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听到虚拟币的时间并不算早,那是2017年的春天。那一年我得到了澳大利亚外派的机会。工作地点在西澳省的西北角上,那里四季炎热,一片荒漠。在封闭的营地里,每次去就是一个月。
在装置调试运行开车的那几周,我做了几天的夜班。同组的一名澳大利亚籍的亚述人。亚述人很稀少,在世界上也就一共500万人。亚述人是伊拉克北部、伊朗西北部、土耳其东南部和叙利亚东部的土著人民。 他们讲阿拉姆语,也称为叙利亚语。 这些民族也被称为迦勒底人、阿拉姆人和叙利亚人。亚述人源自人类文明发源地之一的米索不达米平原,临近两河流域。这里就简称他为亚述哥吧。
亚述哥的父母带着他以难民身份移民澳大利亚,因为他们是基督徒,在以穆斯林为主的地去居住。据亚述哥说,这类的难民申请非常容易批准。他随着父母来珀斯的时候,还没有上小学。所以,他受的教育是完全的澳洲化的。但奇妙的是亚述哥的英文却带着中东人的口音,说明他受父母的影响很大。
和我一样,亚述哥是这家石油公司的员工。我们在一个组里,上班时间偶尔听他提起虚拟货币。后来发现在吃饭时,不少同事都凑到亚述哥一桌听他分析虚拟币的未来。我听了以后对这些难以理解的去中心化和区块链技术都是将信将疑一知半解。所以我从来也不是虚拟币的鼓吹者。与虚拟货币的批判者和反对者不同的是,我愿意听亚述哥的分析,虽然不同意他的一些看法。
后来在夜班期间,和亚述哥的班重了几天。夜里没有几个人上班,所以有更多的时间聊天。亚述哥给我展示了他自己开发的基于Excel的虚拟货币的实时价格,以及他自定义的各种分析,买卖点等等。看着他的专注,我相信了人类文明发源自米索不达米平原的历史。
记得他一个晚上对一个虚拟货币的激烈批判者展示了一张白纸,上面他画了一只飞鸟。他对那个批判者说:“你告诉我什么是货币?”
批判者说:“就是政府发行并担保的,比如澳币,美元。”
亚述哥激动地说:“不,货币就是在一个市场里人们对其有信心,可以作为交易的凭证。”
他接着说:“假如有足够多的人相信我手中的这张纸并用它交易,那么它就是货币。这就是虚拟币的灵魂。”
作为旁观者,我认为他们两人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也就是说亚述哥讲的并非无理。尤其这些年看着各国政府随性发行纸币,这不正如亚述哥所言吗?信用也不像传说中那样高。
冷静下来想,亚述哥是很优秀的。他的业务也很优秀,但他不想永远为雇主打工。他在办公桌上的墙上贴了一张漫画。上面以20年后工程师和20年后虚拟币玩家。显然工程师没有显著变化,依旧赶着从前的工作;而虚拟币玩家早已财富自由。
这张漫画被主管看见,他显得很不爽。他行事为人都看上峰的颜色,根本不敢冒险。他要敢买虚拟币我到还觉得奇怪呢。
一个月后,亚述哥竟然平静地递交了辞呈,辞去了这个在多数人眼中看来不错的工作。那一刻,我清楚地觉得,亚述哥是条汉子,绝不是瞻前顾后只说不练的那路货。我对身边的同事说,他的选择不会后悔。
亚述哥是勇敢者,知道自己要什么,行动力超强。他在半年以后,一次性用现金买下了120万澳币的房子,还把房子中的主卧室给了父母,还给自己的弟弟留了一间房间。这样的传统显然是东方的文化。
和亚述哥交集不久,前后6个月吧。每当今天人们提到虚拟币,我就会想起他。他的感染力,热情都带着很强的穿透力。而多数社会上的人对虚拟币基本持负面的看法,觉得是骗局,是虚高,是割韭菜。人们又不同的看法很正常,我本人是介于两个阵营的中间。虚拟币和虚拟币交易所被多少次的法律法规的围追堵截,恨不能将其置于死地。 但至今虚拟币依旧活着,就如打不死的小强,这是不是说明点什么呢。
人们往往对不了解的东西和现象表现出否定和恐惧,这其实是人变老了以后的一种现象。年轻人会相信假的,而老年人往往怀疑真的。
不得不说,对新现象新意思的态度,完全反应了人的积极与消极。看到注入亚述哥这样的弄潮儿赚得数钱数到抽筋,一些人会酸溜溜地说:这就是为了割下一波的韭菜;或者说这么高了,肯定会爆仓的;或者说这些都是海市蜃楼一般的骗局,还有人说这些人有背景,富二代。
其实,真的胆子大的人,比如亚述哥,才可以从悉尼海边的房子中看见海市蜃楼。胆怯的人也只能默念海市蜃楼罢了。
机会永远留给有勇气的人,亚述哥就是其中之一。而他曾经是我的同事,曾经家境贫寒的难民,绝不是富二代。
人生在地上只是寄居,短短几十年。财富积攒再多也无法被带离这个肉身世界。从交友的角度,和有勇气的朋友做朋友比和悲观胆怯的人交往有意义的多。
积极的人活着,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他们眼中看见的太阳每天都是不同的。虚拟币只是一个例子,但我认识的朋友里,涉足这个领域的都是敢于冒险的一般也是积极性格的;反之都是胆小谨慎性的。无一例外。这样的泾渭分明还是很有趣的。
豹子土狼 2023-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