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25)—— 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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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跟好朋友攀比,是一件很亵渎友谊的事情。

也许,我内心是那种挺能面对现实的类型,知道比也比不过,所以我从来不去想佩华姐姐的漂亮或者雁黎学习的天分,想了也没用,我比不上。

小罗阿姨这么一说,忽然让我有种顿悟,也许佩华真的暗自羡慕我。在她换到这个公司来之前,我们俩已经疏远了很多很多,情况是在她跳槽之后有了明显的改变。她会给我看她的新衣服和新包,悄悄让我看她的工资卡的数目,这次在广州的见面,也是她使劲推动的。。。

这顿饭,我一直在看她。佩华的长发精心打理过了,在灯光下柔顺又有光泽,自然垂在肩膀上,她偶尔会玩一下发梢或者把头发全拨到一侧,使得她看着有种特别妩媚动人的气息。

饭后我们感谢了他们俩,佩华提出找机会再聚的时候,小罗阿姨自然接口道:“霏霏第一次来广州,住得时间并不长,我们要带着她到处去看看,日程很紧凑的。而且,你的工作这么忙,怎么好意思再打扰你。何况,门贴门的老邻居,等你们俩回去了,还不是随时约么?”

听出小罗阿姨的语气没有留余地,忻总连声说是,他们项目赶工确实特别忙,那就以后再说。

回家的路上,小罗阿姨对我说:“如果她还要约你什么的,就说是我安排好了活动,你和你爸不好意思驳她面子,都推我头上,让我来。”

我和爸爸嘿嘿地笑,阿姨冲我们做个鬼脸,说:“本来也是安排满了活动。霏霏,你爸老了,游乐场里的过山车都不敢上去了,生怕血压飙升脑子爆炸。你来了可太好了,可以陪阿姨敞开了玩,咱们来回反复坐它十趟。我可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过把瘾!”

我不知道阿姨是不是真的这么爱玩,但是她说的话让我觉得很温暖。有这么一个瞬间,我突然理解我爸爸为什么会提出离婚,但我没敢去深想。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妈妈来火车站接我,脸色颇为诧异,问:“看来你玩挺好啊?头发剪短了?这指甲上涂了啥,乱七八糟的?肩膀上又是什么?兔子?”

“游乐场的图章,还有临时卡通纹身,进去玩的大人孩子都有的,其实洗洗就没了。”我不太好意思地说:“爸爸也有。”

我妈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就他喜欢这种神经兮兮的东西。”

“头发也是他要你剪的?”我妈又问。

“头发粘了泡泡糖。。。”我小声道。

“行吧,回来了就该收收心了,”妈妈揽着我慢慢走,说:“雁黎和铖铖来打电话听了好几次了,问你回来没有。雁黎说,挑了好几套非常好的练习册作为承上启下温故知新的训练题,他们已经做完了一遍正准备开始第二遍。你看看什么时候约他们来,也跟着做做?”

“好的,妈妈。”我说:“我明天就叫他们来。”

“那也不用这么急,先休息一下。”妈妈亲了我一口,说:“这还没有到八月呢,我觉得你可以再去游游泳,身体跟学习一样重要。前几天遇到你们秦指导,她问起你来着,说:靳霏好久没有来了,之前都好不容易把身体练硬了,暑假可以再来集训集训,带她上个速度。她说你胳膊长度比例很好,水感比其他孩子强不少,尽管去不了游泳队,但是放弃了也可惜的。”

我扁嘴:“游泳容易肚子饿,吃多了胖。。。”

“胡说八道的,你哪儿胖了?”妈妈捏了捏我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别说嘿,还真挺有肉的。”

“你看吧?”我问她:“其他同学胳膊都很细的。”

“健康就行了,你又不是肥胖!”妈妈安慰我道:“你现在把身体底子打打好,将来就比那些精瘦精瘦的孩子来得健康,对吧?高一开学了,你也不可能有时间再去上游泳课,那时候学习辛苦,就需要身体好才能撑得住。去吧,再跟着秦指导练练,她那么喜欢你。”

我同意了,毕竟我还是挺喜欢上游泳课的。

雁黎和铖铖催着我一起做习题册,方便相互探讨难题。雁黎约我陪她去针灸的时候,我问她:“这个月,你们俩没有约自习?”

“我跟他两个人单独约怎么好意思?”雁黎有些羞涩:“你不在,他找我我都推了。”

我笑了,说:“好好好,来我家,我们三个人,可以吧?”

“阿航呢?”雁黎问:“什么时候回来?”

