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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之谜

阿姆斯特丹之谜

 

阿姆斯特丹之行纯属偶然。二月底偶然看到晚妆博主的“欧洲游”,某篇里提到了阿姆斯特丹的维米尔展,据说是历史上最完整的维米尔作品展。维米尔的画作我一直都很着迷。虽然晚妆博主提醒过我“先要看能不能买到票!”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画展往往一票难求,但我也想试试运气。更重要的是,这让我的阿姆斯特丹之行有了完美的动机。在欧洲生活了25年,我却从来没有去过。旅行于我,要么因为向往,要么因为冲动。而阿姆斯特丹,这25年来,既没有过向往,也没有过冲动。现在有了维米尔,于是这二者就都有了。

 

3月13号下午我们来到了运河纵横交错的水城阿姆斯特丹。入住北岸的Holiday Inn。虽然只是三星级,但位置好,步行几分钟就到轮渡,2分钟摆渡就到了市中心的火车站,老城区从那儿开始。酒店的房间宽敞,设施很新。早餐虽只是continental但烘焙面点很不错。

 

阿姆斯特丹被数条运河切割成一块块的小岛,于是整个城市除了房屋就是河与桥。房屋挤挤挨挨,桥一座接一座。与欧洲的大都市比,阿姆斯特丹有种袖珍的感觉,虽然皇宫附近也有很多气宇轩昂的建筑与宽阔的大道。但来阿姆斯特丹的游客在意的并不是这些气宇轩昂与宽阔,而是它的袖珍,至少我是这样的。

 

白天博物馆之外的时光我们就在运河边上走,在桥上看。运河边上的房屋一眼看上去似乎不无二样,但其实每座的外观都不同。就像店铺里售卖的那些陶瓷房屋,没有一座是相同的。而这些工艺品房屋就是大街小巷中真实的房屋模型,连门牌号码都是一致的。

阿姆斯特丹在维米尔时代是欧洲贸易金融的中心,其富庶繁华并没有湮没在历史的灰尘之中,而是一直延伸到了今天。寸土寸金。城市里最窄小的建筑,宽度仅仅一米。某一天,我们索奇而至,果然。或许门后面别有洞天,但怎么把家具运进去呢?要是还有一架钢琴,难不成要把它拆卸了再组合?

(照片中红线标记的就是阿姆斯特丹最窄的房屋)

 

阿姆斯特丹是自行车之城。散步在运河畔,耳边总有清脆的车铃声。棕红色头发的女人,穿着暗红色长裙,驼色短款外套,戴着与裙同色的贝雷帽,急驰,帽沿下的红头发在三月的寒风中飞舞。三月的阿姆斯特丹还是很有些寒意的,但阳光明媚,鲜花市场里的花开的盛极了,一捧捧郁金香宣唱着春天的来临。

 

所有的街道都有大麻店,那种特有的浓郁洋葱般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喜欢的人在这儿可以找到各种口味品种的大麻,不喜欢的,如果好奇,可以尝到选择丰富的大麻饼干。荷兰不禁大麻,也没有毒品泛滥,更没有因此而生的犯罪与堕落。毒品如此,情色也一样。

 

晚上游逛红灯区。临街一扇扇玻璃窗全亮了,窗帘全开或半开,里面的女子或三点,或穿着轻薄,朝窗外经过的男人微笑。有个女人,她不站在玻璃窗前,她站在门后,过两秒就把门拉开一下,在我们刚看清她的体态与面目,她眨眨厚重的眼影,努努丰厚的红唇,把门轻轻关上了。几秒后再次重复刚才的一幕。她和她的门让她与众不同了起来。而她,并不美甚至是丑,界于丰满与肥硕之间,她的浓妆艳抹与她体态的粗线条,让她在黑夜里非常醒目。来这里寻欢的人,尤其是男人,他们在乎美吗?有些橱窗后面的女子,她们并不朝外看,她们在橱窗后做着自己的事情,认认真真地玩手机。形形色色的女人,而我只对她好奇。那是个身材面貌极佳的女孩,高挑修长,头颈胸腰腿比例完美,脸庞小巧五官精致,金色长发束成马尾,蓝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像个纯真的芭比。美貌是世间稀有珍宝,而她却在这样的地方消损它。她于我是个谜。

 

运河交错,当然不能不坐游船,从水上看城市。运河并不宽,桥洞也很窄,于是,游着游着,“砰”的一声响,随着驾船先生的“oups”,我们知道“又撞上了”,于是注意到桥洞边,石岸上处处可见船碰擦的痕迹。这一点大概也算阿姆斯特丹水城一绝了吧?

 

Rijksmuseum 荷兰国家博物馆,馆藏对于荷兰来说是很丰富的。关于绘画,重点大概在伦勃朗,伦勃朗的重点在“夜巡”。可是这幅巨作早就被四四方方的玻璃屋子关了起来,强烈的反光让本来就暗沉的画面更加的黑乎一团,几乎不可见了起来。不过,我来Rijksmuseum 只是到此一游的味道,并没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于是走走停停,大半天就过去了。我喜欢博物馆的时光,因为它能把平时经意不经意获得的知识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中激活,变成感悟,好比奔腾的水有了合适的河床。如果还有交流惬意的同伴,那就更好了。而这些条件我都具备,所以,博物馆是我所有旅行的必到之处。至于,博物馆是一个地域一个国家人文艺术的精魂所在,是人类精神活动集大成的荟萃之地,这就不言而喻了。

 

Rijksmuseum我印象最深刻的是dolls’ house。过去有钱有闲的夫人们消磨时间的玩意。有点像现在孩子们玩的Play mobile 。但规模更大,细致逼真地复原室内日常生活场景,细致到小猫玩的一个线团,喝咖啡的银质小勺,壁橱里整整齐齐叠放的床单被套。据说那时的贵妇人有为此耗尽家财的,那可是数以百万计的呀!

 

梵高博物馆也是荷兰的国宝,距离Rijksmuseum 几步路。我们去的时候,博物馆正在出展“梵高与家人”,主要是与弟弟迪奥弟媳Johanna他们的故事。可贵的是梵高与弟弟通信的手稿,梵高与迪奥去世之后Johanna如何整理保管梵高作品,如何运作把梵高作品带到艺展并最终为世人所知,其背后的故事。可以说,如果没有Johanna所做的一切,今天的世界很可能就没有梵高。梵高的作品这些年来在其它地方多多少少我都看过了,这次吸引我的是他最后一幅作品。就在那个下午他放下画笔,拿枪走向了麦田。那支笔画的就是这幅作品。

(梵高遗作,未完成)

维米尔,我的阿姆斯特丹之行的目的地。可是,我终究没有买上票。但我每天都会去展馆门前等等,也不知等什么。维米尔的作品一直都是在Rijksmuseum 的,这次因为全展的缘故,馆中所有的维米尔作品都被取走,放在了专展里。这对于Rijksmuseum 的参观者似乎有点不公平。虽然,维米尔展就在Rijksmuseum 内,但需要专门的门票,而门票早已售罄。我知道,也许这次只是慕名而来,空等而归。就在我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那个近乎下午的中午,来了一伙年轻人,我照样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票呀?”没想到,他们真的有个朋友临时来不了!于是我就在三月的那个下午,在维米尔的色彩与线条,在他用细节眼神构建的谜一样的静谧世界里忘记了时间,直到闭馆时被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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