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们反对平权时,极端自由派拿出的理由就是私立大学想以什么理由招生是他们自己的事,法庭干涉不了。我经常与他们为此争论,特别是与东部的那些常春藤的毕业生或家长,有时候直到深夜还不能停止。
现在他们应该没有想到,在犹太人Edward Blum领军和亚裔学生的强力支持下,高院根据宪法修正案第十四条的Equal protection clause判平权违宪。因为那里涉及种族,宪法规定不能因为种族而歧视别人,只有从常春藤象牙塔跳出来看问题才能客观。
Edward Blum是位坚强的人,他是犹太保守派活动家,自己并沒有名校的毕业背景,当然他毕业于很好的奥斯汀德州大学。Edward Blum是一个不怕牺牲,可以说是从失败中爬起来战斗的人。我们可以看到他从黑发变成了灰发,岁月写在他的脸上,但是他的意志特别坚强,他是直接将美国教育搬入正轨的伟大人物。美国民众反抗平权的四次高院诉讼中的50%都是Edward Blum组织的,直到现在的胜利,可见他在美国未来教育史中的地位。
Edward Blum在德州大学的层层诉讼时选了一位白人女孩作为受害方,案件也抵达高院,结果遭遇失败。高院对公立德州大学在种族上的判案比密西根大学的案例更严格,必须试过所有其他途径后才能考虑种族因素。这在当时给了我们希望,但是常春藤仍然是我行我素。我当时就觉得Blum和他的律师们找错了目标,因为这位女生连班级的前10%都不是,她比亚裔所遭遇的歧视弱多了。
这次Blum与亚裔联盟确实找对了方向,在加州湾区有大把的备受歧视的亚裔学生。感谢湾区和广大亚裔学生和家长的支持,他们的联合努力撼动了十分困难的美国荒唐的系统性歧视国策。
当然有点劝告我还是应该在这里说,很多在清华和美国受过良好教育的湾区家长们在自己事业不上心后,他们将很大的经历都投到孩子们的身上。这直接导致了在那个美国区域的学生们的极度内卷,有些孩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这样很不好,因为你们如果扑灭了孩子的好奇心,以后是很难有出息的。
我们应该强调犹太人在废美国平权逆向歧视上的杰出贡献,犹太人在欧洲不被允许拥有土地,为长期受歧视的民族。犹太人故然与亚裔通婚很多,但是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曾经是像亚裔这样受歧视的对象,他们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著名书籍《The Chosen 》揭示了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的招生内幕,它的作者伯克利社会学教授Jerome Karabel可能是犹太人,也可能不是,他首次让我们知道当年的三巨头是如何系统性歧视犹太人的。当时歧视犹太人到了什么程度?耶鲁可以通过查祖孙三代的姓氏看你是否为犹太人。
写出《The Price of Admission 》畅销书的作者Daniel Golden也是犹太人,Dan Golden发明的“亚裔是美国新犹太人“的观点为这次高院抗争提供了理论和舆论支持。另一位从科学上揭示常春藤招生存在对亚裔的违宪配额(Quotas) 的是美国保守派活动家Ron Unz的著名曲线,他写的宏篇文章和里面无可争辩的统计学证据曾经在美国引起巨大反响,这次在高院辩论时也被广泛引用。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三位知识分子,Jerome Karabel, Daniel Golden和Ron Unz,他们全是哈佛校友。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哈佛校友们努力将哈佛的荒唐政策放进了坟墓。
当时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的争辩点与我现在的自由派朋友一样,那就是美国的领袖是WASP,犹太人不可能成领袖,多招他们哈佛就完蛋了。他们是再精准的预言家也无法想象哈佛黑人毕业生会成为美国总统,时代确实在变。现在主张限制亚裔的人也是认为亚裔在美国扶不上正席,招太多亚裔学生以后捐款少了会使哈佛受挫。
