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 和 人与琴的故事

突然想起来,这个是前年,还是大前年, 我在榕树下发表的一篇小说.是根据我的初恋改编的..现在看起来还挺有滋味 十字胸针   去年的圣诞夜,大街上也和现在一样灯火通明,天上却冷清得多。等我抬头找的时候,天上什么也没有了。我心里暗自地说,就是来片云也好啊,算不定云后还可能藏着星呢!可惜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到的,是一树一树的小灯泡,五彩的和金黄的,可怜巴巴地被挂上。   它们代替不了星星。   S城很小啊,我的生活圈子也很小。我5岁的时候第一次走出这里,来到百里外的N程,一回来就害了场病,吓得母亲不敢放我出去,自然我长到12岁时,就开始反感G城外的一切,也走惯了S城的街道,永远都是湿湿的,那种街道。太阳一落山,路边的小摊子点起油灯,油腻腻的火苗在凝固的空气中纹丝不动……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早晚不是属于这里的。   我在一所贵族学校上学。学校很小,粉红粉蓝的墙砖,还有雪白的天花板。有刺猬一般绌在那里的棕榈,深红的塑胶跑道,我始终都不知道我是否爱着这个学校。当然,学校里的空气永远都弥漫着油墨的芬芳。我和我的同学们,习惯于以学习为生命的那种生活,习惯与学校,宿舍和食堂的那种生活,高高的围墙把我们和外面隔离开,虽然外面的空气也照样不会流动,没有花香。   小宇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和我在一个班,就坐在我后面。我的头往后面一靠,就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暖暖的气。他头发好短,黑黑的。他很会笑,特别是对我笑,我现在还记得好清楚,他笑的样子,就象一个怕羞的小姑娘,露出些洁白的牙齿。可他很强壮,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在当时是很难找的,能吊在杠上,任我死拉硬拽也不下来。后来好久,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托起我的手掌,轻轻划着那一条细细的线,然后扬起眉毛看着我,什么都不说,然后我们一起抿着嘴巴笑……   他仿佛是我见过的最老实,又最聪明的男孩子。他们家很有钱的,我去过,看见他的屋子里有几台电脑,和整整一面墙的书。他把我放在电脑前的转椅上,轻轻捏着我的手,就象拿着一只心爱的小动物一样,紧了,怕捏坏,松了,又怕跑了。那时我们才高二,他始终不敢碰一碰除了我的手以外的东西,于是就百般呵护着属于我的一切。他也真不怕羞,下了晚自习就溜上来,皱着眉告诉我东西太乱了,他要收拾一番。我常常不好意思的往门口瞅,生怕见到那凶神恶煞的班主任的身影。过了不久,我发现他越来越离不开我,简直要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身边,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我不以爱情为生命,那个时候,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和小宇交往的。我不曾知道他对我用情那么深,不知道我的所谓“活泼”的个性,伤的他多深。我的朋友好多,男孩子们和我玩得尤其好,有几个甚至铁得兄妹一样。好久以后,小宇的舍友告诉我,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把自己弄到蚊帐里面,在黑暗中掩着面,任谁叫都不答应。   高考悄悄的来了,我还是那么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宇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疼我,甚至把我当作生命,他开始给我写信,连作业都放到一边,晚上在宿舍打着电筒写。我多少次求他不要写了,说他写了我也不会看,他就把自己手指咬破,在信封上画着红色的心。我惊讶的望着他,他也满不在乎地笑,笑得我心都碎了。   晚上,我望着满天的星星流泪,我极少流泪的,心里也不甘心,居然让那个傻子骗去几滴眼泪。太多的压力突然涌来,我又想起班主任找我谈话时眼镜片下不可一世的神气,想起同学们看到我们在一起是暧昧的笑,虽然他们也是一对一对的,想起信封上小宇的血,他为了我放弃了钟爱的物理,放弃了电脑和一个男孩子豪爽的气概,我就觉得自己有罪,我对不起他。                     