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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坡:美国最好的诗人们
加里·斯奈德(1930-),“垮掉派”代表人物之一,生于旧金山,1951毕业于里德学院,获得文学和人类学学位,后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大学攻读东方语言文学,并在此间参加垮掉派诗歌运动,因偶然读到寒山的诗作,倾心不已,接着他东渡扶桑,出家修禅,十年后回到美国,在加利福尼亚北部荒僻的山区居住,算得上是自然之子。他诗集主要有《砌石与寒山诗》、《无终的山水》、《僻野》、《观浪》、《龟岛》、《斧柄》、《留在外面的雨中》等,其中《龟岛》获得了1975年度普利策诗歌奖。斯奈德被誉为清晰的沉思的大师,是“垮掉派”硕果仅存的诗人,也是这个流派中诗歌成就最大的诗人。他的诗歌淡泊、透明,充满禅意。《松树的树冠》是一首现代禅诗,安谧、空灵,我们从诗中看到的是夜晚、是霜雾,是天空、是明月,是松树的树冠,是兔的足迹,鹿的足迹,但究竟看到的是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是超越尘世的智慧,是广大浩淼的虚空。
阅读这样的诗歌,我们看见一个诗人澄澈的内心,我们的心胸仿佛也随之被洗涤了。风清月白、天朗地清。这就是大美。《树冠》是加里·斯奈德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但流传更广的却是下面这首情诗。
大约是人们更着迷于禅寺偷情的趣味吧!
罗伯特·勃莱(1926-),当代美国最著名诗人, “深度意象诗派”领袖人物。早年在哈佛大学学习,1958年与詹姆斯·赖特等人创办了旨在反对学院派诗歌的诗刊。成为聚集反学院派诗人的阵地,后来逐渐形成松散型的“新超现实主义诗派”。他最向往的是中国古代诗人。尤其对陶渊明先生五体投地。从潜鸟的鸣叫到穷人的呼喊, 罗伯特·勃莱以它魔术般的句子将我们轻易地带向了生活的最底层,而在这一快速抵达的旅程中,我们发现,诗人并非站在贫困者的立场表达愤怒,而是出于对天地万有的关怀。作为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他只是举起一个手指,就让我们的视野进入了一个本真却最容易被忽视的生命世界。而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读者的感官被打开了,生命豁然开朗,耳目为之一新。每一个热爱诗歌的人想必都记得他最脍炙人口的诗句:贫穷能够听到风声也是好的。
W·S·默温(1927-),美国“新超现实主义”诗歌流派的代表,生于纽约,早年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大学时代开始诗歌生涯,其处女诗集《门神的面具》获得“肯庸评论诗歌奖”,1956-1967年担任马萨诸塞大学驻校作家。这期间他还遵照埃兹拉·庞德之嘱前往法国研究中世纪文学,1968年默温加入当时蓬勃发展的新超现实主义诗歌运动,并最终成为该诗派主将之一。他的诗集《搬梯子的人》获普利策诗歌奖。默温的诗歌品质独特,句式松散、气象神秘,但隐含抒情。他擅长于将自然和日常经验上升到一个扑朔迷离的境界中,他的诗常常用蜻蜓点水似的语言写成,具有深邃而广远的想象力。在新超现实主义的创作理想中有一条相当重要:取消自我。这基本上是佛教的精神。在这首诗歌中,默温成功地抵达了这个流派的最高理想。在一个长镜头里,我们看见一个人踏着一条满是落叶的小路进入山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镜头向远方伸展,是起伏的山峦。是山峦后面的明亮的夏日天空。默温的“这一个梦”仿佛吉光片羽,给我们带来了辽阔的寂静。
詹姆斯·赖特(1927-1980),生于俄亥俄州马丁斯渡口,早年就读于肯庸学院,曾师从大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后与罗伯特·勃莱一起创建“深度意象”诗歌流派。成为美国战后反学院派诗歌的主要阵地。他的诗集《树枝不会折断》是20世纪60年代最有影响的诗集之一,诗歌中新颖的实验品质让评论界迷惑又震惊,他的《诗歌集》于1972年获得普利策诗歌奖。赖特以抒情短章闻名于世,他热爱自然,自认为受中国诗人王维的影响较深。在明尼苏达的松树岛,农场。夏日的午后,诗人躺在一张吊床上,一生中,第一次,他发现头顶,有蝴蝶安眠,耳畔,是牛铃清脆之音。甚至田野上的马粪也恍如金块。一切色彩都明亮了起来。当飞鸟回巢,当暮色渐深,当柔软的光阴在悄无声息中流逝,诗人惊讶于生命的虚度之美。这是詹姆斯·赖特的巅峰之作,它破天荒地表达了对生命浪费的体验,在一个物质主义的国度里,这当然是非常吓人的体验,接近了东方诗人的情怀。印象中,他曾经谈到过这个作品是为了向苏东坡老人家致敬。是不是很容易让你想起那首“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杰作呢?
