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很少走的西门上台,发现门上贴了张新告示, 用三种语言写着“请勿擅自打开此门,会引发警铃”。乐团下班后防盗警铃就开启,估计有人来开过此门,惹响了警铃。
贴一张告示本不为奇,但奇在三种语言中有一条是中文。也许在北美澳洲华人多的国家,或是旅游胜地,华人游客爆满的地方,见到中文不稀奇,但在我们这个西欧小地方,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见到。
舞台西门外有条通向音乐学院西边教室的楼梯,每天从那里路过的学生川流不息。有中文的告示说明:现在的中国留学生很多,并且很多不懂法文,英文也不够好。
已经有一些年头了,比利时各个音乐学院的中国留学生剧增。这是中介的功劳。如今招揽中国留学生已成为一门非常热火的生意。
因为在国内报考音乐学院有潜规则,需砸出去的银子多得吓人,这是公开的秘密,我就不多说了。即使考入音乐学院后,学生如不是本地人,就读时期的生活费用也是相当高昂一笔开销。算来算去,到国外留学的费用也就不算贵了。关键是国内最热门的两所音乐学院门槛太高,能迈进去的学生极有限,每年绝大部分的考生都会被拒之于门外,这些水平高不成低不就的孩子,与其屈尊到二三流音乐学院,还不如拼一把,干脆出国留学。
在国外,很多家长并不愿意他们的孩子成为职业音乐家。学音乐的道路很艰辛,就算毕业后能获得一份工作,但一般的普通职业音乐工作,一辈子的工资不会高到哪儿去。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真正热爱音乐,极有天赋,父母不会鼓动他们进音乐学院。
西欧国家都不大,人口少。因此本国人进音乐学院的有限,单靠本地学生,学校会太冷清。音乐学院是需要其它国家的学生来填补空缺的。欧盟以外的留学生注册费很高,高出十倍,而且学校学生的数量越多,教育部的补贴也会上涨。所以多收外来学生对于学校来说是双倍的好事。
比利时只有一千多万人口,可有八所音乐学院,这些音乐学院可以接纳不少外来学生。自从中国人开始有钱后,有些人便看到了这条财路,于是他们全心投入了这门生意,每年都要设法从中国拉来大批留学生。
能够让考不上国内音乐学院的孩子来留学,对留学生还是校方来说本应是好事。但问题在于中介的不择手段,不负责任,忽悠来很多并不适合留学的孩子,其中不乏根本没做好留学准备,没打好基础,就被拉了出来。
来比利时的法语区留学,语言这关是第一大难题,国内学法语的孩子几乎没有,虽然如今的孩子都能说几句英语,但来到一个生活环境不是英语的国家,那肯定傻眼无法适应。而中介把这个最重要的困难隐藏了,他们只说“音乐没国界,到国外会英语就能生存,法语不难,年轻人学起来很快......。”可事实上太多的留学生出国后完全迷失,上课听不懂,同学间交流困难。国外的老师又多数公事公办,课时掐得很精准,不会多付出。没搞清楚的问题自己回去琢磨。碰到英语不错又很负责的老师,算是有幸,但是大部分学生都“腾云驾雾”不得其所。可想这些从小没独立自主能力的孩子有多痛苦。没有语言基础,没有一定的自力自律能力,从曾经一切都被父母安排得极其周到的环境,一下过度到无人理睬的局面,这种落差很可怕,虽然也有发狠发奋改变现状的孩子,但选择放任的孩子也不少,得过且过混日子,每年留级,一年年的混。反正现在的家长可以随时给孩子账上打钱,他们也乐得过无拘无束的日子。
中国留学生人数多了,他们就形成自己的圈子,自己打堆。这使得他们与其他同学的交流就少得可怜,这种状况,令他们的语言自然也不可能有长进,导致无法真正融入学校的环境中,到离开时法语还说不利索。
他们没出国前,以为出国是一条捷径,可出来后才知道这条捷径并不美好,充满着荆棘和陷阱。其实不少留学生来后非常后悔,但已经出来,钱也抛了出去,没法回头了,只好咽下苦果,还要硬着头皮在网上”晒幸福”。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选择的留学道路错了,上当了。既然都如此“幸福”,这样的骗局当然可以一代代传下去。
可恶的是这些中介很多人自己曾是留学生,学无所成,却摇身一变做起留学生生意,他们没注册,不交税,赚黑钱。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在犯法,也知道不负责任地办来大批的留学生会害了不少孩子,但仍然只顾捞钱,学生越多他们的腰包就越鼓。如此毫无顾忌,是因为他们吃准已经上了贼船的人,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
我由衷地希望,哪天会有回国的留学生以自己的亲生经历说出真相,让大家对出国留学有正确的了解,可以避免很多父母和孩子的无辜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