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4 血壮山河之随枣会战 南昌之战 7

打印 被阅读次数

日军继续发展战事,4月2日占领距离南昌150里的高安,胜利完成南昌作战。从3月20日下午16时30分开始火力准备,到现在仅仅12天,这个和作战厅计划与日军“周旋二、三月时间之可能”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完全是败仗,毫无还手之力,而如果“周旋二、三月”再失去南昌并不是败仗。

但是委员长不这么想,认为败仗还没有结束,一开始他老人家只是同意作战厅的判断,认为日军有攻占南昌的企图。战事发展到今天,委员长觉得日军攻势过于顺利了,肯定还没有完,日军攻占南昌的3月28日委员长给桂林的白崇禧发电报通报情况,“据报:(一)赣北敌军作战计划如下:渡修水后南下,经奉新转向南昌,集中兵力约7个步兵旅团,一个炮兵旅团,再南下经清江、峡江等地,西向萍乡,入湖南,直迫长沙,以与湖北入湘之敌相呼应。……”

委员长得到的这个“情报”所提供的日军进攻长沙路线还不是700里湘赣公路,而是绕远的1000里。

“约7个步兵旅团,一个炮兵旅团”的6、7万人,计划一条线突击1000里之后去打长沙?不说这1000里路上遭到中国军队的层层堵截不说,单说补给怎么办?会不会让人给掐断?这个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还有没有一丁点儿军事常识了?!

“蒋介石有没有读过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两种意见争论激烈。1945年6月底,蒋介石在天水对青年远征军发表公开讲话,回顾自己的留日经历,“本委员长今天要将四十年前我个人入伍从军,立志革命的经过,简单的告诉各位。……我在十八岁的这一年,便东渡日本,准备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依当时的规定,中国学生要入日本士官学校,必须由中国陆军部保送,我既不是政府所保送,自然不能入校。因此我在日本只留学一年就回国了。到了第二年,我考取了当时陆军部所办的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明年由速成学堂考取留日学生,被保送到日本振武学校——即是日本的预备军校。在振武学校读了三年,到第四年派入日本野炮兵第十三联队当一等兵,不久升为上等兵——即日本士官学校候补生。——这一年当兵的生活,乃是我平生经历最困苦的一个时期。……到了这一年的冬天,国内发生了革命,我就回国组织革命军,从事实际的革命工作。”

蒋的自述是读了三年“振武学校”。这个“振武学校”是1885年旧士族日高藤吉郎、河村隆实为感谢天皇的皇恩浩荡,捐款创立了一个私立文武讲习馆,次年改名为成城学校。学校性质为旧式中学,相当于现在的初中。由于和陆军总参谋部高级官员有些联系,成城学校得以聘请了现役军官担任教员,并且面向全日本和外国招生,以培训有志报考陆军士官学校的青年。

东京振武学校旧址,现为东京女子医科大学

1902年,国内青年九人准备自费就读成城学校,但是需要清朝驻日大使馆的担保文书。清朝大使蔡钧以这九人没有国内机关督府派遣证明为由而拒绝担保,结果爆发了留学生团体与清朝驻日大使馆的激烈对抗,惊动了日本警察和陆军参谋本部,导致了蔡钧大使被撤换。

鉴于中国青年如此“热爱”留学,可是清政府又拒绝担保,于是日本方面单独成立一个不需要担保的学校就行了呗。于是在1903年7月于东京牛込河田町成立了东京振武学校,把成城学校军事部的清朝留学生全部转入振武学校学习。振武学校只招收中国留学生,教官为日本军人,学制开始为1年3个月,后延长至3年,毕业的话可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就读,学期1年。

这种专门招收中国留学生的洋学校现在很普遍,不过是挣你几个学费最后发个证就行了,不过总比克莱登大学要好一些。当时日本的军政两栖大佬山县有朋极力反对成立这样一个专门招中国留学生的学校,担心这会成了反清分子的聚集地。不过日军参谋本部上上下下很多人都在振武学校有股份和兼职、兼筹,山县有朋反对无效。

日本本国人就读陆军士官学校是先读完2年陆军士官学校预科,然后开始分兵科,以少尉候补生身份(佩戴上等兵军衔)进入部队实习5个月(战时缩短为3个月),然后晋升为军曹军衔进入陆军士官学校本科或者陆军航空士官学校再学习1年10个月(战时缩短为1年半),毕业后以见习士官身份(佩戴曹长军衔)回原部队再实习几个月,然后授少尉。总的算下来,至少需要5年才能完成整个整个士官学校的学制。

而中国留学生结束三年的振武学校学制之后,在陆军士官学校学制为1年,年份不同会有调整,不过不和日本学生同班授课,而是单独开班。陆军士官学校中国留学生的排期是从1903年起算第1期,而日本本国学生排期是从1889年起算为第1期,二者是两回事儿。

中国留学生毕业后当然没有日本军籍,自然也不会有天皇或者什么皇族参加的毕业典礼。关于蒋百里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得了第一名获得天皇御赐军刀之说,应该不会发生。一个是士官学校前六名的奖品是银怀表,而陆军大学的前六名才是军刀。主要是分班学习,成绩不可能算到一起去。蒋百里是军事家,已经十分优秀了,不需要他们的什么破军刀。

振武学校的初期学制1年3个月的课程为,日语300节,日文222节,算数182节,代数147节,几何110节,三角474节,地理28节,历史23节,生理32节,化学53节,物理71节,典令教范165节,体操(军训)278节另加几节图画课,总计1611节课程外加图画课。由此可见主要还是学习文化知识,比较有特点的是165节“典令教范”。这个“典令教范”是日常生活习惯的培养,例如,

 “路上遇到友人,不可扬声呼唤,不可久立路边闲聊。”

