妲又生下一个儿子。顾铁瑞(我们可能要叫他老顾了)又故技重施,告诉妻子他把新生儿子也杀死了。当然他其实又是把儿子送到东部,和姐姐一起抚养长大。

小妲又是大哭一场,伤心欲绝。但她还是顺从着丈夫:“我只听你的。”

到了这个地步,妻子还是言听计从,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反抗。但老顾已经不能迷途知返,他是铁了心的要把着‘测试’进行到底。

又过了几年,某天在一个派对上,老顾找了个机会在很多朋友面前铁着脸对小妲说,“咱们不是一路人,我看你已经厌烦很久了。我们离婚吧!按照婚前协议,你一分钱也不能拿走!”

小妲听到这话,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多年的夫妻之情说断就断,不免让她心如刀割。她默默的摘下手中的戒指,交还给丈夫说,“我知道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身上这些华丽的衣服,我都会还给你。

很多年前我嫁过来的时候,是只穿了一件旧衣服的处女。那衣服我还没有扔,压在车库的箱子底。求你允许我把那件旧衫穿走,让我不至蒙受羞辱,毕竟我曾为你生下两个孩子。”

派对上的朋友们齐声指责老顾,有人暗自流下眼泪,大家都为小妲的处境感到悲伤。但小妲还是为丈夫辩解了一番,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就这样,小妲换上了多年前嫁来时的旧衣,什么也没带的黯然离开了老顾的豪宅。

The Story of Patient Griselda, Part II: Exile, c.1490. https://www.nationalgallery.org.uk/paintings/NG913

老顾还想给‘前妻’最后一次羞辱:此时距他们最初结婚已经十八年了。老顾把一直在美国东部抚养长大的女儿和儿子接回了硅谷:此时女儿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老顾派人把前妻叫到府上,指着女儿骗她说:“我又要结婚了。你看这新娘,是不是比你年轻美貌一百倍?看着你对我家里比较熟悉的份儿上,在筹办婚礼的这一段时间,你就来做新娘的仆人女佣吧。你可要把她伺候的好好的。”

小妲望着眼前的美女,眉目之间依稀有一些面善,当然她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眼角有一点酸,尽力忍住了泪水对老顾说,“好吧,我就接下这份工作,但我有一句话要劝你。

你看这个新娘,端庄大方举止得体,一看就是从小‘富养’的闺女。我知道我出身贫困,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对我最大的厌恶之一。这个姑娘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一定能配得上你。看在我跟了你十几年的份上,你要答应我善待这一任妻子,不要像对待我那样对待她。

你一定要给她幸福。因为这样你才会幸福。”

听到这里,老顾幡然悔悟,老泪纵横。他把女儿和儿子拉到小妲面前,跟她坦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并向她忏悔和乞求原谅。桂小妲原谅了他,夫妻团圆,感慨万千。老顾撕烂了原来签署的婚前协议,并在每一处房产证上都加了妻子的名字。

夫妻俩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直到永远。」

The Story of Patient Griselda, Part III: Reunion, c. 1490. https://www.nationalgallery.org.uk/paintings/NG914
Master of Jean Mansel (1430-1450), (L) Gualtieri repudiates Griselda; (R) Griselda is reunited with her 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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