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8.0

窃书……窃书不能算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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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窃书女子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爱情故事吗?别自作聪明了,我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呢! 好吧,主角登场自我介绍,我是台“电脑”。 感谢我老妈,我有不错的桌面,虽然不是什么“绝对美女图”,但是也中规中矩;感谢我老爸,以前逼迫我学画画,现在我配备最高版本的photoshop;当然也要感谢各位老师的栽培,我有不错的word写一笔文章,有时髦的realplayer常演话剧,再有就是OICQ绝对健谈——这样的一台电脑已经足够让外行心动的了,但是我是这么容易让你们动的吗?windows系统是一堆美丽而任性的垃圾,你用应用程序没关系,你敢动我的内核?不好意思,“该程序执行了非法操作,即将关闭”。你要详细资料?“0AB3768FE”,你懂吗?一边凉快去吧! 呵,这种拒绝方式真是酷极点了! “酷?你别臭美了!”我的死党熊仔说,“什么电脑,我看你就是个恐龙8.0版。” 这个该死的家伙,就只有他敢说我——话剧社的当家花旦,拉拉队的队长——是恐龙。要不是他比我高,比我力气大,运动神经又比我发达,我真想把他揍一顿。 但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女生到大学三年级还single——尤其当学校的男女比例高达8:1时——那她真的是恐龙。 好吧,我就是台电脑,型号:恐龙8.0。    暑假即将结束,我在实验室百无聊赖,挂着BBS看碟。这时,熊仔飞来一条消息:“我回来了。” 这家伙,就知道玩! “哼!”我飞快地回复,“你也晓得回来?你老板天天在BBS上招魂一样地找你。” 熊仔在那边^-^,然后转移话题:“你暑假做了什么?” “我?做实验,背GRE,上网,看碟加睡觉。” “你这书呆子,不怕烂在学校里?”他问。 “你这花花公子,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我回敬。 “冤枉啊!”他:~~~~~~~~~~~~~,“我哪有花了?我是清白的single,你不要败坏我的名声!” “鬼才知道你是不是清白。”我说。但我知道熊仔是single,因为他是“飞翔鸟单身主义者联盟”的,而我作为副盟主,对自己的人事审查很有信心。 “你再说,我就找盟主申冤去了。”熊仔说。 “哈哈,你去啊!”我说,“你很久没上BBS了吧?你不知道盟主最近正麻烦么?” “哦?等,我去看。“ 他就去看了。 我可没有骗他。我们单身主义者联盟的副盟主肥猫正被一个叫小鱼儿的人追得走投无路呢。Single版上每天都有小鱼儿发的情书,其肉麻可以让琼瑶奶奶自叹不如,而其拗口又绝不亚于GRE阅读。肥猫现在实验室不去,网不上,手机不开,寝室电话不接,只在我们几个爪牙的pigeon hole里丢了字条,对小鱼儿下了格杀令:“停post,封IP,或者,直接黑掉她!” 真是够狠的,但是我们没人听。因为盟主大师兄已近三十,我们可不忍心看他孤身一人呢!况且小鱼儿的出现大大提高了single的人气:每天校网的十大热帖中有三帖都是小鱼儿的大作。 “哇咧!”仔又回到了屏幕上,“这个女生真可怕。” “呵呵。”这家伙终于说了句人话。 “但是你更可怕!”他又找打,“人家小mm都开窍了,就你这恐龙8.0还……” “你欠揍!” “不怕,你打不过我!” “有本事你沿着网线爬过来,看看我打不打死你!”我狠狠地敲着键盘,仿佛已经在敲熊仔的后脑勺。 “等……”他给我一串省略号。 “?”我等什么?我才不信他真能顺着网线爬过来,然后像贞子一样从电脑屏幕里钻出来。 “我来了。”他说,“看信箱。” “什么鬼东西。”我咕哝着。 系统显示我有新信笺,按“G”进入信箱。 熊仔的信里是一串地址“http\\:@#$%^&&%^**@#”(为了您的安全,马赛克处理),旁边注着“有胆来打我啊!” “谁怕谁啊!”我以革命的大无畏精神点击了那个地址。 屏幕上跳出一个窗口,内有一个七孔流血的女鬼,对我道:“还我命来!”接着,我的音箱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活象打《仙剑》时走进了将军冢。 我的确是被吓了一跳。“TMD,死熊仔!”我不顾淑女形象破口大骂。但是熊仔在网络那一头,我只能骂电脑。 女鬼在我的屏幕上飘动,我点击“关闭”,她就道:“你不要离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然后,好象阿米巴虫一样,一个变两,双双对对在我面前飞。 我只好结束任务,结果我蓝屏! “哈哈,恐龙小姐,你被打死了?”我重新上线后,熊仔幸灾乐祸地问。 “是啊,熊仔同学。”我也不怀好意地:D,“你被停P了!” 说到做到。他敢捉弄我,我停P,我封IP,或者我直接黑掉他——早就看他不顺想黑他了,但他主攻网络安全的,实在很怕他会黑回来。 “啊,然然,美女,你不要这么绝情啊!” “然然”是我的名字,熊仔总是叫我“恐龙”,至多是“恐龙小姐”,他不发急,才不会叫我然然。 “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熊仔在那里哭,“我错啦,大不了报告你一顿。” “报告”是本校BBS的黑话,就是请人吃饭 的意思。 “时间?地点?”我得意又A到了一顿。 “马上。食堂。” “去死,你这小气鬼!”我骂道,“食堂就想打发本小姐?你等着被停P两周吧!” “喂!喂!”他大叫。 我不想回了——主要是因为我师兄阿杰从外面近来了。 “然然,你实验做完了?” “做完了。”我说。 他看了一下表:“五点多了,去吃饭吧。” 呵,难道请我? “好啊,等一下!”我收拾东西,这时手机响了。 “然然,不要停我的post啊!” “懒得理你!我吃饭去了!” 我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断——先吓吓他也好,捉弄我?越来越不象话了呢!    我会认识熊仔,其实一点戏剧性也没有,虽然跟戏剧扯上那么一点点关系。 那时话剧社新排了一出戏——就是那种无聊的男生遇到女生的故事——准备在社团文化节时公演。预演彩排通过后,男主角突然失了踪。我们社长急得直想去跳图书馆。因为本大学的GG定律是:女生比男生1:8,帅的比不帅的1:8,而且帅的不高,高的不帅,又高又帅的都是篮球班的傻帽。所以要想找一个有相貌有演技的人真是太困难了。 我们社长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排练厅里走来走去。我呢,因为怕运动,所以就坐在窗台上看风景——有没什么风景啦,有一群人在打篮球。 外面太阳毒辣,地面白花花的,热浪使人的轮廓看来扭曲。不过有一个人,在轮廓扭曲的情况下都看着挺养眼:宽肩长腿,身手敏捷,没一分钟已经连续投进两的三分球了。 社长的手机焦躁地吵嚷着,社长的声音也一样:“什么?你说他生了水痘?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生水痘?有没有搞错?KAO……” “然然,”社长挂了电话,神情沮丧地叫我,“你的拍档出水痘了。” “哦。”我心不在焉。 那边的球赛已告一段落,那宽肩长腿的家伙一边擦汗一边向场边走。然后,他发现了我这个偷窥者,冲我一笑,干净灿烂,和杂志上的青春偶像差不多。 他如果不笑,我还乐意欣赏一下他,但这一笑,我立刻把他归入傻帽类——不然也是花花公子,至少是神经病——这么热的天,打篮球,居然没热晕,还笑得出来! “然然!你在发什么呆啊!”社长已经走到我旁边了。 “没啊。”我从窗台上跳下来。 社长不信,狐疑地看看窗外。 “呀!有救了!”他发出假得仿佛文明戏的惊喜叫声。 “什么呀?” 我还没反应过来,社长已经没了踪影,速度之快如同用了加速齿轮。 五分钟之后,他回来了,拽着那个宽肩长腿的家伙。 “然然,叫他替,你看怎么样?” “他?”我不怀疑社长挑帅哥的眼光,但我怀疑社长也被传染了水痘,在发烧。 “我可不行。”那家伙说,“我不会演戏的。” “KAO!你还装!”社长捶了他一下,“我知道你高中时常演戏,迷倒一群小MM。你不帮我,太不够意思了,还说是好哥们呢!” 社长根本就不容别人不答应,把人往前一推,向我介绍道:“这是林远,三年级,信息学院,计算机系。” 然后他又一指我:“这就是你的拍档,本校少有MM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那……那也要美女自己答应才行啊。”这家伙又笑了,而且又用那种青春偶像的眼神看定我,“你想我演吗?” 我冷哼了一声。 