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印象2：在街上写作业的孩子

那天在重庆的宾馆住下后，我出去闲逛时，捕捉到了一个场景：在街边的一个小饭店里，女店主在忙碌着生意，招呼客人。门口的小桌边，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很认真地写作业。母亲偶尔过来看一眼孩子，然后又安心地去忙碌。

孩子面向店内，背对着街道，街上人流车流交织，人声车声不断，那个孩子似乎一点不受影响，非常专注。我想，这个孩子，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写作业，已经练就了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的基本功。

我走得稍远一点，才好意思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这是一幅每一个中国人都非常熟悉的场景，已经牢牢地印刻在我们的记忆里：小时候上学后，回家第一件事，雷打不动，就是先写完作业，还要背课文，之后才能出去玩。我当时是在家里的饭桌上写作业的，感谢自己曾经的努力，日后才能去行万里路。

下午我从地铁站出来，去找宾馆时，也看到同样的一幕，所不同的是——孩子是在街上写作业的。那是路边一个很小的店铺，里面摆着日用杂货，门前还摆了一个摊床。那个摊床不大，窄而长，长度呢，刚好略小于身后店铺的宽度——这个“长”就长出了一块地方，有了特别的用处：孩子写作业的地方。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低头忙着写作业。在我和她爸爸说话的时候，孩子就没抬过头，神情很专注。我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多停留了好几秒，有点心疼那个孩子。她不仅仅是面对街道，她实际上是坐在街上写作业的啊！那个摊床，是设在人行路上的。

我把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到她身后的小店里，发现里面实在太小了，小得根本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写字桌。

女孩埋头写字的样子，也让我感动：她没抱怨街上有尘土飞扬，也没抱怨车来人往的吵闹，也没张罗要出去玩耍，可能她的小朋友们也都在家里闷头写作业呢。

中国的孩子，实在是太乖太听话了。和加拿大的孩子比起来，都是温顺的小绵羊。加拿大的小孩，太桀骜不驯了。我曾经给朋友的学校带过课，那些小孩子，都不喜欢学习，稍微严厉一点，就小脖一梗，立起眼睛告诉我：Don’t push me !小学都快毕业了，乘法口诀还背不出来，成天摆楞几个手指头，十个手指都用上，也摆楞不出一个正确的数字。

在加拿大绝对见不到这样的场景，除了少数特定区域，也看不见路边摊啊；小孩子也没有那么多作业要写，除了玩，还是玩。所以，我在重庆看到这个场景，又熟悉又陌生，也感觉很亲切，可能是感觉自己回到了同类人当中了吧？还让我回忆起年少时的自己，找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样子。

我无意去做什么比较，我只是见到了十几年没看到的、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一幕。我也更喜欢孩子坐下来学习写字的乖巧模样。我当时很想拍下那个场景，没好意思。有点后悔，很想把这个画成一个民俗画。几千年的中国文化，都是教育小孩子要努力学习，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怎么能不感觉亲切呢？

祝福这些孩子，希望他们能有一个比他们的父母更好的未来。

8月9日晨

（图为重庆夜景，我也不知道这条大河的名字，应该不是长江吧？在空中看着非常壮观，就拍了照，效果不太好。见谅。小孩子写作业的图，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