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诺曼底登陆的足迹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军凭借着超强的军事实力，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西推进，占领了法兰西，控制了西欧大陆。由于英吉利海峡这个天然屏障，德国的地面部队无法继续前进，德国和英国之间的战斗只能在空中和海上进行。1941年，希特勒开始了巴巴罗萨行动，向东进攻苏联。在斯大林的领导下，苏联红军抵制了德军的进犯，并于1943年开始反攻，逐渐向西推进，形成了反法西斯的东线战场。为了减轻苏联红军在东线战场的压力，1944年6月，集结在英国的盟军，跨过英吉利海峡，在法国的诺曼底登陆，在欧洲开辟了反法西斯的第二战场，由西向东反击德国。诺曼底登陆（Normandy landings) 可以说是二十世纪最重大的历史事件之一。
今年4月，我们乘坐从美国到欧洲的跨洋邮轮，途中停靠涉及诺曼底登陆的英国和法国的港口，让我们有机会对诺曼底登陆有进一步的了解。

在诺曼底登陆之前的两个月，盟军的登陆部队就开始在英国南部英吉利海峡沿岸的小城镇集结。我们邮轮停靠的小镇韦茅斯（Weymouth）就是当时盟军的一个主要的集结地点。韦茅斯位于英格兰南部，小镇东西两侧延伸着一段长达150公里的海岸，考古学家在这一段海岸发现了一亿多年前的恐龙化石，所以韦茅斯附近的这一带海岸也被称为侏罗纪海岸（Jurassic coast）。因为常年受海水的侵蚀和风化，侏罗纪海岸边有不少有独特形状的岩石结构。离韦茅斯不远的卢沃斯（Lulworth cove）就是其中一个。我们邮轮到岸的那天本想去卢沃斯看看，不巧正赶上英国的假日，叫了Uber但没车过来，我们只好在韦茅斯小城附近走走。韦茅斯有一段很长的海滨大道，镇中心附近还有可以用于停船的港湾，比较便于大批船只的集结。当年从韦茅斯出发的船只，在诺曼底登陆的地点就是战斗最惨烈的奥马哈海滩（Omaha Beach）。参加这个海滩战斗的主要以美国部队为主。
我们在韦茅斯的那个下午，阳光高照，海风拂煦，人们在海滨大道上漫步，骑车，跑步，或在海滩上洒太阳，平静的海面上可见小船扬帆，远处可见侏罗纪海岸的白色岩石。还有不少人选择在市中心港湾边的咖啡店或酒吧坐坐，或在附近的步行街上闲逛，购物。在当年，特别是在诺曼底登陆之前的一段时间，韦茅斯和附近延伸出去的波特兰半岛（Isle of Portland) 都被封锁为军事禁区，以防情报泄露。盟军利用附近的海滩进行模拟登陆训练。英格兰南岸的小镇时常遭到德军轰炸，波特兰半岛山顶上的城堡上架设了防空高炮，以对抗德军空袭。

诺曼底登陆的代号为霸王行动（Operation Overlord), 登陆日被称为D-Day，作战方案围绕着D-Day而制定。但D-Day最终的日期还要根据天气，海潮等情况而定。英吉利海峡沿岸多雨，我们在韦茅斯能碰到风和日丽的天气是我们的运气。
韦茅斯和法国诺曼底之间的这段英吉利海峡是比较宽的，大约有一百多公里，行船要好几个小时。盟军把登陆计划安排在了英吉利海峡这段较宽的水域也是不得已。德军在英吉利海峡较窄的加莱（Calais) 海边修筑了坚实的防御工事，几乎无法突破。另外，德军在诺曼底沿岸的几个城市都加固了城防，其中包括我们邮轮停靠的Le Havre。
因为天气原因，D-Day推迟了一天，定在了6月6号，但海上的风浪依然很大。可以肯定的是，英美领导下的盟军在反法西斯的战争中是做出了不懈努力的。但在反纳粹法西斯的同时，英美也达到了扼止红色苏联的共产主义蔓延的目的。对于英美来说，纳粹法西斯和共产主义是相提并论的。

我们乘坐的邮轮，平平稳稳地渡过英吉利海峡，慢慢航行十个小时后，于第二天早上抵达了诺曼底的勒阿弗尔（Le Havre）港口。在太阳升起之前，我就跑上船顶楼的甲板，希望能找到莫奈（Monet）“日出”那幅画的取景点。我当然知道这纯属天真，艺术创作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Le Havre位于诺曼底登陆海滩以东，在当时是一个战略目标。Le Havre位于塞纳河的出海口，有深水海港，而且有一条铁路直接通向欧洲内陆，便于输送兵员和战略物资，是个易守难攻的目标。希特勒也意识到这个城市的战略意义，在Le Havre部署了重兵把守，誓死保卫这座城市。所以，Le Havre成了兵家必争之地。相反，夺取Le Havre意味着打通了通向欧洲内陆的一个重要通道。不过，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并不具备立刻攻击Le Havre的条件。
盟军在诺曼底的几个海滩登陆之后，立刻在海滩上建立了滩头阵地，同时立即按计划向内陆展开，对登陆点以南的城市卡昂（Caen）以及西边半岛上的港口城市瑟堡（Cherbourg）发动攻击，这样可以尽快疏散源源不断运到海滩上的军用装备。
瑟堡地处诺曼底的一个半岛，盟军登陆后，基本上控制了半岛的东面。之后，盟军在半岛西部登陆，
切断了瑟堡的援兵补给，但瑟堡的德军还是进行了顽强抵抗。在盟军空中和海上火力的打击下，瑟堡守军投降，但瑟堡港口被破坏，以至盟军无法利用瑟堡的深水港口来支援卡昂的战事。卡昂的守军坚守两个月，而且给盟军带来重大伤亡。最终是因为火力和补给不足而放弃。
打通了瑟堡和卡昂之后，盟军向南再向东深入，解放了法国大部地区，8月解放了巴黎和卢昂，从内陆切断了Le Havre守军的外援。盟军要求Le Havre守军无条件投降，但指挥官要求先疏散Le Havre城市的居民，欲决以死战。但盟军的指挥官不接受德国守军疏散居民的条件，对Le Havre城区进行了数轮地毯式轰炸，城市的建筑几乎全部被摧毁，并造成5千多市民的伤亡。为此，有不少军事政治历史学家提出质疑，认为这种为达到军事目的，于平民百姓生命安全而不顾，是一种战争犯罪行为。但谁又能遣责那些为解放法兰西不息生命而战的英雄们呢？
如今的Le Havre是一座新城，而且这座城市因其独特的设计风格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Le Havre是邮轮终点站的前一站，但我们安排了在这里提前下船，因为我们当天要赶赴巴黎机场，乘飞机前往伊斯坦布尔开始下一段的旅行。我们选择了坐大巴从Le Havre直达巴黎戴高勒机场。一路上，诺曼底的田园风光让人陶醉，尤其是那一片片黄色的油菜花，让我想起二十年前，我那时开车赶往昂热，路边也是一片片黄色的油菜花，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英吉利海峡的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