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读书之广博知识之渊博
书籍是人类知识的载体,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中外历史上,毛泽东读书之广博、知识之渊博、运用之纯熟世所罕见。毛泽东在波澜壮阔的改造社会和推动社会进步的政治风云中度过了一生,也在浩瀚无垠的书海里遨游了一生,为后人树立了读书学习的光辉典范。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毛泽东常说的一句话。毛泽东从青年时代起就酷爱读书。在东山小学堂时,他的表哥曾借给他一套自己保存的《新民丛报》合订本。他读了又读,上面的一些文章差不多能背出来,还写下一些批注。进入湖南第一师范后,为了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在湖南省立图书馆、湖南第一师范图书馆里,孜孜不倦地阅读各种书籍。他后来这样叙述青年时读书的情形,那时,就像牛闯进了人家的菜园,尝到了菜的味道,拼命地吃!在领导革命战争的艰苦岁月里,无论是在中央苏区还是在陕北,甚至在炮火纷飞的转战途中,他都千方百计找书读。终其一生,毛泽东和书籍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逝世后,在中南海住处留存的藏书达1万余种,近10万册。除此之外,读而未藏,以及读过藏过但后来丢失的书籍,更不知几何。他的卧室里、办公室里、游泳池休息室里……都放着书。每次外出考察也带着书,在外地还要借一些书。杭州、上海、广州、武汉、成都、庐山等地图书馆,都留下了毛泽东借书的记载。
“我一生最大的爱好是读书”,“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毛泽东多次这样说过。他不管工作多忙,每天总要挤出时间坚持读书,书是他一日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1972年会见日本首相田中角荣时,毛泽东指着堆积在书房里的书说:“我有读不完的书。每天不读书就无法生活。”逝世前,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仍然坚持看书。毛泽东是1976年9月9日零时10分逝世的。9月8日那天,他在接受抢救,上下肢插着静脉输液导管,胸部安有心电监护导线,鼻子里插着鼻饲管的情况下,全天由工作人员用手托着文件和书阅看11次。最后一次看文件是下午4时37分,7个多小时后便辞世了。这样的情形很感人,毛泽东几乎是在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才结束了他从未间断过的读书生活,真正体现了生命不息,探索不止、读书不止的执着信念。
毛泽东肩负党和国家重任,工作十分繁忙,哪来的时间去读这么多书呢?他将此概括为“挤”和“钻”两个字。在延安时他就提倡,要在工作、生产的百忙之中,以“挤”的方法获得学习的时间,以“钻”的方法求得问题的了解和深入。1945年5月31日,毛泽东在党的七大结论中向大家推荐5本马列著作,形象地说明了如何去“挤”和“钻”:“我们可以把这五本书装在干粮袋里,打完仗后,就读他一遍或者看他一两句,没有味道就放起来,有味道就多看几句,七看八看就看出味道来了。一年看不通看两年,如果两年看一遍,十年就可以看五遍,每看一遍在后面记上日子,某年某月某日看的。”在1957年10月所作的《做革命的促进派》讲话中,毛泽东指出:“有些同志把工作以外的剩余精力主要放在打纸牌、打麻将、跳舞这些方面,我看不好。应当把工作以外的剩余精力主要放在学习上,养成学习的习惯。”毛泽东自己就是勤奋读书的典范,对他来说,读书是发自内心的对知识、对真理的不懈追求。他总是挤出别人用来游乐、闲谈甚至无所事事的业余时间,分秒必争、废寝忘食地读书。
毛泽东读书的范围十分广泛,从社会科学到自然科学,从马列主义著作到西方资产阶级著作,从古代的到近现代的,从中国的到外国的,包括哲学、经济、政治、军事、文学、历史、地理、自然科学等多个方面的书籍。当然,毛泽东的阅读范围虽然广博,但也不是漫无目的、没有重点的,他阅读较多的是马列主义、哲学和历史方面的著作。
毛泽东的一生,是孜孜不倦学习马列著作的一生。从1920年读《共产党宣言》起,马列著作就成为毛泽东同志读书生活的主要内容。1926年,他读了列宁《国家与革命》中的部分内容。1932年红军打下福建漳州,得到一些马列著作,其中有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列宁的《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等。后来,毛泽东回忆土地革命战争时说,那个时候能读到马列著作很不容易,在长征路上,他患病的时候躺在担架上还读马列的书。延安时期,他潜心读了《资本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艺术》等。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工作重心转到大规模经济建设的时候,1954年,他又一次阅读《资本论》,以后又多次阅读《政治经济学批判》、《列宁有关政治经济学论文十三篇》等。