又是一个圣诞节,我已经在另一所重点中学读了半年了,似乎渐渐地把以前的事忘了,虽然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勉强把小宇“塞进心里面”。耳中不断传来他旷课的消息,那些人不怀好意地问我,你和那个男孩子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整天象个无业游民一样徘徊在我们学校外面呀。我真没想到换个地方居然也脱不了他,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卖给了魔鬼,对他那最后一点留恋,也渐渐找不到了。我冲到校门口,看到了他。他见到我很惊讶,仿佛他不是等我出来,只是想来这里站站,我没看他,扬着头望着街对面的树对他说,圣诞节在你们学校等我,说完我就走了。临走还是瞟了他一眼,他胡子黑黑的。   就是去年的圣诞节,我回到母校,里高考还有6个月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学校正在举行一场小小的晚会,我悄悄站到后面。灯黑了,人们都开始唱那种圣诞歌。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搂住我,随即温柔地抱着我。天啊,我有感觉到那种热乎乎的暖气,他把我按到墙上,轻轻地吻我,两只手像以前一样,任我怎么拉都不放。我心里突然一急,狠狠地踢了他一下,几乎让他站不起来。我趁机跑出去了。   一出门,我使劲擦嘴,那股酒和烟的味道,我实在受不了。我跑到操场上,看着空空的天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也跟来了,不断抓着头发,哽咽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告诉我,你考什么学校,啊?”他用乞求的语气问我。   我气得发抖,好想在他身上乱踢一阵。平静了几秒,我告诉他:“我现在和你毫无关系,刚才只当遇到了流氓。我们分手,分手啊!”   沉默中,他突然抖动着双唇说:“你,你等于毁了我你知道吗?要高考了,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想。你骗骗我好吗?我就要你一个谎话,好让我挺过高考,然后……”他没有说下去。   他要我骗他,他又想搞什么诡计。   “我不打算骗你,感情是欺骗不得的。”我自以为说了一句有哲理的话,还配了点冷笑。回头,他的眼睛充满了泪水,猛地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脚,突然大叫道:“你别离开我好吗?我们回得去的,说啊,告诉我!”   我看到我的脚上什么东西红红的,还在流动,我抓起他的手,上面全是血。不行,我不能心软,不能给他任何机会!我只当没看到。   “你他妈的说啊!我等了那么久,你就告诉我要分手?!”   我心里揣摩着,该不该说那最后一句话,“你真傻啊,你不知道吗,我是耍你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哈哈,你不知道吗?”   说了些什么呀,我!   他好象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就要垮了。我站在那里等他起来道别,好久,他才爬起来,握着个什么东西,闪闪发光的。   “Astalia.”他突然换了一个语气,“快到你的生日了,可能我,去不了了。你不是说我还没有送你什么礼物吗?我去买了它给你。”我看到他血淋淋的手掌上,放着一个十字胸针,中间是一美丽的紫水晶!   “Astalia.你别说什么了。我帮你带上。”   我想我那时肯定是被他的表现惊呆了,居然接受了。他弄了两滴红红的东西在我的领口,我相信是他无意的。   最后,他说他不送我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我考上了好大学,因为我聪明。听说他去了英国。   今年的圣诞节,我的信箱里突然多了一封短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娶你。” 这个是另外一篇, 我写给我的小提琴的. 人与琴的故事   我原本以为,这一生,我都会与琴好好地呆在一起,我会好好地爱她,用心去奏响她,用爱去诠释她。我原本以为,一个热爱小提琴的孩子,今后的日子,她是不会孤单的。原本以为,断弦的痛楚会雷鸣一般萦绕心头而不退,哪知,最后的结局用麻木二字形容,再好不过。   