社长知道外援已经答应了,哪里还管我的意见,眉开眼笑地把我往前一拉:“这位纪然小姐,强化部二年级,本社当家花旦。熊仔艳福不浅!” 是的,熊仔当然艳福不浅。自从那天我认识他开始,他身边美女不断,魅力盖过谢霆锋了。 “你好象不是很想和我演戏。”熊仔看出我不S。 “啊,是吗?”他没我想象的那么笨嘛,不愧是计算机系的。 “拜托,我们是情侣,你这样子哪像啊?”他叉着腰,盯着我。 “怎么不像了?”我愤怒有人置疑我的演技。 “小姐!”他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我们在约会哎,你干吗躲那么远?你男朋友怎么教你的啊?” “林远!”我警告他,“本小姐是飞翔鸟单身主义者联盟的副盟主,你不要败坏我的名声!” 熊仔做出一副不信的表情:“没搞错吧?你有毛病啊?“ “你才毛病!”抬杠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小姐,你知不知道本校的MM定律?” 我不知道。 “就是本校男女比例8:1,非美女与美女比例8:1,美女中有男友和没男友的比例8:1。你全都是1,没8,这种小概率时间在一次实验中发生的可能性为0。” 呵,计算机系的学长,学过概率统计很了不起么?我是强化班的高才生,会怕他?我立刻打回去:“概率小怎么了?并不是不可能事件呀!” “小姐,你太脱离群众了吧?快回到大众中去吧。” “要你管!” “我好心哎,过两年MM老了可就成恐龙了。” “林远!你找打!”我恶狠狠地说。 “这么凶!”他向后一闪,“难怪没人要!” 我已经忍无可忍,挥舞着道具雨伞就向他打过去。 “你们两个!”社长在台下愤怒地大喝,“仇人还是情人?” “情人,情人。”熊仔立刻换上招牌笑容,把我一揽。他力气好大,我站立不稳,一头撞到他身上。 “熊仔!”社长出离愤怒了,“有你那样拉女朋友的吗?你抢劫啊!” 熊仔一脸无辜:“那要怎么拉啊?我又没有女朋友。” 原来这家伙五十步笑白步。 社长faint。    说是这样说,闹也是这样闹,其实熊仔演戏还是很有天分的。他加入的第二天就背熟了台词,一个星期后,戏就公演了,而且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尤其是最后,男女主角被迫分手时,我几乎可以听到台下的啜泣声。 “你还不错嘛。”谢幕时,我称赞了他一句。 “彼此彼此。”他小声回答。 “你们两个,说的什么悄悄话?”社长在一边挑眉毛。 “没啊。”我打哈哈,并且向台下挥挥手中的花,以掩饰我莫名其妙的惊慌:我干吗要说谎啊!本来就没什么嘛! 社长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熊仔。大幕已经拉上了,社长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很暧昧:“你们两个不会是戏假情真了吧?” “搞笑!”我尖声反驳。 这时,台下还在鼓掌要求男女主角单独谢幕,所以熊仔拉我钻到幕前,暂时摆脱了社长的纠缠。 在观众的强烈要求在,我们手拉手谢幕,作亲昵状——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不知道被台下的女生杀了多少次。 不过反正目光不能杀人,我才不怕!    熊仔后来就算是加入了话剧社,新年时又和我演了一次戏,同样是轰动啦。社长真会利用别人的心理呢,宣传海报上写的就是:“他们故事没有终结……原班人马,再掀浪漫风暴。”然后用很大的艺术字写着:“主演:林远,纪然”。 大家都以为是上次的悲剧这回有了转机,但实际上还是悲剧,难道社长还想再“续”一次?真觉得他应该当娱乐公司老板,拍一堆什么《XX格格》、《戏说XX》之类的戏。 “咦,你嫌悲剧不好?”社长问。 “没啊。”我说,“只不过怎么每次我和熊仔配戏都是悲剧收场呢?” 社长看看我又看看在一边专注地打着GBA的熊仔,诡异地一笑:“演戏是演戏嘛。你们两个在现实中有个好结果不就行了?” “什么!”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那边熊仔也说:“搞笑!” 但是社长坚持这样认为,后来大家也都这样认为了,搞得我副盟主的位子差点儿坐不稳。 其实,我和熊仔,自从合作演戏之后,的确关系很好,但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有点臭味相投——都喜欢打游戏,喜欢上网灌水,喜欢黑别人电脑——有点喜欢互相损——虽然的确有点像打情骂俏——有点……反正我们是属于那中物以类聚的人啦,所有造成问题的就是,他是男生我是女生,所以大家才误会的。不过像不这样聪明的人,在多次被闺中密友逼问之后,终于想出了一条好主意:我把我和熊仔认识的经过以及作为好朋友交往的事详细记录,由熊仔和我签名证明真伪,然后扫描为pdf格式放在熊仔ftp上,再有人问起,我就叫他/她去熊仔ftp上下载来看——免得我讲了这么多次都讲腻了。 即使是这样,也还有人不信。于是,第二次演出后,第三次演出前,熊仔就加入了飞翔鸟,证明我们纯洁的——虽然有点酒肉朋友嫌疑的——友谊。 多少女生的心都碎了呢! 不过,心碎的人中也不乏神经系统很强健的,不断通过我的室友、同学和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姐姐妹妹来拜托我把她们介绍给熊仔。 害人——尤其是害熊仔——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我知道熊仔和肥猫打赌,谁先找女朋友谁输,输的人要像张无忌答应赵敏那样,答应为对方做任何事情。所以我很乐意把一些恐龙或MM介绍给熊仔认识。不过熊仔没看上任何一个,而且他拒绝人的方式和我完全不同,不“非法操作”也不蓝屏,全是“温柔一刀”,让那些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当然,只要熊仔一天单身,就有不怕死的女生送上门来。那天我和阿杰师兄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我的室友猫猫跑过来了。 “然然,我找你很久了,你手机干吗关掉?” “哦,没电了。”我不想说我是为了不接熊仔的电话才关掉的。今天是我重要的,向师兄表示我很尊敬前辈的机会——我在实验室是新人,还要师兄罩我呢。不过这个阿杰师兄真是乏味到家了,只是吃,偶尔开口,说的不是程序就是实验,我真是倒足了胃口。但是,我还是做出一副日剧中女生的白痴笑脸,以显示我对前辈的景仰犹如……(污染视听,略)。猫猫这样闯来,倒真救了我的命。 “没电了?害我差点被别人骂死!“猫猫说。 “怎么了啊?坐下说。“我指指旁边的椅子。 猫猫也不客气,不仅坐下了,还拿了个杯子倒饮料喝:“哎呀,外文系的董茵茵,就是我的中学同学……” “卡!”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拜托你了啊。”猫猫说。 “你别拜托我。”我说,“最近恐怕不成哩。” 猫猫问:“为什么?” 我就把我打算惩罚熊仔的事说了:要是现在求他出来和什么董茵茵见面,那我怎么A他一顿? 猫猫说:“那不成,董茵茵会烦死我 。” 我打哈哈:“那是烦你,又不是烦我。” 猫猫盯着我:“纪然!她烦我就来烦你!” “你威胁我?” “是哦。”猫猫知道我害怕了,“你的汇编程序还没写完吧?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天天吵你,吵到你没办法编程!” “倒!倒!我怕了你了。”我说。 猫猫很得意,但这时候,阿杰师兄忽然说话了:“然然,什么程序?我可以帮忙。” 我才发现我和猫猫一直无视他的存在。 “哦,汇编的作业,一个中断程序。”我说。 “你拿到实验室来好了。”阿杰说,“我可以帮你看的。” “谢谢。”我又像白痴一样笑。 猫猫的如意算盘被阿杰打坏了,所以从餐厅一出来,就不停地说:“你那个师兄看上去真是白痴!” “小姐,你恨他坏了你的好事就直说好了。” 猫猫立刻做出一脸可怜:“然然——” “咦——”我捂着耳朵,“你不要恶心!我问你,你干吗那么热心非要帮董茵茵啊?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她啊。” 猫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才开始招供。 原来她上个礼拜去参加外语学院派对,遇到一个帅哥,后来向董茵茵这个初中同学——是同一城市,而不同一学校——打听,才知道那个男生是外文系的学生会主席。 “董茵茵说啦,如果我介绍熊仔给他认识,她就把我介绍给人家。”猫猫一脸重色轻友相。 “嗨,真是没出息,你早加入我们飞翔鸟,哪有这么多麻烦事?”我又替单身主义打广告。 “然然——” “好,好。怕了你了。”我其实不是怕她,而是怕她用这种很嗲的声音说话,“谁让你是我室友?为免我的耳朵遭殃,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真的?”