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枫和女朋友依然不错。他们之前是同学,后来袁枫来了金大,她考到浙大去了。至于张安,虽然号称喜欢男人,但是也没见他真去找男朋友。我们科研实验楼旁边的小斜坡,据说是南京男同性恋们的恋爱角,晚上总有些人在那逗留,但我匆匆而过时,从来没见过张安在那里真露面,也许他也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吧。
我和董杰两个在女朋友的问题上依然没有突破。他对科研虽然用功,但也就止步于实验室里而已,在寝室里倒很随意,热衷于在网上找搞笑资源和小水仙上灌水。至于我自己,自从强迫自己放下卫雪后,我很是难过了一阵。开学了,好像伤口结痂了,感觉也迟钝了一些,没那么痛了,但依然没法花很多精力在去找女孩子上面,好像自己在回避这个方面似的,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GRE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一同报名的伏彤考了个高分,让我有些羡慕,因为我的逻辑考得比自己料想的差了些,分数不上不下,没什么可吹嘘的。李桓的成绩也和我差不多。
我在QQ上留言给魏潇,告诉她我那并不理想的成绩,她正好在线上,很快回复我:“我觉得这个分数还行呀。你想准备重考吗?”
我回应道:“因为近期看上去也没有马上出国的计划,就先不考了。”
我和她接着聊起了进行中的研究,感慨了一下,做科研看上去比啃书本学习还是不太一样,强调手头功夫。“书本知识用到实践上可真不容易呢!”我这么打字给她。
“呵呵,我这个学期也加入了我们系的一个教授研究室,不过我们不做实验,师姐做了一些问卷调查,我们本科生帮着分析分析,还蛮好玩儿的!”她回复道。
和魏潇认识也有半年多了。自从那个英语培训班结业以后,我们就这么保持着联络,不十分火热,自然也不冷淡。如果要我形容的话,大概也是君子之交吧。我不讨厌她,相反,我觉得她很有亲和力,给我感觉很暖心。
没有卫雪的日子,我感觉自己的情感触角有些迟钝了,像在南京的课里课外认识的女孩子们,包括研究生班上的同学们,给人感觉都是距离遥远。这么一衬托,和远方的魏潇的轻松愉快聊天反而成了这些异性互动中的为数不多的让人感到温馨的时刻,我总结道:心理距离的远近和默契程度相关,而和物理距离无关。想到在这心理学上的相对论和爱因斯坦老人家的物理学相对论有某共鸣,我又想起哲学书上王阳明的话:心外无物。心理物理,都是同理吧,也许跨星球之间的连接,未来能通过某种奇妙的心灵感应进行?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魏潇毕竟在北京呢。如果魏潇在我们城市的话,我觉得我也许会很乐意去找她玩,试探看看有没有机会朝男女朋友方向发展。现在一南一北,加上卫雪的失败教训在前,我并不看好我维系异地恋情。何况自己在实验室里感觉还是没有找到方向,所以我俩互动里面我反而是显得不那么主动的那一方,并没有想要积极向前推进一些的打算。
有一天从医大回来,我有些三心二意地往实验室赶,一进门,梅娜和师姐正在闲聊,原来师姐正在给梅娜展示她的新手机,诺基亚新出的一款机型,一个浅蓝色的直板机,纹饰很有动感,看上去就很时尚。
“我都跟他说了,不要买这么贵的礼物,他就是不听。”师姐的话,听上去像是抱怨,但是嘴角的笑意和她的快乐的眼神都无疑表明了她其实很享受这个被宠爱的惊喜。
梅娜和师姐都有男朋友,梅娜的男朋友在外地,而师姐的男朋友,在隔壁南大读研究生。师姐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那个幸运的男生。师姐时不时就会提到他,让我们总是能感觉到师姐这恋爱中人的幸福。
“这个蓝颜色真漂亮!”我夸赞了一句。她平常很爱运动,这个手机的动感倒和她很搭。
“哈,真芳回来了!”她们形容我们在医大是驻点,来实验室本部算是回家了。
我只是笑了笑,“欸”了一声,没有继续再加入她俩,放下东西在实验台,准备回到电脑桌边开始写今天的试验记录。这时候,师姐叫了一句:“诶,真芳,你别走啊!实验室里好像就你没手机吧?我的旧手机,中科健的,你要是不嫌弃呢,就先给你用怎么样?它倒是没别的问题,打电话发短信都挺好的,就是电池老化了,待机时间现在比较短了,你再买块电池就该很好用了。”
“真的??那多不好意思啊!”这个突然的好消息让我一阵惊喜和感激,又有点儿不敢相信,不知道怎么还有这种好事落到我头上。但是,师姐从来不开这种玩笑,她对我又不错,说的自然是真的。果然,她把那黑色旧手机拿过来了:“那,借给你用着的,不要搞坏了啊!”
我心里一阵感动,接过手机,认真地对她说:“谢谢你,师姐!我会好好爱惜它的。”
“别光客气了!你有了手机,实验室人找你方便些。”她接着又回去和梅娜抱怨,在实验室里老用酒精消毒,手都起皮了,要用什么霜来抹一抹。这些女孩子的话题,我就不好意思掺和了,心花怒放地拿着她给的手机,乐呵呵地接着写我的试验记录去了。
这个实验室,给我感觉就是这样,大家做东西虽然多数是各自为战,但是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竞争,反而是互相帮助和关照的时候多。在实验室时,中饭往往不是去食堂吃,而是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那里买盒饭。开始还是各买各的,后来渐渐地就发展成派一个代表一次性把大家的盒饭一股脑捎回来,然后开始在实验室盒饭聚餐。师姐爱看《鼹鼠的故事》和《蓝精灵》,这个时候就可以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悠闲地地看着那些个可爱的鼹鼠或者是蓝精灵家族伙伴们,享受着美好的午餐动画时光。
让我感到有些郁闷的是,尚老师经常很忙,而我和钱之顺的这个实验这么多头绪,问他也没有很多时间,问实验室的人他们也没做过,周边实验室的人好像也没谁能帮得上。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那种迷茫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郁闷了,我也看那两本哲学书,但我觉得对解决这些烦恼好像没什么大帮助。大而化之的东西,还是派不上实际用场。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派上用场的, 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哲学是“无用之学”呢。
学期过半的时候,尚老师把我和钱之顺找到他在另一层楼的办公室。从隔开的小会客间进去,就是他的办公区。会客间里两张相对的沙发中间一个茶几,办公区里摆了两张椅子,墙上挂着一副水墨山水画。他电脑桌上堆了不少资料,应该现在还是很忙。我们在办公室的椅子坐下,和他隔着电脑桌谈话。
他收起平时的轻松,眼睛来回盯着我俩:“你们现在课题已经开始了,大的方向你们已经知道怎么去把握了,现在预实验也有一些结果,进展还不错。我觉得你们该准备准备,两星期后做你们的开题报告。这样未来的论文委员会其他老师们可以给你们把把关,给些意见和建议。时间过起来很快,你们可不要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我和钱之顺互相对看一眼,都想着:该来的总要来的。于是我们连忙点头:“好的!”
尚老师接着说:“先给你们一星期,做出草稿来,然后在这里演示一遍,这样才不会正式开题报告出漏子。 赶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