读书的目的在于运用。毛泽东希望通过阅读马列著作,精通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进而在中国革命和建设过程中,有理论和实践上的新创造。1938年,他提出党内要“有一百个至二百个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同志,就会大大地提高我们党的战斗力量”;1949年,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的总结中,他推荐了12本干部必读的书,提出“如果在今后三年之内,有三万人读完这十二本书,有三千人读通这十二本书,那就很好”;1963年,他又提出学习30本马列著作的意见;1970年,他指示党的高级干部“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挤时间,读一些马、列的书”。
“作工具的研究”:读哲学书籍。毛泽东一生阅读并批注过大量中外哲学书籍,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毛泽东哲学思想。1939年,毛泽东在给陕北公学教授何干之写的一封信中说:“我的工具不够,今年还只能作工具的研究,即研究哲学,经济学,列宁主义,而以哲学为主……”延安时期,毛泽东阅读了大量哲学书籍,如《辩证法唯物论教程》、《哲学选辑》、《思想方法论》、《哲学概论》、《西洋哲学史简编》、《黑格尔哲学入门》、《朗格唯物论史》,等等。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说:“毛泽东是个认真研究哲学的人。我有一阵子每天晚上都去见他,向他采访共产党的党史。有一次一个客人带了几本哲学新书来给他,于是毛泽东就要求我改期再谈。他花了三、四夜的工夫专心读了这几本书,在这期间,他似乎是什么都不管了。”
对于哲学书籍,毛泽东一生涉猎十分广泛,既读马列经典中的哲学书,也读艾思奇、李达、普列汉诺夫、爱森堡、西洛可夫、米丁、尤金、河上肇等中外学者的书;既读柏拉图、康德、黑格尔、杜威、罗素等西方哲学家的书,也读中国古代老子、孔子、墨子、庄子、孟子、荀子、韩非子、王充、张载、朱熹、王阳明等的哲学论著以及近代以来康有为、梁启超、章士钊、杨昌济、梁漱溟、冯友兰、潘梓年、周谷城、任继愈等人研究哲学和逻辑学的论著。
毛泽东为什么喜欢读哲学?根据他的有关论述,主要原因有四:第一,他把哲学归结为世界观和方法论,认为这是塑造人们灵魂和思想的根本前提。第二,哲学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不懂哲学很难弄通马克思主义。第三,哲学是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总结实践经验、解决一切问题的“思想工具”。中国共产党在幼年时期曾经屡次犯错误,很重要的原因是思想方法不对头。毛泽东要求“全党都要学习辩证法,提倡照辩证法办事”。第四,毛泽东是理论家,从青年时代起就喜欢读哲学,这既是个人兴趣,也是进行理论工作的必要前提。他说过:“马克思能够写出《资本论》,列宁能够写出《帝国主义论》,因为他们同时是哲学家,有哲学家的头脑,有辩证法这个武器。”
“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读历史书籍。历史是人类过去经历的百科全书,包括经济、政治、军事、哲学、科技、文学、艺术等各方面的内容。因此,读历史其实是个大概念。毛泽东读史,对各方面的内容均不偏废,很注意史书所载的理政之道、军事战例、经济政策、治乱规律等。1938年,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六届中央委员会扩大的第六次全体会议上的政治报告中指出:“我们这个民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有它的特点,有它的许多珍贵品。对于这些,我们还是小学生。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段话是毛泽东对全党提出的要求,同样贯穿在他本人的阅读过程中。
毛泽东毕生重视阅读中国历史著作。1952年,工作人员为毛泽东同志购置到一套清乾隆武英殿版的《二十四史》,这成为他最爱读的书之一。这部《二十四史》共有3200多卷,4000多万字,800多册,毛泽东几乎全部通读过,有些章节还反复多次读过。《资治通鉴》同样是毛泽东十分喜爱并多次向人们推荐的一部史著。1954年冬,毛泽东在和历史学家吴晗谈话时说,《资治通鉴》这部书写得好,尽管立场观点是封建统治阶级的,但叙事有法,历代兴衰治乱本末毕具,我们可以批判地读这部书,借以熟悉历史事件,从中吸取经验教训。
中国传统治学,讲究文史不分家,毛泽东对古代文学作品,诸如诗词曲赋、散文小说、疏策政论、笔记志异,均精读不少,这使他拥有极高的文史素养。同时,毛泽东不仅熟读中国历史文化,还读过大量外国历史著作。法国前驻华大使马纳克曾说:“毛泽东对法国18世纪以来的历史,对于法国革命,对于19世纪相继进行的革命,对于巴黎公社,都有深刻的理解,他认为法国革命是一个很重要的历史性运动的起点。”
