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1日 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声,晨转晴。
2005年的第一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2004年的挂历从墙上摘下来,然后换上2005年的。再回首,2004年已经在尘土滚滚的远处了。昨夜的一声苍凉汽笛,秒针与时针惊心交合的一刹,2004年所有欢呼激荡的千山万水,都成为呼啸的时光之舆的窗外,一片寂静而再不可触摸的沧海桑田。2004年,在时光的驿站里,它已是一个苍黄模糊的旧站牌。
2005年早晨的第一个电话,打给1月1日过生日的烦。电话那头的烦仍然是一副骄傲和恣意的声调:“当然喽,我这样重要的人,当然要生在1月1号喽。” 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活脱脱的就在眼前。想着一个小婴儿,鼓足了气息,急急的赶着在一个顶天立地的日子里破茧而出,怎能不沾着些许的骄傲气?如同第一个登上列车的旅客,回头望望那些站台上乌压压挤破了头的无奈人群,怎能不在心中独独的生出一分优越感十足的窃喜?
人在旅途。我们大抵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不停的在人世的驿途中漂泊。上车,下车,永远是急急的攥着手中的一张车票,赶着不同的时间,开往不同的目的地的那一班车。那张票的终点也许是名利,也许是财富,也许是爱情,也许是运气。。。那浮华的人世里我们生生不息的追逐着的欲望之旅。如同〖周渔的火车〗里那个飞奔在急促的汽笛声中盲目而激情的周渔,从来不知道,生命的最后一站,我们从来无法躲避,那是悬崖与海的边际,生死的交界,那一站叫做天水。而我们无穷追逐的仙湖,永远在我们不可触摸的背后。
一生中在某一趟火车上幸运的相遇了,可以共沏一壶茶,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田野风光,和同路的人讲讲半生的喜悦与忧愁。直到报站名的声音苍苍凉凉的响了,那人无奈的拿起行李,手中的烟狠狠的掐去,用着颤颤的音低声的说一句:到站了。每次听到这样的一个声音,总是莫名的心悸。情牵的一个寥落的背影,站在孤单的一个无名的小站牌下,随着一声绝尘而尖利的汽笛声,慢慢变成了一个远远的背景里的小黑点,再也与我无关了。只是人生中的一些记忆,又再一次的被时光无情的剥离宰割。自己的灵魂也一点点的在虚弱的散去。我们的生命,一次次的经受着离别的鞭打。痛不欲生。
只是,能够在人生的一段路上同行一场,没有错过,总是幸运的了。想着 〖金粉世家〗里的冷清秋和金燕西,各自怀湍着一份复杂的心事,也不过是站台上错失了几分钟,便是把一生中重来一次的机会也给错失了。两个人分别坐上了开往不同方向的列车,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此后漫漫一生,再无交集。火车的汽笛声拉响了。无奈的,“他们都融入到了时代的洪流中。” 也是扼腕的叹息,有情人也不得不生生的分离。三番五次的挣扎过,还是身不由己。说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我们总要看一看,老天有没有给他们坐一趟车的缘分。
一夜之间,我已经乘上了2005的列车,这趟车要开往哪里?是不是和车票上的目的地一样,我是不知道的。放下行李,打开车窗,看着这趟车的乘客们陆陆续续的上了车。那麽,谁是坐在我的座位对面,和我共沏一壶茶,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田野风光,听我讲着半生的喜悦与忧愁的那个人呢?也许,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吧。因为2005的故事,已经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