 “电车内不可抽烟,不可盘腿而坐。”

 “厕所的木屐和草鞋,只许在大小便时穿。”

 “入浴之前,先把下半身洗干净,才可进入浴池里。”

 “夏天也不可赤身露体。”

 “吃茶果时,应先用筷子夹起来,放在左手手掌中才吃,不可把筷子立即送入口中。”

……

体操(军训)278节占总课程的17%强,也就是6节课里就有一节,平均下来也大概是两天两节课连上,内容就是队列、战术训练,队列就是立正、稍息、齐步走、左右转向、正步走等等,战术就是卧倒、射击等等。这是战士的基本要求,新兵训练三个月就是干这个的,当时国军的《步兵操典》也就是这个东西。278节军训课,一天按6节课算的话大概是46、7天的样子,也就是不到两个月,比着新兵训练三个月来说,算不得什么。

估计委员长对“体操(军训)”这门课学的比较扎实,也估计别的也不会,要不然62名学生里考第55名是不是?所以呢即便是当了委员长之后,每次开高级军事会议也动不动就问军长、师长们带没带《步兵操典》。你要是从兜里立刻掏出这本《步兵操典》,委员长会很happy,你要是掏不出来,委员长就会很sad,“怎么不从基础抓起呢?日本的振武学校就是只教这门基础课的。”委员长见人就问这个事,估计还是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在日本振武学校上过学吧。

这本《步兵操典》32开254页,军长、师长谁没事儿装这么鼓鼓囊囊一本“齐步走、正步走”的“操典”?难道正步走学会了能忘吗?但是委员长就跟这个《步兵操典》较上了劲儿、见人就问,军、师长们也是屡屡中招搞的是灰头土脸的。最后在开第四次南岳军事会议时薛岳火了,打电话让山下拉来半卡车《步兵操典》,“一人兜里装一本!让他再问!”

蒋委员长是1908年进入振武学校,学习到1910年按照学制去部队实习,委员长的实习部队是第13师团野炮兵第19联队。去了野炮兵联队基本上连炮也没有怎么摸过,主要工作是伺候军马。委员长所说,“这一年当兵的生活,乃是我平生经历最困苦的一个时期。”就是说在日军服役当马夫也不容易。那么要如何熬过这“平生经历最困苦的一个时期”尼?虽然不是煮草根、炖皮带、可是天天窝头咸菜也不行是不是?好歹也是大日本皇军、总得开开荤是不是?于是有机会就和同学好友张群、何应钦一起下酒馆、逛窑子来调剂调剂,其中一次委员长太过着急,实在是按耐不住只好不讲武德、意图车轮大战,守在门口看见前任提着裤子出门就闯了进去,结果是战场尚未打扫一片狼藉,敌将盔歪甲斜汗水淋漓,委员长战意顿消、偃旗息鼓、败兴而去。辛亏辛亥革命及时发动,委员长这才结束了“平生经历最困苦的一个时期”,回国参加革命,没有能去士官学校继续学业。

这样看,委员长在日本学习的军事知识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振武学校的278节体操(军训)课,再一个就是野炮兵联队的军马。

就这点军事知识的话,认定日军几万人无后方能突击1000里,其间还要跨河跨山,这和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教育毫无关系。要是跟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评理的话,人家肯定不会背这个锅——就算你行、马也不行。

其实没上士官学校也没什么了得起、了不起的,因为上了成绩也不会咋地,那不是因为辛亥革命嘛,不过假装上了就不好看了。1928年北伐成功,蒋委员长等在北平开编遣会议,趁此机会让副官长陈铭阁给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同学会拿去5万块钱,说是自己是第6期的。当时这个同学会的负责人刘宗纪就是第6期的,当然根本不认识这个没入学的“同学”,还有其他人第4期的蒋作宾、雷寿荣,第6期的杨文凯、卢香亭等人也都很奇怪,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大人物同学?刘宗纪不管那些个,当时1两黄金大概是70块大洋,5万大洋算下来相当于现在的90万美元。90万美元!600万人民币!不收?!俺疯了吗?!收下!还有没有想入第6期的?

日本士官学校第6期的名人很多,程潜、李烈钧、阎锡山等等,而且第6期入学人数也是最多的,第5期为58人,第7期为55人,而第6期为198人,原因就是日俄战争中日军下级军官损失极其严重而扩招。第6期中国留学生200来人,因为内向、腼腆、害羞、自闭、抑郁啥的,没有人认识也勉勉强强、咬着后槽牙也说得过去,不像第5期、第7期,只有50多个人,小伙子们在一起吃住滚上两年竟然有一个人大家都不认识?打死大家也不能相信是不是?看来委员长选择第6期“入学”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蒋介石在日军服役

其实委员长按照正常的学制应该在1911年入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也就是第10期,和第6期完全不搭界。而且由于辛亥革命爆发,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已经停止招收中国留学生,即便是1910年入学的第9期学员也全部退学,这样看来,委员长所说“到了这一年的冬天,国内发生了革命,我就回国组织革命军,从事实际的革命工作。”到底是被动还是主动,并不一定很明晰哈?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再恢复招中国留学生的第10期是1914年2月,此时委员长虽然又到了日本,但不是上学而是追随孙中山,7月成立中华革命党,委员长又被派回上海,所以委员长就错过了继续深造的机会。

委员长5万大洋买“文凭”的笑话自然是传遍江湖,对此李宗仁极其看不上,“英雄不问出处,蒋先生实在是多此一举。”别的不说,就李长官的这份草莽劲儿、还是很带劲儿的。不过呢李长官只说出了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意思没有好意思明说——英雄自然不问出处,那么不是英雄就要找找出处是不是?这种事情,真是花钱买丢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