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的姥爷Frank是个退休律师，近几年在社区学院教书，闲暇时开开飞机。就是他在Chris爸爸的飞行学校学飞行的时候，Dianna认识了在那边训练的Chris。Frank很喜欢Chris，当年对他们结婚生子提供了不少支持。就算是Dianna和Chris离婚之后，与前女婿还是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关键是他特别宝贝自己的外孙，经常和他在一起消磨时间。前一段时间Chris送Mat去他家，还简短地和他谈过关于Mat在家读书的事情。在这个问题上，他和Chris都持保留态度，认为要等寒假进一步评估考虑以后再做决定。
今天接到Dusty的电话，他挺惊讶。他以前在飞行学校也碰见过几次Dusty，但是不熟。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Pia----虽然Chris对他提到过很多次。
他们在Frank家的客厅坐下，Dusty开门见山叙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且把装着玻璃杯碎片的小塑料袋拿出来给Frank看：“这个杯子上有GHB，也就是γ-羟基丁酸残留。地板裂缝下面的地板海绵垫也吸收了泼洒出去的水，同样会有残留。你女儿把旧杯子碎片扫干净，又摔了一个新的空玻璃杯，但是有经验的侦探会看出来玻璃杯摔碎的角度、力度都是故意而为，而且关键问题-----她当时太紧张，拿的第二只玻璃杯的新旧程度有一点点不同。我不想多说了，这种设圈套、陷害、性骚扰、扰乱司法、销毁证据的做法的后果你比谁都清楚。”
Frank开始出汗。他对那个所谓的“证物”没有兴趣验证，Dusty的话已经够了。
不等他开口，Dusty又加了一句：“我是好心来通知你。Chris那孩子也不是傻瓜。他会要求尿检的。如果警察找上门，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马上叫我的一个学生去处理。他会代表Dianna以最快速度完成撤销案子的程序。不过今天明天是周末，我估计要等到周一或者周二，Chris才可以出来。Pia，对不起，让你担心。我替Dianna向你道歉。”Frank诚恳地说。
想到Chris的无妄之灾，Pia忽然眼泪汪汪。她心里真的想要好好教训一下Dianna。她这样无视法律，应该受到惩罚。
“Dusty，希望你劝劝Chris，这次原谅Dianna吧。如果开启反诉，那么Mat会很可怜的。都怪我，我的两个孩子都被我们给宠坏了。”Frank低声说。
“喔，这个嘛，要等Chris出来再拿主意了。不过，我想，你恐怕要帮助带一段时间Mat了。”Dusty说。
“你的意思是说，Chris会借机会把监护权完全收回去？”Frank睁大了眼睛。
“对呀，为什么不呢？现在筹码在他手里啊。”Dusty笑笑，示意Pia可以告辞了。
Frank站起身，说：“我愿意帮忙。希望他们处理好吧。我会找Dianna好好谈谈的。她的确有很大问题。谢谢你们来。我立刻处理。”
回去的路上，Pia佩服地问Dusty：“你怎么知道杯子上有残留？万一不是呢？”
Dusty说：“一看你就不打扑克牌。Dianna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不管有没有证据，她爸爸都不会允许她胡闹下去。我就是再压一压他。Chris估计会去尿检。这对Frank的压力也很大。”
“那是不是要狠狠惩罚一下那个女人？”Pia一想到Dianna阴阳怪气的样子就要气炸了。
“惩罚会是多方面的。但是，也要考虑得失。一个官司旷日持久，对Chris未必是最有利的。这个嘛，好的律师从来不是怂恿客户去打官司的人，一样的道理。再说了，孩子，Chris和Dianna的事情，最终要让他们俩去解决。另外，还要考虑Mat的感受。”Dusty语气平稳，逻辑清晰，让Pia刮目相看。
“我懂了。谢谢你，Dusty！要是没有你，事情会好复杂，Chris搞不好真的要陷进去一段时间了。”Pia由衷地说。
“Chris就像我的亲孙子啊。好啦，以后你多做好吃的报答我吧。”
周二一早，Pia和Dusty开车来到拘留中心门口等着。Pia的心不停地砰砰跳，一脸的紧张劲儿让Dusty嘲笑。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对拘留、聆讯这些程序这么清楚啊？”
“嘿嘿，亲自体验过的是第一手资料。”Dusty诡秘地笑道。
“你也进去过啊？”
“可不是嘛。唉，那时候年轻啊。不过都是小问题。以后会讲给你听的。”
门终于开了，Chris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Pia跳下车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不禁哭泣起来。
一手揽住Pia的腰，一手揉着她的后脑勺，Chris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也眼眶湿润了。他亲了亲Pia的头发，说：“我有点脏呢。”
Pia抬起头，摸了摸他的络腮胡子，看到他面色尽是疲惫，双眼却闪烁着兴奋和幸福的光彩。
“你的腿怎么了？”Pia担心地问。
“膝盖伤了。不过很及时受到治疗，应该没大事。回家吧。”
一路上，Pia握着Chris的手，没有怎么说话。她觉得冷，也忽然觉得力气都用光了似的。
Chris看了看Pia，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说：“对不起，把你卷进这种事情里。这几天你一定很难熬。”
Pia在他肩头靠着，眼泪汪汪，摸了摸他打着绑带的膝盖，问：“还疼吗？”
“不疼了。”Chris抬头看着Dusty握着方向盘的背影，感动地说：“Dusty，谢谢你！”刚才Pia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和Chris讲了一遍，他现在还在惊讶Dusty宝刀未老，处理事情那么精准，那么高效率。
“那当然，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有几个人能得到CIA干员第一时间的救助啊？是你运气好。不对，是Pia运气好。” Dusty得意地说。