现在对这个观点的支持证据都比我十几年前写文章的时候弱很多,因为我们看到哈佛著名的公卫学院都是因为香港裔的巨额捐款变成了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陈氏家族再次向麻省公立大学捐款,UMass的医学院也被更名为陈曾熙医学院。
更有事实证明MIT废校友子女优待录取后,亚裔初创企业家如雨后春笋般产生。MIT的亚裔已经与Caltech持平,亚裔学生都达到了40%,天也没有塌下来。
相对于普林斯顿和耶鲁的精英传统,哈佛是最像公立大学的美国大学旗舰。我们时常谈及耶鲁的英格兰和普林斯顿的苏格兰传统,哈佛在某种程度上是真正的美国大学。哈佛不仅历史最为悠久,它在办学初期就将自己定位于培养美国殖民地的年轻人。
除了哈佛十分难进的本科,在哈佛的其他地方拥有经历并不困难,即使哈佛法学院都比耶鲁法学院大一倍左右。而在哈佛做过什么博士后,那是数以万计的人。我们最害怕的是去哈佛各系找科学家,那些很长的名单会令人头痛,真正做到知名的并不多。哈佛平均生物医学教授做到获得诺贝尔奖的几率,比纽约洛克菲勒大学差得是指数级别。
哈佛的规模是摆在那里的,它从来都是在追求杰出的同时也放任扩张后的庞大规模。哈佛的校园也不怎么样,有位圣路易斯华大博士校友去哈佛看儿子,他儿子对他说:“做好准备,哈佛校园很丑,远没有华大漂亮”。
你如果在德州大学得博士,照样可以在哈佛经营很好的科学人生。我们领域的杰出科学家就是这样走的学术路,他告诉过我,在哈佛读博士的学生,他们发表一篇Journal of Immunology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哈佛以前的特点是招很多教授,不论出身如何,干得好就行。但是哈佛基本上不给他们终身职位,在那里做到副教授就赶人,然后他们使用几千万美元从圣路易华大招Stan Korsmeyer,Joshua Sanes和Jeffrey Lichtman这些功成名就的教授。
这是哈佛校本部的情况,医学院或附属医院也有很多中等程度的教授能够存活。哈佛现在也让人留下做终身教授了,特别是庞大的医学院或医院,但是仍然摆脱不了哈佛教授的平均质量赶不上MIT或Caltech 的现实。
哈佛的龙头地位是很少人能动摇的,哈佛的科学特别是医学更容易做大做强。哈佛的医学领域占了波士顿那么一大块,大小只有休斯顿能比,还不包括离中心校区较远的麻省总院,所以哈佛的规模是惊人的,但是哈佛的助理教授的平均水平(仅指生物医学)是不太高的,很多人进去留下成正教授的就会成为世界名流,大部分人都会离开。这样的气候容易促进科学的发展。
耶鲁的氛围确实重人文艺术,工学院曾经辉煌但还逃不过被解散的命运,当时决策层没眼光,现在正在转变。这是我的一家之言,哈佛工学院会长期被同城的MIT抑制,耶鲁恢复工学院已有段时间,投入也加大,发展空间看好。但是哈佛毕竟是哈佛,基础科学里的物理,化学,生物和经济都是很强的。
哈佛妈妈留言:“同意"除了哈佛十分难进的本科,在哈佛的其他地方拥有经历并不困难,即使哈佛法学院都比耶鲁法学院大一倍左右。"尤其是哈佛庞大的教育学院,其数量和质量会让人跌破眼镜。[Grin][Grin]”
我们十分欣慰亚裔的这次抗争,他们在帮助美国教育重回正轨上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感谢那些勇敢站出来的亚裔学生、他们的家长和社区领袖。正是他们视美国为自己的国家,才能如此努力去抗争。
我仍然视亚裔作为群体是这次废平权关键的助攻力量,但是真正的领袖人物,无论从思想界还是实施诉讼,贡献最大的还是美国犹太人。正如耶鲁保守派的人数很少,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很杰出。遍布世界的犹太民族,多以左派出现,但是他们的右派也出现反抗美国逆向歧视的领军人物,Edward Blum就是他们犹太家庭里唯一的保守派。
关于亚裔对美国废平权的贡献,可以看Edward Blum于2022年在CVCA(硅谷华人协会)的演讲:
“这是我在硅谷华人协会的第三次演讲。Jason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该组织对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 至关重要。正如Jason 指出的,还有另外两位,Alex Chen 曾是硅谷华人协会基金会的主席,也是我们的董事会成员。我认识的活跃于 SVCA 的 Crystal Lu 是前任主席。她非常乐于助人。
现在让我告诉您,SVCA 有多大的能量:当我们在 2014 年对哈佛和北卡罗来纳大学提起诉讼时,我们是作为会员组织提起诉讼的。也就是说,被哈佛拒绝的年轻人和被北卡罗来纳大学拒绝的年轻人都不是被指名的原告。我们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的学生是谁。当我们提交诉讼时,我们能够在2014 年11月,也就是提起诉讼的几个月后来到 SVCA。作为一个组织,我们那时候只有几百名成员。在这几百人中,有一个是哈佛的被拒者,另一位是北卡罗来纳大学的被拒者。但是在我们2015年硅谷华人协会的谈话之后,在48小时内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 增加了 15000个新会员,一万五千人!我们从几乎没有人变成了一万五千人。这些都是因为硅谷华人协会的成员所做的工作,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对我来说是个秘。
您可以通过秘密的方式在线点击“您需要加入”。那时(想加入的话)不需要花钱。我们只需要知道您的姓名、电子邮件地址和邮编。给了这些以后,你就成为了会员。今天我们会征收 10 美元的终身会员费。因此,还没有加入"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我鼓励您这样做。你可以在网上做。你的名字永远不会被公开。你的名字和我们两万会员的名字一样,永远不会卖给某个广告公司。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同样,如果您有一个学生今年升入大四,我们鼓励这些学生不要害怕申请哈佛、耶鲁和北卡罗来纳大学、普林斯顿和杜克大学。申请后如果您被拒绝,请告诉我们”。
我们要始终明白这次高院是以压倒性优势的6:3和6:2判平权违宪的,哈佛很难视美国宪法为儿戏的。 Edward Blum的机构也会监督哈佛执行美国高院废平权的情况,如果发现哈佛再违法,只诉讼哈佛一个学校,他们会遭到难以承受的打击,我想也不敢公然知法犯法的。
可以同时参考我在十年前写的文章,当时也对社区做过演讲:
常春藤亚裔学生配额的统计证据(二)
雅美之途, 2013年1月17日
Ron Unz发表于"美国保守派"杂志的文章已引起美国众多主要媒体的关注,纽约时报还为此在网上开专区邀请观点各异的人士激辩。面对图中的证据,亚裔百人会的前会长民主党籍的吴仙标在纽约时报上的辩论题目干脆是:"歧视是明显的"。民主党人对美国右派持续反对的政策如此愤怒,使我们也多少感受到了社会的良知。
让我们从此统计图更进一步地理解亚裔入学常春藤所遇到的政策性歧视。此图的右侧纵坐标为美国亚裔适合读大学的学龄人口(18-21岁),左侧纵坐标为亚裔在校园内的百分比,横坐标为1990年至2011年大约二十年的时间段。这二十年里,亚裔学龄人口从1990年的大约40万增加到2011年的大约80万。正如科学研究中的阳性对照,作为完全没有限制而凭本事入学的大学的代表,加州理工学院的亚裔从1990年的20%左右增加到2011年的40%左右,这是没有配额的情况。
那么有配额的情况是什么呢? 哈佛和耶鲁的亚裔学生都在1993年接近或超过20%, 但随后下降了3-5%, 然后二十年维持在这个水平,与亚裔学龄学生的增长亳无关系。哥伦比亚大学也在1993年亚裔学生达到高峰,随后迅速下降而恒定不变。康乃尔的一部分为州立大学,使得它是常春藤中录取率最高的。即使以科学和工程见长,理应吸引更多亚裔申请的康乃尔,也在1995年亚裔百分比达最高值后下降。我们应该说,达特茅斯亚裔学生的增长是显著的,从1990年的5-6%至现在的15-17%, 但它就是在韩裔校长的领导下也没有突破常春藤的亚裔配额。与加州理工完全相反,八所常春藤的亚裔学生数从1990至2011一直维持在20%以下。从图上看,他们从2000年至2011年期间更是重叠在一起的惊人的平线。