猫猫的眼睛真的像猫一样在黑暗里发光,“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了。” 这才象话,我心里说。    学校的咖啡厅在夏天就卖冰淇淋。我要了一个最大号的——反正A不成熊仔,改A猫猫好了。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猫猫就开始花痴一样向我描述她的白马王子。我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白马王子的,所以当然没有兴趣听了。 “唉,我一直以为如果熊仔可以打90分的话,就再没有人可以拿到优了。”猫猫眯着眼,“但是李晨真的好棒哦!” “哦,哦。”我埋头吃,只偶尔抬头看以下我们拉拉队的教练有没有来——被他发现我吃热量这么高的东西,他非把我掐死不可。 不过,教练自己也要保持身材,应该不会到这里来,所以我没看到他,只看到熊仔。 “好啊,恐龙,你在这里偷吃东西,被我抓到了!”他坏坏地笑,“快,不要停我P,否则我告诉你教练!” 他居然威胁我! 我本来想顺势抬杠下去的,但是因为猫猫的事,我只好先把这笔帐记下,然后做出宽宏大量的样子道:“可以,我不停你P,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真的?”他居然也像猫猫一样两眼放光,但大概他和我太同类了,立刻就看穿了我的诡计;“又要我去见恐龙啊?” “不是恐龙,人家是美女。”我从没见过董茵茵,居然信口胡说。 “有难度,有难度。”他说。 “我好心哎。”我假装委屈,“你再等下去,美女就都给别人抢走了。” 他摇头:“我看你是想帮肥猫赢我吧?一直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输了肥猫会报告你是不是?那肥猫输了,我也会报告你,你帮我好了。” “哦,难道你不要我介绍女朋友,要我介绍男朋友?”我的语言已经开始偏离“商量”了,“你不是BL吧?虽然现在很流行的说。” 猫猫急得直在桌子下面踢我。 “反正有难度,除非你不停我P,还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下个礼拜我们学院和理学院有篮球赛,你来当拉拉队好了。” “凭什么啊?”我用勺子敲着盘子,“本小姐是校男篮专属拉拉队的,我学院的比赛我都不去,干吗给你们学院加油啊?” “那就算了,反正停P两周就两周好了。” 我看熊仔是吃定我了。猫猫踢我踢得更厉害了,我只好说:“好啦,去就去。” 熊仔听了眉开眼笑:“那讲定了哦,其实不用你表演的,在我们这边帮我拿毛巾和水就好了——关键是有美女在,士气才高呢!” “你拿我当后勤!”我一勺子敲在他的手背上,“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一言既出就什么马都难追了。” 气死我了! 熊仔得意地走了,猫猫高兴地搂着我:“然然,你最好了。” 好你个头!我心里说,你们两个加上那个董茵茵都达到目的了,怎么只有我光赔不赚? 2 窃书女子 开学的头一个礼拜总是一团糟:每天从寝室到教室到图书馆再到实验室,不是试听就是选课。这样的生活过多了,真的会把美女折磨成恐龙。 我没空上BBS,也不知道小鱼儿怎么样了,但是据熊仔说,肥猫现在还处于人间蒸发状态。 “看来他是动凡心了。”熊仔说。 “倒,怎么这么说?他不是在躲吗?” “那就是你这恐龙不懂的了。”熊仔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如果心里没鬼,干吗要躲?” 什么逻辑!我懒得反驳。 “这样看来,这个打赌我是赢定了。”熊仔很得意。 “臭美!”我提醒他,“你不是还有外文系的大美女董茵茵吗?” “没可能。” “你都没见过人家怎么知道没可能啊?” “就算见了,又怎么样?” “见了也许一见钟情呀。” “倒!”熊仔喝水差点呛死,“你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吗?” “啊……”我的确这样说过,居然他还记得。不过没关系,我反应很快:“我是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这种又聪明又理智的人身上。不过你这样的人,当然有可能了。” “难道我不是又聪明有理智?” “哦。”我讽刺地,“头一次听说。” “你……”他作势要把杯子里的水浇到我头上,但忍住了,“好男不和女斗!” “就算你聪明又理智,那又怎么样?”我乘胜追击,“系红线的老头儿都一把年纪了,月光又不是很亮,也有系错的可能啊。” “谢天谢地。”熊仔举杯祭天,“他老人家没把我和你这样的恐龙8.0拴在一起。” “你放心。”我知道他拐着弯儿骂我,“象我这样乖巧可爱的女生月老才不忍心把我和青蛙绑在一起呢!” 我含沙射影的办事不比他差。 “不过,”他放下杯子,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没断奶就到处乱射箭的小孩,人家可不管你乖巧不乖巧,说不准就会把你和某只青蛙射到一起。” “多谢你关心。”我用出最后武器,“本小姐道行很高的,对什么箭啊,线啊的一律免疫,否则怎么领导你们这批single啊?” “白娘子的道行也很高的。”他说,同时掏出手机,看是谁给他发短信,“哦,我要去练球了。不和你争了。” “那很好。”我摆出送客的姿势,“本小姐要背GRE了。” 他拎起书包,动作很酷,像在做广告:“星期天一定呀来哦!” “知道了。”我说。 都是因为那素不相识的董茵茵,搞得我吵架都不尽兴。想到董茵茵,我不由得肝火上升——真是皇帝不急急了太监,自己要认识熊仔,怎么到现在也不说个时间地点?早点办完这件事,我就可以早点脱离苦海了。    星期天的篮球赛很火暴。因为除了法学院有篮球预科班外,信息学院和理学院是全校男生精英集中的地方——姑且矮子里面拔将军称他们为精英吧。我们学校的男生少有高的,至少我就可以俯视我们班的大多数男生,而熊仔,他的那个高度(185cm)在学校简直就不正常,在概率统计上说是3σ以外的事件,所以他曾经因为被子不够长而被冻感冒。 那天来看球的以女生居多,来的男生多是为了看住女朋友的——因为没有男生会傻到想在信息学院或理学院的恐龙拉拉队里找女朋友。 我呢,对球赛没兴趣,对打球的人也没兴趣,坐在场边昏昏欲睡。 休息时,熊仔过来喝水,把我从梦中吵醒。 “恐龙小姐,你负责一点好不好?” “是,是。”我迷迷糊糊。 “毛巾给我。” “哦。”我慢吞吞地摸索着,忘记放在哪里了。 “真是的。”熊仔不耐烦了,随便抓过一条毛巾,擦完后朝我一丢,不偏不倚盖在我脸上。 “很脏哎!”我尖叫。但他回到场上去了。 “林远!”我心里咒骂,“这笔帐我慢慢和你算!” 然后,比赛继续进行,我继续睡觉。知道比赛结束,信息学院的欢呼声把我吵醒。 我睡眼朦胧,看到熊仔很兴奋地在那里乱蹦乱跳。 一个人突然跳下看台冲到我面前:“你是纪然?” “啊?”我简直好像武侠小说中半夜在客栈突然被一个跳窗而入的人拎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 “你是校拉拉队的?”那男生问,“你是纪然?” “干什么?”我很白痴地问。 “你所有的演出我都看过,拉拉队的和话剧社的,我全都看了。” “哦……” “我很喜欢你呢。” “啊~~~~~~~~”我几乎栽倒。 那个男生显然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我是说,我很崇拜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哦。”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本子和笔——签名啊,这是头一次。 “电话号码也顺便写上吧。”他得寸进尺。 我开始打算“非法操作”了。 这时熊仔过来了:“然然,我的水!” 我可是见了救星,立刻把本子还给那男生。 “咦,干什么呢?”熊仔一脸很痞的笑容,往我身边一站。 舞台效果立刻就出来了,那个男生不是白痴,肯定已经暗暗评估了熊仔的实力,评估的结果是:“你为什么不干脆为自己挖好坟墓呢?”他一笑,给自己解围:“谢谢你给我签名。”然后发挥他身材短小的优势,钻进人丛不见了。 的确是人丛——一群女生,大概已经摆脱了男朋友的控制,全都冲到场内来了。哇塞,即使是校队参加全国比赛,也没有这么热烈的反应。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熊仔这家伙,个子高腿长,拉着我跑,我岂不和冲浪一样了? “喂!林远!你白痴啊!”我骂道,“我手断了!” 熊仔不理,直跑到出口处才停下来。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样,这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你可以去……去死了!”我想踹他一脚,但是没力气。 “你体育有没有及格啊?” “当然有……”生气的力气我还是有的,“体育不及格我拿什么奖学金啊?” “你才跑几步路就不行了,我才不信你体育及格。” “你毛病啊。”我用毛巾抽他,“干吗跑?” “小姐,你想被踩死?” 我当然不想,但是我嘴上却说:“我倒是不怕被踩死,我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家伙欺骗无知少女。” “倒!”熊仔作无奈状,“小姐,我虽然喜欢吃肉,但是我不喜欢肉食恐龙。” 我“噗”地笑了,但嘴上不饶人:“那里也不全是恐龙啊,也有孔雀的。” “孔雀?哪里?”熊仔夸张地四下张望。 我想笑的,但是忘记该怎么笑了,因为我真的看到一个可以被评位孔雀的女生正努力地向我们这边跑来。 不用她开口我都知道,她的目标不是我。 “林远同学?”她有一种很柔很甜的声音,“帮我签个名好吗?” 熊仔似乎习惯了,笑容亲切,接过本子,就要熟练地签上他那自以为“性感飘逸”但实际上常被我嘲笑为不知所云的狂草的名字。 “你能写‘给茵茵’然后再签名吗?”那孔雀很有礼貌。 今天净是得寸进尺的人,我想。但“茵茵”这两个字使得我的某条神经回路兴奋起来:“茵茵,好象听过呢!” “给……茵……茵……”熊仔写这几个字不太熟练。 “我叫董茵茵,外文系的。”孔雀说。 这下我的神经回路彻底畅通了:董茵茵啊,这么没耐性?不需要我介绍就自己找上门了? “哦。”熊仔敷衍地,“你好。” “你演的戏我都看过。”董茵茵说,“但是看你比赛是第一次,没想到你打球也这么帅。” 我听着简直要吐了,但熊仔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答腔,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就站着和董茵茵寒暄了,有声有色,把我晾在一边。 我还抱着水瓶和毛巾。在他们的对手戏中,我像是布景或女主角的丫鬟。 我百无聊赖,乜斜着眼睛给董茵茵画像:她的身高大概只有150cm——但是穿了厚底鞋,似乎有160cm,总的说来是属于娇小型——圆脸弯眉中长发,有点像林心如,应该是男生喜欢的小鸟依人的女孩。以她看熊仔时那种目的明显的眼神来看,她应该和我一样,在MM定律中各项为1的那种。 呸!呸!我心里说,我怎么和这么恶心的人属同一类?想着我就不S,不由得左摇右晃起来。 “啊,我打扰到你们了么?”董茵茵问。 “没,没有。”我说,“你不要误会,我和这只青蛙一点关系都没有。” “恐龙你说什么?”熊仔恨我拆他的台。 这个该死的家伙,在外人面前也叫我恐龙! “我说你是青蛙啦!”我开始烧无名火,把水瓶和毛巾丢给他,“我忙死了,你们慢慢聊!88!” “喂——” 谁说我体育差了?就短跑来说,我冲出体育馆,熊仔都没追上我;而就长跑来说,我忘记取自行车,竟一路跑回实验室了。    实验室里空调开得很足,我在空调跟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凉快下来。 阿杰师兄刚买西瓜回来,见了我就招呼我一道吃。 我很不礼貌地拿了一块,咬下去觉得木木的,没味道。 “不好吃,我要冰一下。” 我打开实验室的冰箱把西瓜放了进去。 “然然……”阿杰像看鬼一样看着我。 “怎么了?” “你没看见冰箱上的字?” “什么字?”我扭身去看。冰箱上写着“重要生化试剂,勿开!” “哦。”我心不在焉,“那我就不冰了,就这样吃好了。”我说着去开冰箱门。 阿杰师兄抢上一步:“不能吃了,那里面的东西有毒的。” 啊?好险,好险。我的九条命吓掉了八条半。都是熊仔这该死的家伙重色轻友,害我不S差点死掉。“TMD,晚上就把你开除出单身联盟。”我咕哝。 “然然,你怎么了?”阿杰师兄发现我反常。 “没什么。”我说。我没撒谎——我本来就没什么,只不过遇人不淑而已。 阿杰师兄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说:“你的那个汇编程序我看了,现在讲给你听吧。” “好,好啊。”我作感激状,但实际上我哪有心思听?看到那些汇编代码,我就想写: MOV DX,熊仔 MOV AL,‘重色轻友的青蛙’ OUT DX,AL 可恶,我这台电脑今天大概需要清理磁盘碎片了。 “你的错是定义。”阿杰师兄的声音真沉闷,“就是这个变量,你没定义就用了。” 细细回想,是哦,我对熊仔的定义是有错:早该把他定义成花心大番茄了。以前给他介绍的不论是恐龙还是MM他都谈笑风生,这次遇见大美人了,更是见色忘友,要异性没人性——也不知道他拒绝那些人是真拒绝还是假拒绝! “还有这里,你没写结束符号,加上end start 就对了。” 结束符?是了,我该威胁一下熊仔,不报告我一顿就……倒,我在想什么?我干吗在乎他和见鬼的董茵茵聊天?他早点娶了董茵茵,我就可以叫肥猫感谢我了——他就是嫁给董茵茵,我也不在乎。 我想到这里,豁然开朗,所以阿杰师兄一问我懂了没有,我就坚定地回答:“明白了!” 阿杰师兄点点头:“强化班的高才生就是高智商啊。“ “哪有?”我不好意思,“我犯的都是低级错误。” 阿杰师兄笑了:“那说明你基本思想都掌握了,只是一时粗心而已。” BINGO!我的道行高着呢!只是一时走火入魔,才会生气的。 阿杰师兄看看表:“该吃饭了呢。” 想起上次沉闷的饭局,我心有余悸,忙说:“哦,我晚一点再去,先把程序改完。” “那也好。”阿杰师兄想了想,“我晚上不过来了,钥匙在这里,你走的时候锁门。” 哎?我这算是因祸得福?新人也能拿到实验室的钥匙………………哈哈,我乐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老板出差在外,师兄一走,这实验室就是我的天下了。这样无聊,心情不S,不如打MUD发泄一下好了。反正下个星期就正式上课了,要开始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了。 登陆网金,我是灵鹫的小菜鸟,别人打不过,在大理城打打NPC总还是可以的。 “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那不知死活的小喽罗说。 “你才倒霉!”我心里说。三下五除二把他砍挂。 终于理解萧峰怎么会在聚贤庄大开杀戒了——遇到不S的事,砍砍人的确是个好主意。 当然,因为我是菜鸟,实战很低,所以才不敢像熊仔一样,在不S的时候挂到MUD上,放出消息:“今天偶不爽,见一个PK一个!”有够COOL!倒,我怎么又想到熊仔了?一定是他把我气到大脑短路——只有和他有关的神经回路一直兴奋。 才想到熊仔,就真的看到他放出的消息了:“今天偶不爽,见一个PK一个!”倒,难道想曹操曹操也会到吗? “这白痴!”我暗骂,“你不S?我不S才是真的!” 算了,懒得理他,我还是运镖赚点银子好了。 主意已定,我就直奔大理镖局。 “喂!没义气的家伙!”熊仔突然传音入密。 “是啊,你是没义气的家伙。”我回复,“重色轻友,见色忘义,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恨不得替天行道,为GS2所有女侠铲除你这个采花贼!” “汗~~~~~~~~~~~~”熊仔说,“究级汗!你要PK我?” “那又怎么样?”我完全没有江湖经验的样子,“就PK你如何?” “哈哈哈哈……………………………………………………………………”他刺耳地笑,把屏幕对话框全占满了。 “可恶!”我七窍生烟,冲出大理镖局去找这个江湖败类。 大理繁华的街市,行人攘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此时,一个红衣女子袅袅婷婷向我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你好。” “好。”我想我不认识她,但是行走江湖多个朋友也不错,如果找她一块儿PK熊仔就更好了。 我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好,却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进了战斗模式——有没有搞错,这女人强制PK我! “喂,喂,你干什么不回话????????”熊仔在那边问。 “倒死!我在被人砍!”我勃然大怒。 “哪里?” “大理镖局门口啦!” “等,我来了。” 等他来?等他来我早就成了尸体了! 我一边暗叫倒霉,一边和这个取名“南宫月”绰号“究级美女”的家伙周旋。太可怕了,一剑砍我这么多血!要不是我灵鹫宫的轻攻妙绝天下,真是死惨了! 不好,不好,她追着我打,我后面怎么是死路?啊,死定了…… 在此危急关头,只见一人从天而降,犹如一只大鹏鸟般“呼啦”落在圈中,尚未看清他出手,只听南宫月一声惨叫,已被秒杀。 哇咧,熊仔不是一般的强! “白痴啊你!”熊仔对着惊魂未定的我大吼,“连这种实战不上一万的人都砍不过,还要PK我?” 我理不直,气也不敢壮。 “害我从西夏用外挂飞过来。哼,你不知道网金封外挂吗?” 从西夏飞过来,我倒是有点感动。但是,救我归救我,重色轻友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喂,你没吓傻吧?”熊仔继续传音入密。 “你才傻!” “还能骂人,说明没傻。” “你很想吵架?”我恶狠狠地飞出一条消息,准备和他好好大吵一通,但是屏幕上的熊仔突然不见了,对话框里一条系统消息:“此人不在线。” 咦?这人飞哪里去了? 旁边的一台电脑上Cterm发出“喔喔”两声叫:“你的朋友Leen(熊仔)已经上线了。” “你干什么?”我换到那台电脑上。 “白痴,我用外挂被封帐号了!”熊仔-_-bbbb,“你上这边来聊天。” 叫我上我就上?那我多没面子? “你面子好大,叫我上就上?” “小姐,你看在我舍身救你的分上,就来安慰一下我的亡魂吧!”熊仔采用哀兵政策。 “你死了么?明天我上线后到少林寺找个高僧给你超度一下。” “你很没义气哎!”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谁没义气啊!” “当然是你!”他歪理一大堆,“你下午就这样丢下我跑了?” “林远同学!科研要讲真凭实据,说话要讲良心。”我教训他,口气十足地像我老板,“是谁只顾和美女聊天,把好哥们甩在一边当勤杂工的啊?” “不错,恐龙小姐,科研的确是要讲真凭实据的,而且我们要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他也拿出学长风范,“这个董茵茵好像是你非要介绍给我的吧?” “这个……”我愣了一下,随即挑出他论证中的毛病,“可是我并没有介绍呢!” “是哦。”他的语气表明我已经掉进他的圈套了,“是她自己跑来的,和你没关系,也和我没关系。所以我没有重色轻友啊。” “你也许没有重色轻友的动机,但是你有重色轻友的行为。”我说,“所以你就是见色忘义。” “我哪有?我和什么人都很谈得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突然更加生气了:我自以为是他的死党,有很多共同语言,可以天南海北地聊天,原来我一直只是那些“什么人”中的一个! “哦。”我讽刺道,“你一提醒我想起来了。原来你一直是重色轻友的。” “KICK!”他给我一脚,“小姐,你真是蛇蝎美人哎!那些女生不都是你介绍给我的啊?要不是你介绍,我才懒得理她们!” 我高速运转的思想和敏捷地敲着键盘的手指同时跳闸。也不知道断电多久,大概只有几秒钟吧,但似乎有几个小时长,使我的一些没来得及存盘的临时文件全部丢失,竟然失语! “所以我是绝对讲义气的。”熊仔接着说,怕我不相信又补充道,“其实那些也不算什么‘色’啦,然然你才是大美女。” 知道他是胡说的,但是有人说我是美女,还是挺受用的。原谅他一半好了。 我扫了一眼屏幕下角的时钟,居然已经十点多了。 “你什么时候下?”我问。 “我?没准的。有美女陪,通宵也无所谓。” 同样的计策用第二遍就没用了。 “那你去找美女吧。”我说,“我下了。” “哦————”他拖长音,“KB!” KB=Kiss Bye,这家伙轻薄我! “你找打!”我说,“恶心!” “不要误会哦。”他:D,“KB是kick bye的意思,一脚把你踢回去了。” 一点也不好笑。 “88。” 我下了。 关电脑,关窗户。窗外一只黑猫飞快地蹿过。我想起痞子蔡实验室外叫声三长一短的野猫,我们这里好象没有听到过。 三长一短,是我的手机叫。 “恐龙小姐,要我护送你去体育馆拿车吗?”是熊仔。 “谢谢谢谢。”我说,“还是免了,遇到强盗也不知道是谁跑得快。” “哼,小看我!” “那又怎么样?”我关灯锁门,“难道遇到强盗你真人PK?” “说不定哦,如果护送的是美女……” 这家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见了美女简直眼放绿光,赛过-6等亮星天狼星了。 “那你去护送董茵茵吧。”我没好气,“本小姐不喜欢人送。” “好心让雷亲!”他咕哝,“你自己小心。88。” “8。”我简短地,然后挂了。 我的确不喜欢人家送我。我喜欢穿着长外套骑着自行车在鬼森森的路灯下吸血伯爵般地飞驰,有够COOL哩! 3 窃书女子 我们学校开学很晚。我选了一个礼拜的课,看了一次篮球赛,又上了一个礼拜的课,就放国庆假了。 国庆假不长,一个礼拜而已。但是有些事情如果要发生的话——比如实验室养的白老鼠突然死掉,学校门口的拉面店突然倒闭,美国的某大楼突然塌了(当然这是国庆前发生的)——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些事。 我回家玩了一个礼拜回来,就发现单身贵族猫猫在晚上十一点,站在学生公寓的大门口和一的男生告别。那个男生瘦瘦的,背影看来文质彬彬。一眼就可得志是学文科的。我心里有了数,再一盘问猫猫,过不其然,那人正是她外文系的白马王子李晨。 “好家伙!你动作真快!”我意图明显,就是想敲她报告。 “还不是托你的福。”猫猫变得如此腼腆,“董茵茵给我介绍的。” “哦——————”这个名字使我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喂!”猫猫的大特写凑到我面前,“你要当心哦。” 我化骨绵掌一推,她就摔到地板上去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好心被雷亲!”猫猫跳起来捏我的脸,“我是为你担心哩,你知不知道国庆假董茵茵和熊仔去旅行了?” 我愣了一下:系统忙,需要结束一些任务,空出部分空间才能接受这条消息。 “那又怎么样?”我的CPU又有响应了。 “你不在乎?”猫猫盯着我。 “毛病啊!我的声音高得有些异样。 “如果他们交往,你不在乎?“猫猫明确问题。 “你少女漫画看多了吧!”我扭过头,看电脑准备看碟。看《爱与和平》好了,一来可以复习日语,二来松岗昌宏那帅哥——咦,长得和熊仔有点像……见鬼,想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干什么? “你别装了!”猫猫下结论,“你就是在乎——你一脸怨妇样。” 看来化骨绵掌把她打糊涂了,干脆来个七伤拳送她上西天好了。 “我装?我装什么?有什么好装的?你真是有够烦哎!”我手舞足蹈了,“而且,我是王牌女主角,我要是有心装,你看得出来么!” 猫猫被我顶得忘词了,半晌才说:“我好心哎,小姐!就算你聪明又漂亮,时间久了会贬值的。你真的想当女博士啊?” “Bongo!”我点头,“我不仅要做女博士,我还要做女博导,女院士。而你呢,找这样发展下去,只能嫁给鸡公了。做鸡婆。” 猫猫瞪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才发现自己实在很该死,怎么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我们之间有一种僵持的安静,如果不是《爱与和平》在当背景音乐,那这屋里一定像Silent Hill一样恐怖。 “对不起。”我说。 “算了,当我没说过。”猫猫挥挥手。 电话响了,是她的李晨。 猫猫整个人又High了起来,拿着无绳电话躲到阳台上去了。我一个人坐在电脑跟前看碟——只不过一个七天的假期,怎么一切都不正常了?我的日语考试有98分,怎么现在一个字也听不懂?    整整两个星期,我没见到熊仔,理由有三: 一,我忙着背GRE,而且我老板回来了,打着我看论文写报告,所以我没空在BBS或是网金上逛,自然不会遇上他这个网络游魂。 二,我在减肥中,几乎不去食堂吃饭,就不会在食堂碰到他。 三,我手机即将欠费,为免号码被取消,我一直关机(虽然寝室有电话,但猫猫经常煲粥,实验室有电话,我不忍心揩公家的油),所以“空中相会”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也像肥猫一样人间蒸发了。 “你根本就是在逃避。”猫猫忘记了这个话题会引发我们火星撞地球的大战。 “我哪有!”我觉得我没说谎,“我忙哎!” “你是怕看到他和董茵茵在一起。”猫猫说。 我的表情仿佛罗马教皇被达尔文指着鼻子说:“你是猴子变的!” “好,好,我是在躲,OK?”我懂得以退为进的辩论艺术,先让步,再来个强转折,GRE文章都是这样的,“我是怕看到有伤风化的镜头,况且这种镜头让董茵茵来演,简直可以媲美《情XX雨XX》了。” “你这顽固的家伙!”猫猫发现我是朽木不可雕,“那你就永远躲下去吧!” 是啊,我是想躲下去的。但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猫猫骂过我的当天下午我就遇到熊仔了——真是躲不过。我在重点学科实验室,他在网络中心,走路要走二十分钟,但是偏偏遇上了,在我们各自走了十分钟时。 我很想弄个神行太保,找一个坐标点就飞走,可是熊仔的眼力和脚程都属非人类,简直一个筋斗就翻到我面前。 “喂,恐龙!你最近躲到哪里去了?” “我忙啊。”我边说边迅速地看看周围,没见到董茵茵。 “忙?”他不信,“小姐,忙到手机也不开?” “我快欠费了嘛。”我说,“又没空去交钱。” 熊仔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我算是见识到强化班的的书呆子了。” “我本来就是书呆子。”我咕哝,“你今天才认识我吗?” “你在念什么咒?”熊仔没听清我的话。 “没。” “书包给我。”他突然一伸手。 “干吗?”