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由秦刚的大学同学写于“寻秦记”第一季大结局之前一天,感谢作者投稿) https://twitter.com/MoshangUsa/status/1683917729051590656?s=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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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国际关系学院,一个曾经只设有英、法、日三个语种的语言类院校,开潮流之先河,设立了国际政治、国际经济、国际新闻三个新系,每系两个班,每班十六人,统共九十六名学生,其中一位,正是新中国第十二任外交部长秦刚。
当时,全国各院校以“国际”开头的科目少之又少,二字为国关吸引了不少京津沪、广州、成都、西安等城市重点中学的尖子学生,其中还不乏一两个状元。提前预招来的男女学生,齐刷刷的站在那里,都不比秦刚矮多少。
如果说那是国关历史上生源最好的一年,并不为过。国关虽然语言类师资扎实,其它方面都很薄弱,同时北大、复旦、人大等也设立了自己的国际关系学院,吸走大多本该属于该类院校的学生。
国关也太小。小到男女生两个三层宿舍楼都填不满,一个不大的食堂师生共用,十分钟不到遛完多半个校园,正所谓everyone knows everyone’s business。
我所见到的秦刚同学,虽够高且白,但不觉挺拔,让人想起食品店里的白馒头;一脸讪讪的表情和略微松垮的劲头,感觉没有棱角、缺乏力度、有点城府、又些许自傲。年轻女孩大都喜欢有个性的,好坏都比没有强,所以四年下来,也没见他追过或拍拖过任何女生。
本人的这些印象,源于一年级所有的基础课都在一起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另外,同宿舍五位女生中,有一位跟他同班:一个班十六人,交集不少,同室四年,每每听到这位室友说起秦刚,语态都略带揶揄,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宿舍里有位像极港姐朱玲玲的美女,跟秦刚一起从天津招进国关,与她关系密切的同乡里,也从未有秦刚的影子,显然,大家对他的印象大概相同。倒是另外一个女生,其男友与刘欢同时留校教书且住同一宿舍,回来常说起刘欢的事儿。
但有一说一,几十年的历练过后,权力地位以及优渥生活所造就的今日之秦刚部长,身材相貌、神情气派在足够的底气填充下,不退反进,足以体现大国风范,碾压当年学校里任何曾叱咤风云、如今却饱经风霜、老得认不出的校友们。
从室友那儿还得知,秦刚学习成绩不错,又是党员。当时每班都有几个党员学生,让人不以为然的是,其中不少是为留京进部做准备的。
毕业时,大家各奔东西,没人特别关注秦刚去向。一年后的聚会,有位男生听说我在奔驰公司做事,立即打趣道:
“秦刚最爱问人的问题就是:你知道在哪里听音乐最好吗?”
这话说的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哪儿?“ 有人回问。
“奔驰车里!” 那位男生调侃地学着秦同学的口吻:车门砰的一关,那隔音效果,那德国音响,闭上眼,听着音乐……
大家听了都会心一笑。
我这才知道,秦刚毕业分配到外交人员服务局,然后外派到某驻华机构做秘书。奔驰是大多驻京使馆专用车,在连小面包车都没有的九十年代初,私家车远未普及,能坐上奔驰,那是一定要告知天下的。秦刚的告知方式,非常秦刚。
坐上奔驰车并不难,比如本人在奔驰公司工作时,每次外出办事,都是坐公司自家车;难的是九十年代初开始坐一辈子奔驰,秦同学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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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秦刚身世。
当有人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势,登上权力顶峰之际,其背后的推手,自然成为普通百姓猜测的重点:每人一套说法,有鼻子有眼儿的,笃定程度,胜过叙说自家身世。
本人在进入国关高考的前一年,班上来了一位复读生,高高壮壮,很像日本相扑手或黑社会打手,每天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言不发。那是家市重点中学,学生考不上重点大学都感到耻辱,更别说复读了,中国人讲究近朱者赤,好学生向来对后进生不理不睬,但我却惊讶地发现,上一届一位跟该生同班、读书最好、长相最帅、所有女生都会多瞄两眼的男生,隔三差五的回来探望这位复读生,二人一起,在满是老槐树的校园里散步聊天;班上不少男女尖子生,也都跟他格外近乎。后来得知,该生父亲曾任周总理翻译,是位职业外交官。
四十年前那个朴实无华的年代,连高中生都本能地择优选友,那么到了大学,秦刚若是按现今传言,来自更加掷地有声的名门望族,他在学校里不应该如此默默无闻,毕业后也不致于连坐个奔驰都变着法儿地显摆了。
当时的国关,不乏家境优越之人,英文系一学长的父亲是某部的老局长,人们一提起该生,十有八九会说,他爸是某某某;同班的一男生毕业后即被派往香港工作,大家都知道其父为广东省高官。此类学生为人处事淡定,人缘不错,虽未自己炫耀什么,但某些信息,似乎会不胫而走。
那么,为什么秦刚能过关斩将,升到如此荣耀之地位?