八十年代中叶,美国出现过抗议常春藤歧视亚裔入学的声音,当时的纽约时报还以"不可能的录取"描述当时哈佛拒绝亚裔的状况,联邦政府也立案调查过。联邦的调查完成于1991年,这可能是为什么当时哈佛耶鲁的亚裔学生在1993-1995达到高峰的原因,但是风头过后常春藤照样我行我素。
近年耶鲁的亚裔学生略微回升,从2006年的12.7%,2007年的15.4%到2008年的13.8%和2009年的15.5%。但耶鲁二十年来通报给联邦的数据从没有超过17%, 强烈暗示内定的亚裔配额的存在。耶鲁2012年公布的亚裔百分比为二十年来的最高值16.8%, 但耶鲁也破天荒地声称,如果没有混血的可能耶鲁亚裔百分比应为20.2%。后来从耶鲁公布的新闻得知,这个高出了3.4%的百分比是因为耶鲁将填混血的5.4%的大部分学生划成了亚裔。耶鲁每日新闻说,哈佛所称的2012年的亚裔占新生的22.6%也是包含了混血的亚裔的结果。
这里衍生出两个问题:第一,最新的联邦条款不允许学校在申报学生种族的百分比时,刻意除掉混血类別而改报单一的种族。Unz的数据是按联邦的规定在研究亚裔时没有包括混血的。"混血"自2009年开始使用,以前则被称为"种族不详"。由于普通申请表上没有"混血"或"其他"的选项,耶鲁报告给联邦的混血是指学生选了二个以上的种族。第二,亚裔与异族通婚所生的混血孩子为避免歧视在填表时是尽可能不填亚裔背景的。前不久,纽约时报发表数篇文章专门报道此现象。哈佛耶鲁当然是聪明的,他们根据法律不得不向联邦政府报告对亚裔配额明显的低百分比,然后再放出提不上台面的高数据以抵消他们在公关上的难堪。
那么此图是否与近二十年来亚裔学生的学业和课外活动无长进相关,或者亚裔申请常春藤的人数下降了。常理和事实告诉我们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八十年代之后,父母受过高等教育的华裔子女不可能比以往申请常春藤的更少。2006年,亚裔占了各州代表毕业班最高学业成就之一的美国总统学者的27%;德克萨斯州的亚裔仅占3.8%, 却拥有超过25%的德州的国家资质奖学金半决赛的胜出者;华裔学生每年在英特尔或西门子等高中科学竞赛都占相当的比例。Ron Unz文中给出的数据显示,美国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的奥林比亚竞赛的获奖人,没有一个学科例外,亚裔学生都从八九十年代的10-20%上升到现在的超过50%,化学奥赛亚裔更是占据了90%的顶尖席位。
我们现在看到在此议题上颇有建树的三位哈佛毕业的犹太学者。他们是Ron Unz本人,完成了分析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本科生招生的宏篇社会学专著"Chosen"的Jerome Karabel,以及称亚裔为新犹太人并发表了有影响力的题为"The Price of Admission"一书的Daniel Golden。并不是犹太人特別喜欢为亚裔打抱不平,更多的应该是犹太人几千年在世界各国谋生的经历使他们对逆向歧视的那种特有的敏感。反观亚裔的声音则微弱得多,大家一般都忍气吞声,更有一些人则貌似胸怀开阔而为歧视政策唱赞歌。
常春藤对亚裔学生的限制如此同步,像是他们在新英格兰的某个小镇秘密开会决定似的,这样可以有利共享有责同担。我们也不必奇怪,这次高院在辩论德州的平权法案的案子之前,常春藤釆取的联合支持平权法案的行动。
亚裔配额只能从这些强有力的科学数据中推断出,常春藤是绝不会公开承认的,正如他们上世纪初矢口否认犹太的配额一样。別的不说,常春藤诸校如果惹上违宪的嫌疑,他们的巨额联邦研究资助就会受影响了。但是无论我们的政治观点多么相左,公然否认配额的存在似乎是对数据的不尊重了,如果国家统计中心发表的数据是真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