我警惕地,“抢劫啊?” 熊仔简直要抓狂了:“小姐,我看你学得都鞠躬尽瘁了,怕你死而后已,好心帮你拿哎!” “谢谢。”我翻翻眼睛,“这点小事我自己会做。” 但熊仔不容我分说抢走我的书包:“我KAO!这么重,你挑山工啊?” “我自己会背!”我开始愤怒。 “知道你会背。”招牌笑容又挂上他的脸,“偶尔也要装得可爱一点,让别人有英雄感嘛!” “干吗要装可爱?”我一点都不可爱地问。 “倒。”熊仔做昏厥状,“太不会粘人的女生会没人要的。” 不错,不知道是那个偶像明星说的,喜欢“会粘人又不太粘人的女孩子”。这就是说,他想要女孩子去粘他,女孩子就立刻得去粘,烦了的话,就得立刻消失,否则甩你没商量。 “哦?”我冷笑,“谢谢你关心,我反正是要做女博士的。” “哎呀。”他一脸惋惜,“那很多优秀青年会伤心的。” 我已经忍无可忍。肾上腺激素使我使我有足够的爆发力跳起来夺回我的书包。 “林远!”我板着脸警告,“本小姐很忙,如果你很想找人粘你,可以去找董茵茵,或者去医院开点伤湿止痛膏贴着,保证很粘!” 我把书包甩到背上,为自己精妙的比喻得意,并准备配上一个扬长而去的动作。但是,我突然发现我忘记本来是要去哪儿的了。 熊仔的表情变了,一副很认真严肃的样子:“今天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我哪儿知道?”我小声嘀咕。 “你不要把我和董茵茵扯在一起,我们没什么呀!” “哼。”我本来盯着脚尖,此时蓦然抬脸看着他,“哎,什么叫‘没什么’呀?都一起出去旅行还没什么?” 糟了,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好象妻子抓到偷情的丈夫一样。 熊仔愕然看着我:“我们寝室和她们寝室是联谊寝室才一起去旅游,你这么介意?” “笑话!”我说话已经像在念台词了,“我介意什么啊?你干吗跟我解释?你们俩有什么没什么关我什么事?” 他愣愣地看着我,我连珠炮似的说下去:“反正,咱们俩才叫没什么呢!” “什么意思?”他的眼神使我瑟缩了一下。 “拜托,我们有什么吗?你要不要到自己的ftp上去看一下?要是那个文件丢了,我有倍份。” 他盯着我,一字一字道:“那叫没什么吗 ?我们是死党,你怎么一句话就否认了?” 他此语一出,我张口结舌。 但是我属于死鸭子嘴硬型,立刻偷换概念:“那也不是‘有什么’啊!我们不过是认识了一年,一起演了三次戏,出去吃过若干次饭,在网上聊了几百小时天,又打了几回游戏……” “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演戏的对手?”他打断我,“一个吃饭的伙伴,和一个网上ID?” 我想否认,但事情正是他所说的那个样子啊,事实胜于雄辩。 “我真失望。”他说。 然后,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也想起我是要去图书馆借书的。 于是,沐浴着如血的残阳,我向图书馆而去。    “你和熊仔吵架了?”猫猫消息灵通到狗仔队都得自叹不如。 “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问题简直像白痴。 “小姐,哪里找这么好的人呐!”她语气夸张,“被你莫名其妙骂了一顿,还打电话来问我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不响。最近总结出一条规律:对付像猫猫这样的唐僧,就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以无声胜有声。 “哎,你干吗不说话?” “我在听你说啊。”我翻开红宝书。 “你什么态度啊!”猫猫“啪”地合上了我的书,“你如果喜欢熊仔就要跟他说嘛,他其实不喜欢董茵茵的,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我一把夺回红宝书,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讲完了?” 猫猫被我弄的愣了一下,而只是一下,我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了。 “你到哪里去?”猫猫急了,“马上十一点了,要锁门了!” “我去实验室背单词!”我一边穿鞋一边说,“通宵,不回来了。” “然然……” 我咚咚咚冲下楼,在秋风中拼命蹬着自行车。 “他其实不喜欢董茵茵的,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猫猫的话简直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见鬼,谁要他喜欢我?我是单身主义联盟的副盟主,道行很高的!我还要坚持单身路线五十年不动摇呢,怎么可以让他破坏我的远大理想? 哎,外面真冷,我急需去实验室泡杯热茶。 说是去实验室背单词,但我哪里有心情? 原以为一杯热茶可以像赶走寒意一样,把猫猫的话从我的内存缓冲区中赶走,但是麻烦了,那些话病毒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见鬼,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打开电脑,躲到网络上去,熊仔不在线,但我还是关掉了呼叫器。 “咦,这是什么时候的聊天记录?” Leen[熊仔]:你怎么老是给我介绍女朋友? Nature[然然]:倒,兄弟,我关心你哎! Leen[熊仔]:-_-bbbbbbbb,我嗅到谎言的味道! Nature[然然]:被你看穿了,我是想帮肥猫。他那么好强,一定不肯比你先找女朋友,你比他小很多哎,你有时间等,他可没有。 Leen[熊仔]:那你要我怎么样? Nature[然然]:放点水嘛,不会死人的! Leen[熊仔]:倒,那也要有水,你不能叫我在马路上随便找一个吧? Nature[然然]:所以我才帮你介绍啊! Leen[熊仔]:FAINT! Nature[然然]:我给你介绍的MM你怎么都不满意? Leen[熊仔]:不满意需要理由吗? Nature[然然]: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啊? Leen[熊仔]:这个……身高166cm,不能太胖。活泼开朗…… Nature[然然]:还有呢? Leen[熊仔]:会打游戏会泡网! Nature[然然]:你的要求还真多!我帮你留意了。 Leen[熊仔]:还有,要我看顺眼才行! Nature[然然]:倒,这个有难度! ………………………………………… 我的身高是166cm,体重47.5kg,可以算是活泼开朗,我是PC GAME和PS GAME的玩家,我是小有名气的网络写手………………    ******************************************************************************* Leen[熊仔]:喂,恐龙,你总是给我介绍女生,你怎么没想过毛遂自荐? Nature[然然]:你吃错药啦? Leen[熊仔]:随便问问嘛。你挑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Nature[然然]:林远同学,我以飞翔鸟单身主义者联盟副盟主的身份警告你,你正受到腐朽思想的侵蚀。 Leen[熊仔]:说给我听听会死人吗? Nature[然然]:不会死人,但是……算了,我要求看得顺眼,哈哈,说了也没用,因为我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Leen[熊仔]:没别的要求? Nature[然然]:没有啦,你很罗嗦哎! Leen[熊仔]:^-^,我也觉得什么要求都是多余的,关键是在一起的感觉…… Nature[然然]:FAINT!你说得我好冷! Leen[熊仔]:怎么会? Nature[然然]:我怎么觉得你在演电视剧?还是琼瑶的! Leen[熊仔]:哈……我随便说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啦…… ………………………………………… ******************************************************************************* 什么是在一起的感觉? …………………………………… ******************************************************************************* Leen[熊仔]:然然你毕业了,是要出国留学吗? Nature[然然]:是啊:P Leen[熊仔]:唉,那就见不到了。 Nature[然然]:倒,你怎么说得好象我要去死一样? Leen[熊仔]:呵呵,那也是。说不定我会追到外国去呢——我就是这样的人。 