毛泽东为什么要倡导学习历史?因为不了解、不总结历史,就不可能真正读懂今天的中国,也等于是割舍了应该拥有的经验和智慧,也就难以正确地走向未来。毛泽东的一些名言和观点,更是直接道出他酷爱读史的缘由:“读历史是智慧的事”、“读历史的人,不等于是守旧的人”、“只有讲历史才能说服人”、“看历史,就会看到前途”、“马克思主义者是善于学习历史的”。
毛泽东不仅勤于读书,而且善于读书,是用心用脑去真读、真学、真思考。他之所以站得高、看得远,战略眼光宽广深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通过大量读书掌握了丰富的知识。
经典的和重要的书反复读。对马列著作,毛泽东总是常读常新。在延安,他曾讲到自己读《共产党宣言》的情况:“我看了不下一百遍,遇到问题,我就翻阅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有时只阅读一两段,有时全篇都读,每读一次,我都有新的启发。我写《新民主主义论》时,《共产党宣言》就翻阅过多次。读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于应用,要应用就要经常读,重点读。”对喜欢的文史哲经典,毛泽东同样经常反复读。20世纪50年代,他对人说自己已经读了5遍《红楼梦》,此后又15次要过《红楼梦》,这在工作人员的记录中有明确记载。毛泽东认为,《红楼梦》有极丰富的社会史料,曾指出:“《红楼梦》不仅要当作小说看,而且要当作历史看。他写的是很细致的、很精细的社会历史。”同一本书反复读,因每次阅读背景不同、任务不同、心境不同,理解和发现也会有所不同,这样书的价值也就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掘。
相同题材内容的书,把不同的甚至是观点相反的著述对照起来读。比如,毛泽东读美国历史的书,就让人到北京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去借,专门写条子说,不光是马克思主义学者写的,也要有资产阶级学者写的。关于研究拿破仑的书,他同时找来苏联、法国和英国学者写的《拿破仑传》和有关著述,对照起来读。关于研究《楚辞》的著作,1957年12月一次就找了50余种古今对《楚辞》有价值的注释和研究书籍。关于研究《老子》的著作,在1959年10月23日外出时带走的书籍中,就有“关于《老子》的书十几种”。
读书习惯于“手到”并注重讨论。古人强调读书要“眼到”、“口到”、“手到”、“心到”。所谓“手到”,就是动手写笔记、写批注,由此体现“心到”。已编辑出版的《毛泽东哲学批注集》收录了他读10本书的批注和1篇读书摘录。《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收录了他读39部文史古籍和范仲淹两首词的批语。《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评文全本)收集了他阅读《二十四史》时在书中写下的全部批注和批语。《毛泽东手书古诗词选》、《毛泽东手书历代诗词曲赋典藏》等,反映了他读古代文学作品时随手书录的情况。《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收录了他大量的读各种书刊和文章的批示、批注和批语。此外,毛泽东同志读书,还有一个“耳到”,即组织读书小组,由人念、大家听,再一起讨论。青年时代,他组织过读书小组;延安时期组织过关于克劳塞维茨《战争论》的读书小组。1959年底至1960年初,组织读书小组到杭州等地研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
紧密联系实际,把书读“活”。所谓读“活”,就是把书本知识转化为认识和能力,进而在实践中有所创造。毛泽东历来反对本本主义的照搬照套的读法和用法,曾经多次指出:“精通的目的全在于应用”。他不是跟在书本后面亦步亦趋,而是善于跳出书本,从自己的知识背景和实践需要出发,对书本知识进行创造性的发挥和运用。在大量阅读有字之书的同时,毛泽东还非常注重阅读“社会”这本更大更厚的“无字之书”,并能把这两方面所学融会贯通,见识到一般读书人所难见到的精妙,真正把书读“活”。
毛泽东的经验、智慧和才能,来源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丰富实践,来源于他对中国历史和现实的调查研究,也来源于他对古今中外书籍孜孜不倦地阅读、理解和发挥运用。在毛泽东看来,读书始终是革命者、建设者的必修功课,他曾经指出:“有了学问,好比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很远很多东西。没有学问,如在暗沟里走路,摸索不着,那会苦煞人。”毛泽东的读书和倡导读书,奠定了中国共产党的一个优良传统,这就是把读书学习当作党员干部提高理论素养和增强工作本领的必需且重要的途径。
最是书香能致远。在读书学习方面,毛泽东堪称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