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有葬身之地·七

顾名思义,是同人衍生文专集;且有若干过火内容,不适者请止步:)
打印 被阅读次数





  新八于甲州胜沼之战敗走之际和新撰组分裂,带上原田自组靖共队转战会津方向。原田左之助参与过池田屋之夜、明保野亭事件、禁門之变、三条大桥制札事件、油小路事件、鸟羽伏见之戦,新撰组的重要战事一场不落,立下汗马功劳。但庆应四年他同永仓新八结伴离去,另觅理想之路。这年五月十七,原田因枪伤不治死于上野之战。

  齊藤想起原田擅长使用长枪,出身于宝藏院流。他当然不会列在永仓的凶嫌名单之中。这是自己的疏忽。早在他制造噪音影响众人商议正事时,自己就应该有所警惕。凶嫌必须是剑道之绝顶高手。原田师父谷三十郎剑术方面却相当杰出。想想武田葬礼上土方的一句惊叹。他早该明白土方不知拔刀齊弃刀之事。连土方副局长也不知情,就证明永仓说的什么众所周知根本是唬人。

  当时多半有好几个人准备坦然承认不知情的。给他们说出来,永仓的鬼把戏就会失效。原田一通胡扯,最终达到无法集体讨论的目的。也许私下查问的结果唯有齊藤一人扯谎吧。

  众人宁愿涉嫌,也说出实话。新撰组的骨干们不乏一代剑客之傲骨——这一点果真在永仓预料之中。承受杀害武田之嫌,不值得烦恼。没有人重视武田之死,正如没有人重视生前的武田。

  过分心虚的凶手。齊藤嘲弄地评价自己。

  全国战争结束后,永仓回复松前藩的身份,滞留在北海道。明治四年,他拜藩医杉村为义父,改名杉村治备。五年后得到松本良順帮助,建立东京板桥的新撰组慰灵碑。众人尸骨分散各处,多数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齊藤定居东京,也曾前去缅怀。他从未在慰灵碑附近遇到过昔日的第二队长。

  今年夏季,他主动请战,负责有关志志雄的颠覆阴谋。与绯村两人并肩作战在京都,感受着实古怪。这个当初被自己栽上一赃的男人,保持着少年一般的娇嫩容颜。而自己在十四年前,拥有一张未经风霜却仿佛饱经沧桑的成熟面孔,被战友戏称为大叔。呵!两个截然相反因而极度相似的剑客。

  绯村这把杀不了人的逆刃刀,每时每刻提醒他当年的疏忽。

  以及武田观柳斋。

  凭着不可靠的些微记忆,他来到这个荒凉的墓地。冥冥之中自有神明指引。

  他再次点烟。

  夜幕渐渐低垂,零零落落也有人前来祭拜。黯淡的灰色的清凉之中,他讶异地看出这儿并不全是无碑荒冢。视线所及,约有十余座坟墓上留着祭奠的痕迹。也许贫穷人家没有能力将亲友葬于正式墓园,在此凑合落土。远远的,有个人影朝他走来。一条细长的阴影。

  “这位警官,劳驾借个火。”

  来人含糊地要求道。

  随着志志雄及其十刃的烟消云散,他也应该尽快启程返回东京。可是十刃中一位名叫濑田宗次郎的美貌少年,一位手捧菊一文字则宗的风雅少年,一位习剑伊始即美誉为天剑的天才少年,让他神思恍惚。

  冲田总司的昵称也是宗次郎。他没有这样叫过他。他也没有唤过他阿一。两人还没有亲热到这种程度,冲田已经刻意疏远。

  观柳斋死后,冲田与他保持距离。别人未必看得出来,因为冲田举止非常含蓄。齊藤本人遗憾地忍受着这个很不美好的事实。哲人说猜忌会毁灭美好的友情。不过齊藤从未努力解释过。有些事情真是不能解释的。况且他觉得友情还存在。这一点连冲田也无法否认。

  给猜忌毁灭掉的,无非是昙花一现的幸福。

  冲田临死,可曾原谅自己?

  这是他人生中永恒的悬念!

  菊一文字则宗在逆刃刀下戏剧性地粉碎,令齊藤领略到一种异样的痛楚。自然菊一文字理应随着冲田殉葬,粉身碎骨的这一把必是赝品无疑。志志雄在黑市付出的天文数字,当然也是以讹传讹。可是痛楚凝滞在胸口久久不愿消散。

  “劳驾,借个火。”

  面前的人嘶哑地催促。

  闻声,他慢慢抬头。

  “我很抱歉打搅了您。可……齊,齊藤队长?”

  一照面,双方同时怔住。

  同时迸发一声惊呼。

  齊藤永恒的镇静化为乌有。

  他错愕得霍然而起。

  一时窒息。

  对方嗓音含有一种不甚恰当的天真味道:“十四年过去,也许您已经不记得我啦!请允许我介绍自己。”

  “不,我记得你。”他话语中的悲怆让对方手足无措,“我永远记得你。我们曾经在一张桌上吃过晚饭。一队队士,田代新兵卫。”

  暮气氤氲,在两人身体四周萦绕。

  暮色让齊藤思念冲田的眼眸。因为两者拥有相似的美。他的双眸接近无限透明,拥有纯净的烟灰颜色,蕴含着一股湿漉漉的空灵。

  曾几何时,他玩笑似地问过:“池田屋之夜,武田观柳在御池杀死的那名女子,是广濑美知子?”

  冲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无语。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