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时针指向8点。 起身,走到窗前,天完全黑了,黑的有些让人颤栗。 低头,看不清行人,只有来往密集的车辆,谁也不让谁。 从早上7点起,我就赶这篇计划书,明天大老板从澳洲过来,我的顶头上司一定是要挣这份脸的。差不多,快做完了。 晚上9点整,我离开办公室,将完成的计划书放在工作桌的左上角。 走出办公大楼,我一下子被这漆黑的夜色吞噬,只有白色的围巾还在这夜色里挣扎。 走过街角,右手拐的第二条巷子的倒数第三家餐厅,我是常客。老板姓张,是南开大学中文系的肄业生,每道菜名都起的文邹邹的。也许是这个原因,我常来。 小姐见我来了,很热情的和我寒喧,并端来了我的套餐。我是包伙的。 “今天又是这么晚,胃是自己的,女孩子尤其。”张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他今天打了条绿色的领带,特别不称他。 “谢了,没办法。你今天这条领带是别有用心。” “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别太聪明。”又来了,没应。 “今天我见过她了,我跟你提过的。” “谁啊——?”我很懒散。 “我的网友,雪儿。” 我一直觉得张老板是个聪明的人,原因是他懂得如何看人,说给他们他的故事。我想我们只是比陌生人熟些,别的什么也没有。 雪儿是他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之前从没见过面,有彼此打过电话。张老板有个太太,和一个7岁的女儿。他象大多数这个阶段的中国男人,对现有的家庭生活感到乏味。寻求在能力范围内的补偿。 另一方面,我感激他对我的信任。 “雪儿,我猜和你差不多大,没你这么瘦。你太瘦了。”我不喜欢他拿我做比较,荒唐。 “她身材比你好,说话细声声的。是上海人,在外企工作。身上总是香香的。要知道,我一眼见到她,就有欲望。”是的,我看出来了,象大多数这个范围的男人。那欲望,在他的瞳孔里跳跃,纠结,折射。 “你们不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说白了,就是对不起你老婆的事吧?”我问。 “没什么该不该的,你情我愿最重要,做人要现实。”可鄙的男人。 “那你想怎么办?我最讨厌男人的不忠。”我说的很低声,象是说给自己的。 “不怎么办,我们只是玩玩的。她也很现实的女人,物质上有得就够了。” 女人,有时侯就是这样的贱。 突然想到张老板的老婆,她会如何反应,而他的老公还在外面将此肆意地说给他的一个餐厅客人听。 我离开的时候,是11点半了,张老板主动提出送我回家。我没有同意,我们都知道其中的涵义。 澳洲老板来后,公司忙的一团糟。我的顶头上司因为我的计划书这次凿实挣了把脸。 等我再有机会去张老板餐厅吃饭的时候,已经是3周后了。门口贴着布告,说是停业。伸头进去看看,里面一片狼籍。 问了隔壁的店主,说是上周的一晚,有一帮人来闹事,将张老板一顿暴打,还将店给咂了。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是那个“雪儿”网友。 找了半天,才找到张老板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我问他, “哦,是你。没什么,我低估了女人的力量。。。”张老板的声音很怯,象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定是你的雪儿网友给你惹的祸。” 张老板沉默没说话。 “我也没想到是我老婆。” “你老婆?”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吃惊,但心中却闪过一丝快感。 沉默的女人不一定就不存在,或懦弱。她们只是用用一种缓和的方式平和冲突,希望得到理解。最终也不过是用一种最简单的方法来惩罚那些自以聪明和自以为存在着的男人。 雪儿是张老板老婆一手安排的。这个教训,张老板直到最后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