Pia和Chris也笑了起来。Chris忽然想到一个细节：“Dusty，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做尿检？其实，检验结果是‘不显著’，因为我当时吐掉了很多。”
“心理战啊，心理战。我也没打算去检验那玻璃杯上的残留物。Frank那么精明的人，点一下就够了。”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大人情。”Chris认真地说。
“不客气，你请我吃饭吧。不过现在，你要准备好面对你的前妻和前岳父，他们一定在你家门口等着呢。”
果真，Frank带着面色苍白的女儿等在Chris家门口。Chris下车前不由自主握紧拳头，Pia看见就拍了拍他的手臂，笑了笑。Chris转头亲了Pia一下，说：“谢谢。要不，让Dusty先送你回家吧？这种破事，我一个人面对就好了。晚上我请你和Dusty出去吃饭。”
Pia点头同意，和Dusty走了。
“Chris，你没事吧？”Frank看到Chris瘸着腿下车，脸上还带着伤痕和淤青，心里直打鼓。如果他这个前女婿想教训和报复一下自己的傻女儿的话，也无可厚非。毕竟，是Dianna作妖在先，陷害了他。
“嗨，Frank。谢谢你过来，真的有不少事情需要一起商量。进去谈吧，我先去洗个澡。”Chris开了门，让他们进屋，看到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心里一阵热流----- Pia真的是个天使。
在淋浴热水的拥抱下，Chris不由得思考：这些麻烦都是因Mat所起，但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责怪他。借着机会，要好好安排Mat的生活，寻找对他最合适的教育方式。要是打算将来和Pia一起生活，那么Mat的安排就更重要了。他不希望自己前一段婚姻给Pia带来任何的压力和不愉快。Pia本性善良、单纯，很多事情都自动看到美好的一面。自己爱她，就不能利用她的个性，而是要努力呵护她的美好。那么，自己在新的婚姻中的责任就更大了。他爱Mat，他爱Pia，爱是职责，爱也是动力。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是甜美的负担，也是一辈子的礼物。他必须都用自己的肩膀担当起来，他必须强大。
走回客厅里，Chris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诉求：从今往后，Dianna不可以擅自接近自己和Pia，不可以擅自进入这栋房子，限制令需要马上申请和生效。Mat的监护权完全收回，但是他会安排合理的探视时间。如果发现Dianna有任何对Mat成长和健康不利的举动，Chris可以随时取消探视安排。自己因为工作不在家的时候，Frank负责照顾Mat。
Frank和Dianna都明显地松了口气。“就这些？”Frank小心翼翼地问，他生怕Chris还有更多的报复性条款。
“基本上是这样。我希望Mat能正常地、没有怨恨地成长。”Chris说。
Frank明白Chris有所指，瞟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说：“那么，我增加一条-----我分担Mat一部分的抚养费。不过，你保证不会因为这次Dianna的行为起诉她。”
Chris看了一眼Dianna眼泪汪汪的样子，再看看Frank一副老父亲急于维护女儿的姿态，说：“我原本也没打算起诉......毕竟，父母开战，对孩子会有不良影响。关于Mat的教育问题，我希望能大家坐下来理智地讨论，也多听听孩子的意见。”
“谢谢你的宽容和理智。就这么说定了，Mat的一半抚养费我出。明天我会发给你我起草的所有文件。Chris，你养伤期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出声。Mat这几天住在我家。”Frank说。
Dianna抬头看看Chris，小声说：“谢谢。对不起。”
Chris点点头，没说话，送父女二人出门。
晚上Chris请Dusty和Pia吃过晚餐，送Pia回家，说：“我会休息一周时间，咱们好好谈谈吧。那天你看到的画面一定让你很难过，对不起。这几天想到你也担心焦虑，我真的很心疼。Pia，谢谢你！谢谢你选择信任我。”
Pia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看到Chris的眼里似乎有泪光，她笑了笑，想说一句什么，但是，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她抿了抿嘴，眨眨眼睛，顺了顺头发，垂下来头。想到Chris这几天也是吃尽苦头，Pia鼻子一酸，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Chris也用力地拥住了Pia，把脸埋进了她的头发里，心里如沐春风。
“Pia，我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co-pilot。”Chris轻声说。
“为啥我不是机长呢？”Pia抬起头“抗议”。
“那当然是因为我比你有经验啊。不过，不代表你的技术比我差。这样吧，从今往后，咱们一起飞，不分正副。咱们信任彼此，照看彼此，飞同一个航线，去同一个目的地，好吗？”
“不许随便自己跳伞逃跑。”Pia说。
“不许！要是跳伞，也是两个人绑在一起。”Chris低下头，慢慢地靠近Pia的脸。
Pia还没问够问题，在最后一刻问道：“为啥大型客机不给乘客备着降落伞啊？”
“等有时间给你科普。”Chris以亲吻终结了Pia的提问。
Pia推开他，憋着坏笑，假装认真地问：“你们飞行员是不是偷偷藏着自己的降落伞？不公平啊，不负责啊......”
Chris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的嘴唇制止了那一个个问题，给了提问者最温柔也最热烈的答案。
半晌，他抬起头看着面色绯红的Pia说：“我保证和你生死与共，绝不自己跳伞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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