艾伦·金斯堡(1926-1997),“垮掉派”诗人的代表人物。生于新泽西州,父亲是在中学教书的小诗人,母亲是激进的共产主义者。大学时代结识了威廉·巴若斯和杰克·凯鲁亚克,结成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小圈子,并因吸毒而被学校除名。1955年10月,因在一次朗诵会上朗诵作品《嚎叫》而弄得众生颠倒,一跃而成青年运动的领袖。他倡导的反战、宗教、性自由对整个60年代美国文化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影响。他与猫王、“披头士”乐队、鲍勃·迪伦构成了美国文化的灵魂。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天使般圣洁的西卜斯特渴望与黑夜机械中那星光闪烁的发电机沟通古朴的美妙关系,他们贫穷衣衫破旧双眼深陷昏昏然在冷水公寓那超越自然的黑暗中吸着烟飘浮过城市上空冥思爵士乐章彻夜不眠在正统严肃的批评家的眼里,“垮掉一代”只是一群赞美狂饮、吸毒、乱交的怪物,而《嚎叫》只是这些怪物绝望的吼声。但作为大众文化中最光彩夺目的一页,《嚎叫》的问世为“垮掉派”赢得了不朽的名声。更加重要的是,它展现了被社会遗弃的边缘人迷乱的精神旷野。作品的第一章呈现了一个噩梦般的世界,第二章控诉了物质至上、千篇一律和机械化生活对至善人性的摧残,第三章呈现了一幅富有普世情怀的个人画卷……而它的脚注(结尾部分)是一场演说,是对神圣生命的呼唤与颂扬。整个作品有如江河流泻,充满了磅礴的气势。被誉为朗诵作品中的绝响之诗。但我更喜欢的是他的一首小诗——《致林塞》,作品安静、神秘,将内心的沉痛巧妙地放置在两个互不相干的画面里。暴露了金斯堡难得一见的温情:
兰德·贾瑞尔(1914-1965),出生于田纳西并在当地接受大学教育,毕业后在各地大学任教,二战中效力于美国空军。做过文学编辑,诗集《华盛顿动物园的妇女》获得1961年度全国图书奖。他同时也从事小说写作和文学批评,被认为是“他那一代最杰出的诗人和批评家”。他对洛威尔、毕晓普等人的评论对于他们以及这一代诗人的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他的诗歌表达了其对人类处境所怀的极度的悲悯。诗人斯坦尼·柯立兹的说法非常确切:“贾瑞尔所有诗歌都包含着哭泣般的声音。”这是被人们广为传颂的反战作品,短短12行,却闪耀着人道主义的万丈光辉。对战地的描述冷酷,对战争的谴责也很有力。起首的3个诘问将战事的荒谬与人生的绝望展露无遗。而最后三个诘问,再次加强了这种荒谬与绝望。好作品需要才华,更需要胆识,在我们的军旅诗人中,富裕的是愚蠢的颂歌与可怕热情,永远也不可能产生这样寒冷彻骨的好作品。
伊莉莎白·毕肖普(1911-1979),生于马萨诸塞州, 出生当年父亲病故, 母亲随后进了精神病院。她在加拿大的外祖母和波士顿的姨母轮番抚养下长大成人。她曾说“尽管我拥有‘不幸的童年’这份奖品, 它哀伤得几乎可以收进教科书, 但不要以为我沉溺其中”。她从大学毕业后, 开始了一生的漫游,先后在纽约、基韦斯特、华盛顿、西雅图、旧金山和波士顿定居。在创作上,人们普遍认为毕肖普是继狄金森、斯蒂文斯、玛丽·摩尔之后,用传统的技艺表达一种个人化的修辞立场的完美的诗人。与诗歌中的冷静与节制不同,,毕晓普的私生活放浪形骸, 她的机智、愤世、同性恋都足以让人刮目。与普拉斯一样,毕晓普穷尽一生的创作,并不在显示她惊世的才华,而是在表达她对世界的态度。但与普拉斯的愤世嫉俗不同,毕晓普更注重精确的语言与诡异的思想。她往往把人生的智慧馈赠在修辞的技艺里。让我们折服于语言的道德。在《一种艺术》这首作品里,她进入了淋漓的表达,一个饱经沧桑的诗人的旷达心境在一种讥诮的语感里,显得何其自然、何其轻松。
莎朗·奥兹(1942-),出生在旧金山,先后从斯坦福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毕业,获得博士学位。现在纽约大学供职。1998-2000年度纽约州桂冠诗人。自1980年起已出版八部诗集,获得包括艾略特奖等多种奖项,但她同时受到的批评也最激烈。出于对虚假的学院派诗歌的反动,莎朗·奥兹从第一部诗集《撒旦的话》开始就引人瞩目,她的作品以坚定的肉体性激烈地探究人性的爱与欲望,理想与悲伤。与前些年我们国内的“下半身”诗歌如出一辙。但比起下半身只扒拉自己不同,在这首写于上个世纪80年代年的诗歌中,她甚至敢扒拉教皇的裤子。是不是很酷呢?