练琴十载,左肩下垂,左手细长而右手短粗。由于起初方法不当,左肩胛骨弯曲变形。他们说,当年广播里放著名的《梁祝》时,我嚼到一半的饭粒竟忘记吞下,双眼留有黯然之色,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少年宫的小提琴班练。那时的琴漆成橘红色,指板乌黑,弓毛油腻,松香有如冰冻过的奶酪,擦来吱吱做响。当琴弓接触到琴弦时,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刺激味道。齐奏时,声音不堪入耳,杂乱无章,穿透力极弱。独奏尤为不堪,每人2分钟的演奏时间,按走调的占了一半。那时搞“母子班”式,隆冬时节,我分明地看见,小张的母亲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而他儿子正带着毛线手套演奏……   我个子在那时还算高的,站在最末,却时常起到领头作用。但演奏这类问题,往往不是个子高的占优势。个子高,往往意味着年纪大,年纪大,往往意味着学琴资格老,倘若在水平相同的情况下,恐怕还是身材矮小者较好。   我在母子班坐了几年,凭着顽强的生命力和对小提琴至死不渝的热爱,得到了上小课的资格,在五楼的小教室里。四个家长领着四个孩子,从城东跑到城西,为的是让老师听听,也好歹让自己听听,自己孩子的琴声。我望着老师白且胖的脸,多过望自己的琴谱。还很弱软的手指被妈妈搬来搬去,她神色严峻地遵守着指示,用红黄蓝三色笔在琴谱上记录着,老师的每一个字,而我傻在一旁。   一次的小课上,我第一次忘情地弹奏,一时间忘记其他人都在等我。回过神时,妈妈一脸愠怒,而老师则异常慈祥地笑着,说好啊好啊,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学生了。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那一次,我是真心的,是用爱去奏响琴的。   不久,我在一次课后,看见教室的墙角散落着一些小提琴的残骸,还有一个琴头,妈说是小张的,他不学了。我很诧异为什么小提琴这样柔媚的东西也可以让人如此暴怒甚至到非摧残不可的地步。“如果不学好它,就毁掉他!”我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记不清了,我已闪电般的速度更换了几个老师,去过各色的客厅练琴,以至于最后我熟悉每一种空调的品牌及主要功能。而那过小的橘红的小提琴,已经在小妹妹们那里悄悄流传使用着,又可以紧贴着她们粉红的小脸蛋,给她们带去一些快乐。然而我的快乐却无处寻觅。   我只感到美丽,空虚的美丽,妈妈花了高价钱帮我找了个新老师。她的家在一片沁凉的树林的尽头,每日只步行进去就已经恍然不知所终,大小的鸟儿歌唱的声音,远比我准备好的练习曲子要自然潇洒得多。然而我只能瑟瑟发抖地面对着乳白色的窗帘和乌黑的琴架,硬着头皮调音。在我的心中,只要她发话,就好象是无法容忍我的琴声,于是我很快速地弹奏着,尽量避免被她发话。我所遭遇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若是我没练熟,老师便会善解人意地笑笑,若是我练熟了,八成是没按要求,遭遇重练。而每次我每次瑟瑟发抖的时候,眼睛通常会瞟向窗外,有一片绿草地和一些黄色的小蝴蝶在上面乱飞,我猜想着每一朵粉红小花都在悄悄探头出来听我拉琴,其实声音还不差的不是吗。   其实,与此同时,我上了初中。住宿学校,我把新买的墨绿色的琴扛到学校去的时候,舍友的眼睛突然都亮了起来并且笑着听我弹奏,然而我分明地看到,不久以后,那神色逐渐转为毫无寄托的死灰色,只有在弹出几个刺耳的音符时才会转回灵活的神色,愠怒的。于是我又胆怯了。其间,一个叫小魏的女孩子,陪着我练了几次,我感动得一直弹那首最好听的曲子送她,然而她还是走了,被我吓着了吧我猜。   不久我就不学了。我想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我不忍心让母亲总那么提着心子怕弄丢我的琴,不忍心看着自己每一个月练一首曲子,不忍心发现自己的左手,一天天的僵化,最后,老茧都蜕去了。我……我选择了逃避。其实,10年来,我都暗自想过这一天,我以为自己离开了琴,定会伤感得如何,定会悲痛得化魂。   其实,离开琴的日子,不仅仅是这两年,我也许根本都没有靠近她。一切都好象是一种可笑的错觉。   人是属于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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