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南北朝鲜的堂表兄弟姐妹们,因为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很多方面是很不同的。
南朝鲜的cousins 都受过高等教育,有的还出国留学。北朝鲜这边的,则没有一个进过大学。
我只见过堂姐和一个堂弟夫妇,他们来中国,我带着他们玩的。他们很像现在的华二代,很阳光很会享受生活。一看就是营养很足的样子,堂姐和弟媳每天都化妆,让我觉得很新奇,那是八十年代末。我们走在街上,堂弟盯着看,看跑的车都是什么牌子的,车对我来说,则一窍不通。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只有我,偶尔会想谈点国家大事。他们都不愿意谈,只记得堂姐说过,北朝鲜把钱都用在军备上了,如果打起来,我们是打不过他们的。堂弟则问过我,抗日战争时期,国共谁是主打?我说当然是共产党了。堂弟什么都没说,对我挤了一下眼睛笑了笑。他们送给我精美的手提包和金耳环,可惜当时我没扎耳洞。这让他们感到意外,女人怎么能没扎耳洞?听说我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去结婚的,更让他们惊掉下巴。
大姑一家从北朝鲜回到中国以后不久,我见过几个他们家的小孩。他们都不胖,表情总是很严肃。没人给过我任何礼物,对于我送给他们的东西,他们马上就收起来。我问过他们有关在北朝鲜的生活,他们没有多说什么,但没有苦大仇深的感觉,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尊。多少年来,他们从没有说过北朝鲜的坏话。后来,占着语言的优势,他们好几个在韩企或中韩合资企业工作,那时我再见他们,他们的表情就轻松多了,但仍然没有说过对北朝鲜不满的话。仍然不愿意多说曾经在那儿的生活。这一点,对我来说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