Nature[然然]:呵呵,好啊,咱们到了美国就不用再受学校代理服务器的企业了,可以连线出去打FFXI! …………………… ******************************************************************************* 他要追到国外去? ……………………………… “见鬼!”我自言自语,“这什么也说明不了。” 我按下了“清除”。 “确定清除吗?”屏幕上“铛”地蹦出一个对话框。 我点了确定。 世界在一刹那间清静了。 “我们是死党,你怎么一句话就否定了?” 我不是否定,我是delete the memory了。 我的内核是不允许别人碰的,明天一早,我又将运转良好。 一切都很安静。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像痞子蔡一样听到三长一短的野猫叫了:首先,现在不是春天,野猫不叫春,其次,痞子蔡心里想着轻舞飞扬,思春也,而我,满脑子都是GRE,思索也。 突然,外面走廊里响起阴森而沉重的脚步声。我立刻毛骨悚然。 天啊!不会是鬼吧?这里有好几个生理实验室,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不不不,鬼用飞的,走路没声音的……难道是梦游的医科生?不是他们真的在夜游时吃尸体吧?天啊…… 我竖着耳朵听。完蛋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会是冲我这里来的吧?啊,真的是朝我这里来的! 我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冲到门口——还好,门从里面反锁了,变态的医科生进不来的。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立刻又紧张了——怎么有钥匙的声音?而且是一大串!不会是这个变态把看门大伯解剖了吧? 真的,钥匙声和脚步声都到了门口了。 镇静,镇静!我命令自己,同时把门上的插销都栓上了,又拖过一把椅子挡在门口。 不行,还是不保险。我逃进里间,把里间的门也锁上了。 我背抵着门,心跳得慌。 我要找人来帮忙。 电话反锁在外间了,幸亏带了手机。 我紧张得连“中国移动”几个字都没看清就拨号。 嘟嘟的声音鬼叫一样。 见鬼,怎么没人听?外面的变态已经在开门了。 “然然?”电话那边是熊仔的声音。 我拨的什么?不是110吗? “然然,你在哪里?” 外面的变态使劲推门,我几乎可以看到蓝牙齿绿舌头,手持解剖刀的变态了。 “然然!” “我……我在实验室……“ “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 外面的人几乎是在撞门了。 耶酥基督,圣母玛利亚,真主安拉,如来佛租,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你们保佑那门结实一点,至少撑到熊仔来啊! 如果熊仔用跑,得十分钟,骑车要五分钟…… 那门是撑不住了。 门外的变态已经出离愤怒了,改成了砰砰砰地砸门:“搞什么鬼!谁在里面?” “哎?阿杰师兄?” 脸色铁青的阿杰师兄和面如土色的熊仔几乎同时出现在门口。 “你搞什么啊!”阿杰师兄很少生气的,现在也…… “我……背单词啊。”我说。 “那也用不着通宵啊,还栓门!害我以为里面有贼!” “哦……”唉,出这种乌龙糗事! “以后不要这样刻苦!”阿杰师兄教训道,“看把你男朋友都折腾来了!” 我默不做声。不知怎么,我忘了解释熊仔不是我男朋友,也忘了叫阿杰师兄去下载那个pdf文件。我只是默不做声,看到熊仔古怪的表情。 熊仔也一直没说话,直到阿杰师兄叫他送我回去,他才对我说:“快收拾东西。” 我机械地,把书和本子都糊进书包了:“阿杰师兄再见。” 然后,我像个木偶似的跟在熊仔后面下楼——一切又回复安静,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是啊,什么都没 ,因为我已经delete the memory了。 “我们去豆浆店吧。”走到楼下时他忽然对我说,“反正你也进不了宿舍了。“ 我犹豫了。 他停下来,回身摆了pose:“当是对我‘重色轻友’的惩罚好了。” 他在干什么?道歉?为了下午的争吵,还是为了国庆的旅游? “你在道歉啊?”我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倒!”他笑了,“谁道歉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 “哎?这是什么话?”我莫名其妙。 “哈,书呆子,你不懂了吧?”招牌笑容,“最近流行的《流星花园》啊,我们实验室都看疯了。我刚才就是在实验室里看碟哩。” “《流星花园》?”我属土鳖,“和道歉有什么关系?“ “倒!”熊仔大FAINT,“是男主角的名言理!算了,你资质太低,讲了你也不懂。” “哎,你敢笑我?”我冲上去捏他的胳膊,“我奖学金可比你拿得多!” “痛!”他嘴上讨饶,但还笑,“小姐,这个和奖学金没关系吧!” “你还说?!”我大概可以练大力金刚指了,“那是什么片子?你给我从实招来!” “放开啦!暴力恐龙!”他叫道,“我放到ftp上给你下载好了。” “这还差不多。”我搓搓手,“冻死了!” “干什么?”他很痞地一笑,“我不是绅士,没有外套脱给你。” “谁要你的衣服?也不知道一个学期洗不洗得了一回!” “倒!”他不争了,“我们快去豆浆店吧,真的会冻死的!” 4 窃书女子 难道是我的防火墙太差了?不然,这个被我开除了死党怎么在一夜之间又进驻内存? “老实交代,你们一晚上做什么去了?”猫猫对我严刑逼供。 “在豆浆店啊。”我说。 “在豆浆店做什么?” “在豆浆店做什么?”我真觉得猫猫的智商为零,“当然是喝豆浆,难道打网球啊!” “不要乱扯!”猫猫严肃地看着我,“你们……有聊天?” “有啊,我们哪次见面不聊天了?” “都聊了什么啊?”猫猫的样子真像八卦周刊的记者。 “游戏啦,老板啦,编译原理啦……”我仔细回忆。 “就这些?” “是啊,我们每次见面不都聊这些?” “这个笨蛋!”猫猫骂道,“这个破熊仔,真是笨死了!” “他是不太聪明,但老说自己又高又帅又有大脑。” 我其实知道猫猫想问什么,但是我不想谈这个问题。昨天晚上,也许真的会发生什么事的,但是游戏,老板和编译原理永远是万能的安全话题,所以,我没有说谎,我和熊仔真的只聊游戏,老板和编译原理。 “你不要转移话题!”猫猫看破我。 “没啊。”我敷衍。 “还否认?你转移话题比跳转语句还快!” “呵呵,我就是台电脑嘛!”我嬉皮笑脸。 猫猫终于放弃了:“你们两个,真是皇帝不急,急了太监!” “错!”我说,“皇帝不下圣旨让太监着急,太监不可以着急。”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董茵茵出现以前的状态——至少表面上是——除了我开始看《流星花园》以外。 这个片子是比较搞笑了,而且不像《XX格格》一样闹。那个道明寺有些话的确比较经典,所以我在背GRE的时候,也空出一点空间存储了几句——比如那句“如果道歉有用的话。” 就这样平凡地混日子——笛卡儿说“我混故我在”嘛——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 天气更冷了,我从早到晚都窝在实验室里不出来。 傍晚的时候,天色呈现出冬季特的阴沉。 阿杰师兄看了看外面对我道:“呀,这是要下雨了,你有没有带伞?” 我从一堆单词中惊醒。不是因为没带伞,而是想起早上晒出去的被子还没收。 我哀叫一声,拨通了猫猫的手机:“我然然啊,帮我收下被子。” “不行啊。”猫猫那边信号显然不好,“我在外面,我和李晨要去看流星雨。你自己搞定好了。” “见鬼!”我咒骂这个要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这个天气,你是看流星雨还是看大暴雨?” “然然,要不然,你先回去好了,晚上下雨你就不用来了。” 我就顶着凛冽的寒风跋涉回寝室,收下我冰冷的被子——连这么厚的被子都冻成这样,去看流星雨的人不冻成冰棍才怪呢! 不过想到流星雨,我就想起我的《流星花园》还没看完(虽然不看也知道结局了),不如别人看流星雨,我看《流星花园》好了。哎,不过这个《花より男子》为什么要翻译成《流星花园》呢? 天黑了,暂时没有下雨,但是外面的风声很可怕。 当然,我很惬意地抱着咖啡蜷在椅子上,看杉菜和道明寺瞎折腾——原来这两个家伙在看流星雨啊,呵呵,那我今天真是一举两得了——什么叫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我看我连宇宙事都知了。 手机大煞风景地响了。 “喂,恐龙,出来看流星雨吧!”是熊仔。 “倒,我才不去,冻死了。”虽然有一瞬,我有一点点想答应的,但是还是一口回绝。 “你很没情调哎!” “我就是没情调啦。”我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这种天气,哪看得到什么星星啊?” “能看到的。”他坚持,“出来呀,对流星许愿很灵的!” “汗!你信啊?