“八月中吧?”我不确定地说:“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日子。”

“你想他吗?”雁黎眨巴着眼睛问我:“快一个月没看见他了。”

我嘿嘿地笑,说:“肯定有啊,不过,玩得高兴的时候也就忘了。”

“你玩高兴了,”雁黎故作委屈地说:“我做题做得近视又加深了,得再接受一轮针灸治疗,过几天还要去验光配眼镜。”

我们俩正聊着,我突然看到诊室落地大玻璃窗外的一个骑车人身影,特别像阿航。我定睛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后麻利地锁了车轮,然后径直拉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她,雁黎也吃了一惊,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铖铖说你今天有针灸治疗,我估摸着你肯定约靳霏——”阿航瞧了我一眼,瞪大眼睛问:“头发怎么剪了?”

我摸了摸齐耳短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沾了泡泡糖,只能剪了。”

“不好看。”阿航直白地批评我:“显脸大。”

我气得要死,但又不好意思在这个公众场合跟他闹,便问:“你不是八月中回来?现在怎么在这儿?”

“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阿航一屁股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看着雁黎耳朵上立着的细针,问:“你还要多久?”

“十分钟。”

“做完了,我请你们俩去吃拉面,好不好?”

“这不好吧?”雁黎弱弱地说:“你们俩去吧。”

“你确定不来?我约了铖铖,他一会儿就来。”阿航斜眼看她,说:“班长,暑假这大好的时光,吃顿饭的时间,不会影响你上清华北大。”

“来吧,咱们四个也好久没有聚上了。”我推波助澜一把,说:“我妈出差了,吃了饭,一起去我家做卷子呗?”

阿航用力推我肩膀:“咱们去看电影。。。”

“不去!”我还想着他说我头发丑的事情,果断拒绝:“就不去!”

听说铖铖也来,雁黎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我们四个去卫生所对面的小面馆吃了碗拉面,他们各自回去取练习册,约定一会儿在我家碰头。阿航没好气地说:“我不做题,你们都有病吧?没开学呢,做什么数学题?”

“我问了一下考上重点的朋友,他们已经开始有英语高级阅读培训了。”铖铖非常认真地说:“咱们不是那些大城市资源好,只能靠自己足够拼。”

阿航很清楚,跟这两个学习疯子是没什么可以争执的,只是用眼瞪我。我不理睬他,自顾自低头往家走。到了家门口,我扭头发现他紧紧地跟着我,双手插在兜里,一脸不情愿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做题,你就自己去看电影,”我狠狠地说:“别跟着我!”

阿航原本正低头看着鞋子,猛然一抬眼,眼神非常犀利地盯着我。我们俩对视了一会儿,他伸手夺走我手里的钥匙,飞快地打开门把我推了进去。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他有些蛮横,只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中规中矩的,除了在小岛打架以外,基本上从未流露出他狼性的一面。

阿航反手关上门扭了门锁,一把就把我抱起来了。我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他的肩头。我们家地方没多大,他跨几步就到了沙发旁边,顺势把我丢了上去,然后俯身下来直接压住了我,嘴唇含住了我的嘴唇。

阿航拉起我的两条胳膊让我搂住他的脖子,吻我吻得很用力。好半天之后,我们俩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他的嘴唇湿漉漉的,半笑不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压着透不上气,使劲推开他一点点,大喘气:“你要闷死我了!”

“这是什么?”阿航的嗓音低沉,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拨开我的衣领,轻轻触碰我锁骨下面的一块皮肤。

“是个可洗的纹身贴。”我自己瞧了一眼,告诉他:“爸爸带我去游乐园的时候贴上的。当时,有个小朋友过来跟我商量,他喜欢紫色的碰碰车,问我能不能让给他,我就让给他了。他拿出来一个纹身贴非要给我贴上谢谢我,我以为他会贴肩膀上,但是他贴在了这儿。我觉得很漂亮,没舍得洗掉。”

“小小年纪,就知道往漂亮姐姐胸口贴,”阿航一边打趣一边用一根手指头沿着纹身的图案来回,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最后,他突然低头亲了一下。这个亲吻几乎没有分量,我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揪住他的头发说:“痒。”

阿航并没有抬头,嘴唇沿着纹身继续向下移动,我手上立刻加大了力气,拽着他的头发说:“你别乱来。。。”

阿航深吸了一口气,当我以为他准备松开我的时候,胸口突然刺痛了一下,他竟然用牙齿咬了我一口。

“啊哟!”我疼得弹起来,他也起来了,我捶了他一拳,质问:“你咬我?!”

阿航笑着搂住我,低声说:“我早就想咬你了,在老家,我天天都想着,一回来就咬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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