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旺的地区经年无雨,全赖尼罗河和附近的世界级的旅游景观存续。苏联援建的阿斯旺水坝(图1)截尼罗河水成约500公里长的纳赛尔湖,水坝的规模一度居世界第一。那座莲花状的埃及-苏联友谊塔(图2)也许过一些岁月以后也会成历史故迹,毕竟不复存在的苏联和那种被唾弃的制度已经在人类文明史中被钉上反人类的耻辱铭牌,不言而喻的是为什么那个在“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中诞生的帝国当年仅在一夜之间颓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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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水坝而被整体搬至河中小岛上的菲莱神庙(图3-5,Philae temple)是建于公元前三世纪托勒密时期的世界遗产。这是古埃及传说中掌管爱,艺术,生命的女神伊西丝(Isis)的人间殿堂。据说她一度把被谋害并肢解的丈夫身体重新拼接,而生出了强大的鹰神-荷鲁斯(Horus),所以庙中特地刻画了那幅喂养小孩的图像(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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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征服埃及后也在附近建一混合着埃及和罗马风格的神殿(图9-11)以笼络民心。继之而来的征服者也要打上自己的印记(图12),拿破仑军中的考古学家则把对神庙的测量数据和到此一游的标记也刻到神庙的墙上(图13)。人谓历经沧桑,这也是一个写照。闹哄哄的渡船码头让人觉得好像老时光好像并没有那么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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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古今人皆知,在几千年的动乱中留下自己可见印记的最佳方式是在石头上刻字画。所以在阿斯旺的花岗岩小山上还遗留着古法老的一个未完成的方尖碑(Unfinished Obelisk,图15-16),可是因开采过程发现裂缝而放弃了。这可是没有任何金属工具和机械的年代,居然就可以制造出几何线条规整,重过千吨的41米长的石碑。难怪那些硕果仅存的方尖碑都被视为国宝。
顺带说说我们的导游。
我素无旅游前研读历史风光的习惯,更懒于详细计划行止,网上看到有兴趣的路线或是朋友组团,就收拾一下跟着去看热闹。所以多是依仗旅途所看所听为趣,因此如有一通晓当地风土人情的导游当是旅途视听之乐的点睛之笔。所幸这些年所遇的导游多有博古通今之才,不太会令人失望。
这次的导游是开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埃及人,后来又在中国进修。那时开埠之风乍起,他还去深圳那个有世界知名度的华强北电子市场里倒腾过一阵,赚没赚不知道,但能知道广东话“埋单”是什么意思,可他的几乎没有口音的普通话水平恐怕很多父老乡亲们都未必可及。在中国闯荡江湖数载后回到埃及进旅游业,一不小心成了十大金牌中文导游之一。他聊起法老王的历史如数家珍,连中文名字都和这个相关。借他妙语,我也在路上轻松地完成了埃及文明的启蒙。
旅途解闷,导游给我们讲一当天的新闻:卢克索有一重达数吨在野地里恐怕几辈子都没人留意过的拉美西斯二世头像。结果最近有两当地人恐怕吃错药了,想把它弄回家里卖了发财。据说他们对着巨大的石像也发愁,因为家里连汽车都没有,只有一些非机械的手工工具。也难为他们居然想出一计划,就是把可怜的毫无抵抗力的曾经不可一世的法老头锯成小块,弄零了往家运。这活得耗日子动静也大,结果把自己折腾进局子里了。导游很体贴地为那俩哥们作一可行性评估:那石像锯开了卖不会值钱的。我听了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恐怕那几千年的石像已经让人又锯开了若干个口子。听说埃及人锯石头是有祖传绝招的,看堆砌在金字塔上的石块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这一技能的。
从卢克索飞返开罗。休息一天后乘车向北跨越尼罗河三角洲去拜访亚历山大城。
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带着他那支令人生畏的马其顿军团在欧亞非大陸上碾压众多敌手捎带在不同的征服之地建立起有扬威震懾之用的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城市。兩千多年后,众多的亚力山大城都泯灭无闻唯独埃及有一硕果仅存,並帶着后法老文明的痕迹。英国人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中的一番经营又给添上些许殖民地之风。埃及之行实在不容错失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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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罗3小时车程的亚历山大城是建立在廢墟上的老城市,地里到处都是千年前的遗产,城里人建房子挖地基没准就掏出个罗马寺庙或澡堂子什么的。所以城里不轻易批土建。不过在地面上蹓达也可与那些古迹相遇。那条1600年前从千里外的阿斯旺运來的20多米高的庞倍柱(Pompey’s Pillar,图17-19)颇有气势地立于小坡之顶。用庞培之名有点误导,从前立于柱顶的倒是也是罗马人,不过是有文治武功盛名的戴克里先皇帝。伴随这条千年之柱的那个狮身人面像有罗马风格,看着那张明显是女性的秀气圆润的人面,没法想象那种传说中的狡诈和残忍。不过以貌度人好像是常常引人失谬,难怪孔夫子曰“四十而不惑”,好像圣人也只有活过40岁才能不被虚像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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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曼帝国很懂省钱,直接在那座坍塌的亚历山大灯塔的废墟上用旧材料建造了面临地中海的凯特贝城堡(Fort of Qaitbay,图20-22)。