再回到大学期间,经老师推荐,我兼职给一中学生做英文家教,女孩父亲恰好为当时的礼宾司副司长。“你父亲跟着那些领导人到处走,到底做什么?“我问那女孩。“就是跟在他们身后,提醒这儿左转、那儿右转、什么时候握手拥抱之类的。“女生开玩笑地答道。
的确,礼宾司相较于维持与北美、欧洲等双边关系的外交部门,含金量不大但曝光率够高,其作用很像大公司里的公关部,重要性远不如生产、销售、财政等部门,其领导也非核心人物:很少听说公关总监一跃成为总裁的。
但时势造人,秦刚同学入主礼宾司之际,正是这盛世如中国所愿的年代。习近平继承了改革开放前二十年所奠定的经济繁荣和国际声誉,迅速开启对内反腐清肃,对外一路一带模式,君临天下、谁与争锋之愿景唾手可得。
愿景美好,道路险恶,身边人是关键。2015年,习近平对美进行就任国家主席以来的首次国事访问,虽然王毅和另一位外交部副部长均有随行,秦刚却多次被拍到与习近平近距离出现在不少活动场合。在西雅图参观波音公司厂房时乘坐的电瓶车上,除了翻译和警卫,秦刚是唯一陪同习近平的中国官员。
在类似的送往迎来中,秦刚近水楼台,凭借履行礼宾司司长之职责深得习总欢心。2016年G20峰会,一场扬中国国威的外交盛会,各国元首齐聚杭州,奥巴马和普京一左一右,习近平俨然成为世界领袖之首,如此高光时刻,离不开礼宾司的前铺后垫,以及秦刚悉心尽力的左右辅佐。万国朝拜,乃满足历代君主权力欲望(虚荣心)的最高境界,秦刚由此正式成为总书记的心腹宠臣。
年龄轻、资历浅,秦刚不单与各系势力搭不上界,即使于外交部内,在被习近平赏识之前,他可能都进不了王毅的亲信圈。这些其实正是成为习家军的优势:犹如当年的王洪文,根红苗正,绝对忠诚。
2015年之后三年,秦刚连续三级跳:礼宾司司长、部长助理、副部长。相比之下,王毅当年从亚洲司司长晋升为副部长,用了12年的时间;马朝旭则用了15年的时间从政策研究司副司长升至副部长。而且论资格,秦刚不如王毅(1983年就已陪同胡耀邦出访日本,效力过三朝元老),论学历,他又不如马朝旭(北大本硕连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进修)。
2021年,中美关系焦灼之际,秦刚出任世人瞩目的驻美大使一职,如此重要敏感职位,很难想象不是习近平钦点拍板的。此前秦刚的一系列动态,影响只限于外交部范畴,美国大使一职,让他名扬天下: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就此冉冉升起。
至此的结论是,秦刚同学背后,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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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再硬,修行都在个人。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在国关读书时,隔着两三个宿舍,还住着未来的财政部副部长邹加怡。她高我们两届,英语系的,个子不高,相貌在同期一众或长腿貌美、或气势逼人的女生中并不起眼,但神情笃定、干净利索,抱着书本,总是在去读书的路上,偶尔还会和气的搭上几句。多年后在报纸上看到她从社科院研究员毕业后,主攻世行和财政部对外财经交流,直至晋升为财政部副部长,感觉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不意外。
秦刚的腾飞,的确给人跌破眼镜的感觉。
再次看到秦刚,是在电视上:美国大使就苏联问题接受CBS记者采访。俄乌战争伊始,整个世界都注视着中国,对其抱有幼稚的幻想。虽然不能要求秦刚能像周恩来、邓小平等老牌外交家,智慧魄力兼并、不卑不亢地应答如流,但也不能像一个英语学了没几年的中学生,结结巴巴的背着标准答案,那表现,既令人汗颜,又不太意外:情急之下的美国大使,还原了当年那副讪讪的、没有棱角、缺乏力度的表情,记忆中的那个秦刚同学,就是这样。
与此次采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天前现任驻美大使谢锋在回答秦刚问题时的表现:狡黠的笑意、圆滑的回应、顺畅的英文,无懈可击,狼性十足。
别人用上十年二十得到的东西,秦刚一下到手,未必是好事;在狼群里混,如果牙齿太嫩,与掠食老手较量,保住嘴里的肥肉,谈何容易;更何况林子里不光有狼,还有狮子、老虎、甚至是狐狸等你着呢。
此时,最关注秦刚同学命运的,应该是国关官网“知名校友”的编辑们。
注:“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25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会议经表决,决定免去秦刚兼任的外交部部长职务,任命王毅为外交部部长,免去易纲的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职务,任命潘功胜为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国家主席习近平签署第8号主席令。赵乐际委员长主持会议。(新华社)”
附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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