艾米莉·迪金森(1830-1886)),隐逸诗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安默斯特一个显赫家族,曾在安默斯特学院学习了七年,此后,又在曼荷莲女子学院度过一段短暂时光,最终返回安默斯特,修剪花草,照料庄园。从二十五岁始,她弃绝社交闭门不出,在孤独中埋头写诗三十年,留下一千八百首短诗,但发表的诗作不过十首, 她生前未受重视,直到她离世4年后,她藏匿的作品因好友温特沃斯·希金森而出版,她杰出的才华才广为人知。并被评论界追认为现代派的伟大先驱。她的诗风简约、独特,以文字干净、意象突出著称。所涉题材多为自然、死亡、爱与永恒。因为对美与真理的倾心,伟大的迪金森竟然将我们带到了一片墓地里,她让我们看见两个为真与美而死的人在黑夜中轻声交谈,相依为命,直到青苔爬上了嘴唇。直到我们忘记自己置身何处。这就是伟大的诗歌,它在向世人展示恐怖的想象力的同时,也展示了诗人只臣服于真与美的生命的秘密。相信每一个心怀美好的读者都会爱上这一颗纯洁之心。《如何读一首诗》
华莱士·史蒂文斯(1879-1955),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雷丁市。哈佛大学毕业后在康涅狄格州一家保险公司任职,43岁那年出版第一本诗集《风琴》,受到评论界抨击。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接连获得美国三种主要诗歌奖:波林根奖,全国图书奖,和普利策奖。他的诗歌以隐晦、抽象著称,生前读者寥寥,死后,声望越来越高,被誉为“诗人中的诗人”“批评家的诗人”,并最终与艾兹拉·庞德、T.S.艾略特并驾齐驱,被列为美国现代最重要的诗人之一。斯蒂文斯的乌鸫带着白雪的光芒在栖落,盘旋,仿佛上帝打开了我们的视野。十三个段落,十三片玻璃,十三个想象重组的世界,在无边静谧中次第展开,让我们获得一种空前的审美体验。全诗最嘹亮的部分在最后一节,斯蒂文斯将他通过非凡的抽象思维建筑起来的奇妙的瞭望所慷慨地馈赠给了每一个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观察世界的人。而他站在哲学的雪山之上,陪着自己的上帝,安静地呼吸。对此,我热爱的威廉福克纳做过一句注脚,他说:“没有人能直视真理,它明亮得让你睁不开眼睛。我观察它,只看到我的部分。别人观察,看见的是它略有不同的侧面。虽然没有人能够看见完整无缺的全部,但把所有的整合起来,真理就是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这是观看乌鸫的十三种方式。我倾向于认为,当读者用了看乌鸫的所有十三种方式,真理由此出现,读者就得出了自己的第十四种看乌鸫的方式。”
卡洛斯·威廉斯(1883-1963),出生于新泽西州的卢瑟福德镇。曾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医科,毕业后在家乡行医逾40年。大学期间与诗人庞德相识。但与庞德和艾略特不一样,他宁可隐居在纽约郊外的一座小城镇里,也不像华莱士·斯蒂文斯或肯明斯,他们尽管留在美国,气质上却充满了世界主义。而威廉斯从一开始就反对以艾略特为代表的智性写作,企图寻找一种诗意的美国精神。他的口语化写作直接影响了后来的艾伦·金斯堡。作为乡土诗人的代表,他被认为是惟一处于中心地位的诗人。作为一个观念诗人,威廉斯从开始写作起,就表现出对意象的不信任。这是对那个时代大多数诗人接受象征主义美学思潮的一种抵触。他认为美国口语中的词语干净简洁,自有诗意。在貌似简陋的流水账似的《便条》里,威廉斯其实是在主张直接抒写个人生活经验,取消深度的书写自由。如果能做到不怀偏见,人们不难读到口语的勃勃生机。
星如雨86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麦姐' 的评论 : 问好麦姐,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麦姐 发表评论于
好久不见星雨,问好!祝节日快乐!
星如雨86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望沙' 的评论 : 问好沙沙,我一直都在啊,只是现在线下互动比线上多一些了。
你在多伦多是吧,我们离得不远,有机会我们见面聊:)
望沙 发表评论于
好久不见,问候一声。
你用夜色呼吸着梦想
梦想就编织成了你收获的编织袋。
你用文字来抒发情感
情感就汇聚成了你岁月的包谷棒
曾经的你是那么纤细敏感
躲在诗歌的角落弹落寂寞
曾经的你是那么格物致知
写在故事中的她去了哪里
星如雨86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问好菲儿,我们一起学习呀:)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赞好文,收藏了,学习了好多,开了眼界。有些诗词原来读过,但没读懂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