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车场泊好车, 从车子里出来到打开一把伞的空隙, 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挨了几瓢雨淋, 嗒嗒嗒, 雨下得不小耶. 几缕湿漉漉的乌丝, 粘住干爽柔顺的发. 没有风, 长发飘不起来, 轻飏的是那一条苗条的走廊.
这样绵长的雨, 落地成流, 人们都宅在家里, 叹茶, 读书或发呆. 自己竟然拒绝庇护, 不回头, 不踌蹰, 跑了出来, 撑一把彩色的雨伞, 看雨的颜色, 河的粼光.
在雨中漫步, 水气不由分说入侵鼻腔, 氤氲于脏腑, 我变成一只小小小小鱼, 游呵游, 眼眸一瞟, 苹果肌一抬, 笑了 ---- 雾山似墨, 芦苇茎的倒影像笔, 绸缎般的河面宛如一字页, 我读尽香气, 一粒一粒落在水里的字, 分明是一群三代同堂的鹅, 一样的丰腴, 一样的泳姿, 挠心挠肺.
太饱和的空气湿度可诱发某些人的关节炎发作, 也有人会由于透着漠然的灰朦朦的天空, 光秃秃的树木, 情绪尤为低落, 我是知道的, 可为什么还要被雨轻吻? 簌簌簌, 那雨声, 听实了, 并不悒郁, 查实是蛩鸣的密码.
去过缘水而活, 亲水而美的威尼斯, 方知云城是一叶扁舟, 在大小湖泊盘桓 / 穿行, 包括一些秘密的航道,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滑行的快感. 看过劈空而下, 强悍永不妥协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才明白云城以东的新娘面纱瀑布, 是夜里的一盏灯, 那光亮, 多恬适, 恰恰好.
狗狗, 在雨中洗澡; 孩子, 在雨中撒野; 摄影菜鸟, 在雨中流汗; 我在雨中看鱼潜和蝶飞, 对雨说心事, 心事愈说愈轻.
雨后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管下一次的雨何时再来, 有多急遽, 云层又有多厚重, 人们已然穿上相宜的衣裙出门去啦, 那一缕鼓翼的清风, 正好驮着孩子们的梦, 放飞的风筝, 放飞的心. 雨后, 有时还是雨, 海风中的盐粒儿依偎在雨丝上, 云城的雨啊, 你存心要把天下通么? 青山秀, Raincouver.
就这样, 云城把我征服, 我把云城的雨征服. 时不时品味海子的诗 “雨是一生错过, 雨是悲欢离合”.
错过悲欢, 错过离合, 还好至少没错过细水长流, 我的雨伞作证. 这会儿, 想用《Kiss the Rain》做雨丝线, 穿过风眼, 娴熟地密密织, 细细缝, 将昨天和今天, 今天和明天, 龙年和蛇年, 最远的和最近的, 连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