尽管城里到处都现出后殖民地式的陈旧破败景像,但那座新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图23-24)却是名列世界著名建筑之列,而且也是对两千年前那座被焚毁的世界首屈一指的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历史呼应。墙壁上的各国文字有海纳百川之意。图书馆特地立一亚历山大石像以壮声色(图25),34岁就英年早逝的亚历山大用征伐来传递文明却被后人认可,史上少见。以致多少世代以来许多人沿用他的名字希望沾点荣耀,他的名字的必加的英语冠词是:“The Gr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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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出租车是上世纪50年代的苏联产的拉达(图26),像古巴那些近百年的美国雪弗兰一样,很给人沧桑感。那灯柱子就像是英国人留下的纪念品。英国人之后,日子恐怕就是将就着过,满街都是草草搭建的建筑(图27)。有意思的是能看到很多半新不旧的汽车外壳也挂吊在街边,插标待客。给老车换个壳是很有想象力的工程,算是亚历山大城的特色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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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最后的法鲁克王朝的夏宫(图28-29)正按埃及的时间表进行遥遥无期的修复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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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警察来到身边不会有什么好事,特别是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就会想又有什么倒霉事发生了。可这回去亚历山大全程都有一警察陪同,旅游车后还跟着一辆警车,警车里不单有警察还有带着AK47的士兵。他们全程护送(图30),旅游车一动,警笛就没闲着,恍然如大人物出行。埃及人挺有幽默感的,据说规定真到要开枪时得先打电话得到上司的许可。真到那份上,还有那功夫来请示吗?
90年代埃及陆续有连串宗教极端势力策动的针对游客的恐怖袭击活动,观光产业占埃及国民经济两位数的比率。埃及受不了这种阴险无耻的攻击遂成立了旅游警察部。我们那个小旅游团也被按例被置于他们的保护之下。除了这种不预见的威胁外,我还真没有感到埃及有什么要担心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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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临地中海的饭店里那位师傅用一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烤炉中挑出巴掌大小的阿拉伯饼,桌上摆了一溜各色阿拉伯酱让人佐餐,那时涂在饼上吃的,那种用蒜和用芝麻做的最受欢迎。接下来是那条近两磅的烤鱼,香气诱人得等不及让手机拍照耽误功夫就下叉子了。又是一个亚历山大城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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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亚历山大城回到开罗,换着方向奔五千年前的埃及故都孟菲斯(Memphis)。这和美国的孟菲斯市同名历史厚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早期的埃及人制作的木乃伊是留在地面上的,那时的人也天真,看到胡狼对木乃伊情有独钟,就造一个有狼头的神,指望它能帮忙看守木乃伊。后来觉得封这狼当了神也靠不住,于是开始把木乃伊往地下藏。可是担心上了天的灵魂回来找不着原身,那就盖个屋子或庙宇让他们认认路。结果这一折腾,有权有势的法老们干脆建起金字塔来藏自己的木乃伊了。
开罗附近撒哈拉沙漠就是一片金字塔原野,四千年前的下埃及的法老们对这里情有独钟,因此也留下各具特色的塔形,图33-35是因其棱边带两个角度而被称为弯曲金字塔(Curved Pyramid)。图36的建筑材料为暗红色的花岗岩而被称红色金字塔(Red Pyramid)。更早期用的石块垒起而被称为阶梯金字塔(图37-38,Step Pyramid)。后两座金字塔的主人分别是那位拥有最大金字塔的胡夫法老的父亲和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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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条据说花了15年仍没修好坑洼相间的泥路到达孟菲斯。也许是太多了,那里的人们把挖岀来的法老们的石质遗物摆在露天泥地上让访客随意观看。据考图40中那两块石头是当年的保险箱,我相信沒有十來人是沒法搬动右边保险箱的盖子的,真够保险的。在这个露天博物館里唯一有屋顶遮盖的优待给予了被尊崇的拉美西斯二世巨大石像(图43)。他的手环刻的就是他的名字和头衔(图44)。现代人带手环的嗜好好像是从法老那里遗传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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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看多了,换着新鲜看,开罗的肚皮舞是阿拉伯保守社会里的一奇葩,活色生香,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