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水卧花何为仙
人说二月春早,但到了洋界,这二月,便是三月了。
每年的此时,英国成了水仙的世界。庭院公园,街角路边,大片大片的水仙在开放。此时的鸽溪,也是水仙摇曳,花开满院。
尽管可以水养开花,但水仙并不是水生植物。于是我一直不知为何,会把这种陆地植物取名水仙。水金盏伴水而生,也几乎是同期开花。我倒是觉得,这水生的金盏花,或许该是水中之仙了。
陆地水仙点缀,而鸽溪池塘边的水金盏,仿佛是花园的主题。此时的鸽溪,水金盏已是花开一片了。
早春没有彩蝶,但与二月的暖日一样,已经有蜜蜂在花间忙碌。乍暖还寒的二三月,蜜蜂竟然开始上班了。
此时也是池蛙产卵的季节。在小水塘的渠道,我看到很多池蛙集聚。很快,渠道便出现了很多蛙的卵块。为了保护这些未来的蝌蚪,我将这些卵块捞出,转移到菜园的小水塘。这里是蛙卵的孵化场。每到夏天,水塘无数的蝌蚪都会变成幼蛙,然后跳出池塘,开始自己的旅程。
由于无数天敌和剪草机的存在,幼蛙的生存率是很低的。2-3%,甚至更低吧。几年来育出幼蛙无数,但每年早春发现的卵块,却总是只有十几团。
三月不仅池蛙产卵,鸽溪的野鸭也在寻找着筑巢点。
不久前我看到,雌鸭在小岛上茂密的植物间寻找着什么。
我有些无奈。我为野鸭准备了小木屋,里面也铺上了舒适的麦秸。但野鸭却对此无动于衷。
无奈间,我只能用细铁丝网和麦秸为野鸭做了个桶状的巢箱,放在野鸭曾探究的地方。为了遮风挡雨,我在巢箱的顶棚和侧壁的麦秸间,卷进了黑色的塑料片。
两周前,邻居 Jason 说,他看见野鸭在小岛柳树下的水仙花间在衔草,似乎在筑巢。
隔着一道水,我只能看到水仙花中的一小堆浅浅的干草。
在上无遮蔽,四周暴露的地方筑巢?我有些难以置信。
我叹息,责怪自己太懒。如果早知道野鸭对木屋无感,我本应该把巢箱提前做好,在冬季就放在岛上。
也罢。自然的生灵都有自己的规矩。人间是无法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其上的。
我相信自然的生灵都会有自己的安排。如果雌鸭真在岛上筑巢,说明这只野鸭知道水可隔拒猫狐,岛上是安全的。岛上的大树尽管枝杈不密,但很快树叶会生。雌鸭有极好的伪装色,空中的鹞鹰很难透过枝杈发现地面孵卵的雌鸭。四周开阔的视野让野鸭有足够的时间预警。而在小岛靠近人居的一端筑巢,无疑意味着这只野鸭很聪明,会利用人类的威严,去保障自己的安全。
周五下午再次来到鸽溪,院落的春花更是多了。
日月蕴,天地结。千芽吐露,百鸟莺歌。院落的草木都在长着。
一对野鸭在远处农田边缘的水洼觅食,看到几天没见的我出现在露台,便急急向我扭来。
一百多米的距离,野鸭很快就扭到,然后跳进池塘,等着天降狗粮。
丝黛拉看着我把狗粮撒进池塘,也与我一起站在露台看着野鸭欢快地吃着。
我做好奶茶,然后端着茶杯走进院落。
院落的一角出现了两只拳头大小的野兔。小小的野兔看到我,突突突蹦跳着,急急跑进了刺莓茂密的堤岸。
这是刚从窝里出来探世的幼兔,看得我满心欢喜。几年来连续不断的两种瘟疫(多发粘液瘤和病毒性出血疫),鸽溪野兔的数量一直没有恢复。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幼兔了。
周六一早,我无意间看到了小岛水仙花丛中的野鸭。
野鸭在坐巢。一直陪伴雌鸭的雄鸭消失不见了。
今天是四月一号,我希望野鸭不过愚人节,而是真正在孵卵。
整整一个白天,雌鸭在巢中静静地卧着。如果不出意外,28天之后,我将会看到鸭妈妈和她的小鸭出现在湖面。
考眼力,看能否发现野鸭
孵卵的野鸭会在傍晚离巢觅食。孵卵期的野鸭很谨慎,觅食地点往往不会在巢穴附近。我于是把一些狗粮撒进上游池塘的水边。等野鸭取食时,这些狗粮将湿润变软。
我可以想象,如果野鸭吃进一肚子干硬的狗粮,孵卵时必定会口干咽燥,肯定是不舒服的。
我在院落干活时,总会不时望望远处的小岛。我看不到野鸭,但知道她一定在巢中安静地卧着。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浮现,或久远,或近前,仿佛在等待着家里新生命的出现。
小湖的鱼儿活跃了很多,平静的水面不时泛起涟漪。
我在想,等小湖的生态建立,我或许该在湖里放进一些虹鳟鱼苗。
虹鳟的美味,想想就馋。
感谢!
音乐:Catching Light, Tim Jan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