那你看到流星就替我许个愿好了。” “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反正是愿望,流星又不会和我计较。” “好吧,好吧,你的愿望?” “GRE考2400啦。”我说。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你不是一般的没情调哎。” “聪明。”我说,“我还有更没情调的想法。” “愿闻其详。” “如果你没看到流星的话,就找人打你一拳。” “什么?”他半天才会意:打得眼冒金星不就看到了么? “倒死,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88!”我挂电话。 那边道明寺给杉菜戴上了项链。 今天真的会有流星雨吗?我透过紧闭的玻璃窗向外面看。这样的天气,应该没有吧。 我早早上了床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对面楼上有人把音乐放得震天响: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今天去看流星雨的,恐怕除了熊仔这变态,大多数是情侣吧。 熊仔真的是一个人去的吗?    “我看到流星了。”熊仔发的消息。 “不是叫人打了你一拳吧?” “倒,我真的看到了。” “有没有帮我许愿?” “有。我自己也许了。” 他也许了 ? 猫猫神出鬼没地在我身后偷看,插嘴道:“人家一定是许愿喜欢的人在身边。” “恶心!”我推开她,“不要偷看别人聊天!” “哦,嫌我是电灯泡?”猫猫暧昧地,“那我走就是了。” 我监督她离开,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我许了愿,而且实现了。”熊仔说。 我真的有点好奇他到底许了什么愿,但不知道怎么问。 “这么灵?看来GRE会考2400了,哈哈。” “你不问我许了什么愿?”他提出这个我刻意回避的话题。 “关我什么事?”我口是心非。 “我都没说你就知道不关你的事了?你不是一般的高明!” 原来不关我的事。纪然啊,你这个傻瓜,你在期待什么吗?人家许愿当然不关你的事! “你才知道我高明?”我机械地打出这几个字。 那边反应的速度很慢,良久,才有一条消息:“我有事,下了。” “哦,88。” 这家伙今天好反常呢。不是从来不在起床的那一天睡觉吗?离零点还早呢!怎么就下了,才八点而已! 我只好在BBS上游荡。 Single版上又见肥猫的帖子,似乎他已不再逃避了。难道小鱼儿已经被格杀了? “盟主师兄好啊。”我给他发了条消息。 “哦,小师妹好。”他回一张笑脸。 “师兄最近忙?”我小心翼翼。 “还好。” “那条鱼……”我开始正题。 “不谈她。”简短的拒绝。 “?????”我嗅出问题,“师兄你心里有鬼!” “我有什么鬼?”不愧是大师兄,比我更会转移话题,而且精通“以彼之道还施彼之身”之法,“你怎么还赖在网上?” “怎么?”我一头雾水。 “熊仔发高烧,我刚打发他上医院去,我以为你陪他去……” ……………………    我连电脑都没关,抓起外套就冲出门去。 这个白痴,平时看来很健康的,怎么说发烧就发烧啊?真是白痴到家了! 医院离我寝室很近,过条马路就到了。以前熊仔说,像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女生住得离医院近是件好事,可是没想到,他说过这话之后,我头一次去医院就是去看他。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医院的台阶,就看到董茵茵了,于是我预感,那种蹩脚电视剧的情节将会发生。 “咦,纪然,你也病了?” 有没有大脑啊,病了还跑这么快,我精神病吗?看到她我就不爽,其情形仿佛“一遇尼姑逢赌必输。” 我懒得搭理她,只匆匆点了个头就向医院里走,可是她却不放过我,嫣然一笑道:“你要注意身体哦,最近生病的人真多,我刚才还陪熊仔去打点滴……” 见鬼,熊仔是你叫的吗?我看见这笑容就想吐。 “哦。”我应了一句,然后直奔输液室而去。 哪有很多人生病?里面几乎就只有熊仔一个人而已。 “然然……” 他果然病得不轻,居然忘了叫我恐龙。 “你怎么搞的!”我天生不会温柔。 “受凉,受凉。”他一脸疲倦的笑容。 “受凉?不会是被子又不够长吧?你不会盖衣服吗?这么大人了,怎么像个小学生?” “是昨天夜里冻的。”董茵茵鬼魅般地来到我身后,“昨天看流星雨的时候,我叫他不要把外套给我,他非要给,结果就冻病了。” 我的系统忙,不能接受这条消息。但她的优先级偏偏那么高,使得我所有正在运行的程序都瘫痪了。 熊仔的表情不比我好。 这个时候,只有董茵茵好笑得出来:“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买来。” 熊仔不说话,他看着我,我不看他。 “纪然你坐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董茵茵说话的口气好象女主人。 我的系统还在忙。 “你就留下来陪他一会儿嘛,迁就一下病人啊。”以她那么矮的个子,居然可以按着我的肩膀使我坐下来,看来我不是一般的瘫痪。 随着董茵茵的皮鞋得意洋洋的声音消失在房间里,就只有消毒水味,把我的思想,熊仔的目光以及我们想说的一些话凝固在空气里。 “然然……” “我要走了。”我僵尸一样直挺挺站起来。 “等等!”他不顾手上的针头,抓住我的袖子。 我想挣开他,但是不敢,因为他的手抬高了,血倒流进输液管里。我只好坐下,让他把手放平。 “其实我……” “其实你怎么样?又是联谊寝室是不是?” “不是的……” “你不要跟我解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抽回了袖子,“我很忙的,要回背单词了。” “不要。”他站了起来。 我背对他。我虽然学过生理学,做过解剖,但我还是怕看见血倒流到输液管里。 “你放心啦。”我头也不回地说,“我是你的死党,我没那么小器的,即使你要重色轻友,我也不会生气的。” 说完,我不给他抓住我的机会,逃命一般跑出输液室。      外面又黑又冷,有点小雨,可是我没带伞。 我完全没力气跑,就在雾一样的小雨中走着。雨丝那样细,只有走到路灯下才看见它们凄凉地飘落,唉,就好像看到路上一对对挤在伞下的情侣才会发现我是多么伤心一样。 旁边一家音像店又在放《流星雨》。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他昨天原来是和董茵茵去看流星雨了。 他把外套脱给她穿,对她说:“我刚才许了愿。” 她问:“什么愿?” 他说:“希望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问:“会实现吧?” 他回答:“现在已经实现了。” 然后……(爱情电影,自行想象,少儿不宜。) 这些镜头,在我眼前飞快地闪过。就像昨天晚上看的《流星花园》。熊仔是道明寺的样子,董茵茵是杉菜,而我,是那个人见人恨,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道明寺的老妈! “白痴!白痴!”我骂的是我自己,“白得都不用涂增白霜了!” “让你知道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 “见鬼去吧!”我对自己说,“你傻了么?你是独身主义者,你会喜欢那种男生?不会当然不会!”    我都记不得我那天是怎么躲过猫猫的拷问的。似乎我一回去就睡了,然后我也感冒了,也发烧了,但是我死也不愿意到医院去,因为,我怕看到我的死党带着他的女朋友来看我。 “哎,你这个人也真是古怪。”猫猫帮我开药回来,“到医院打点滴会好得比较快啦。” “罗嗦,我有问你意见吗?”我一边吃药一边引用道明寺的名言。 “哎,男生这样说话比较酷,女生这个样子小心嫁不出去!”猫猫也迷《流星花园》了,还坚持说她的李晨长得像花泽类,我却越看越觉得他像清和。 “哎,你很烦耶。”我又引用一句。 “好好好,我烦。”猫猫知道生病皇帝大的道理,“你睡你的吧,真是。” 其实我哪里睡得着呢?一闭上眼,自己就成了道明寺的老妈了。 5 窃书女子 病好之后,十一月也过得差不多了。 “你不要那么拼命。”阿杰师兄说,“老板那边,我可以帮你顶着,你专心复习你的英语就好了。” “哦。”不知怎么,我一看到阿杰是就会想起那个出错的汇编程序。在我这台电脑里,也有一个出错的程序吧。定义错——我不得不承认,我不该把熊仔定义为死党的,我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吧,但这个与我的内核冲突,所以一旦运行了,就把我的系统搞得一塌糊涂。不过,这个定义也不用改了,因为我已经加上了那个“end start”,所以,一切回到原来的状态。 “对了。”阿杰师兄扫了一眼留言簿,“你们话剧社的社长打了几次电话找你了,你忙的话,就不要分散太多精力在课外活动上。” “是啊。”我看看那行留言,“我再不背GRE,要考不出来了。” 我打电话跟社长说我不演了。 社长的声音把电话线圈击穿:“有没有搞错!你这时候说不演,我名单都报上去了!” “我要考GRE啊。”我说,“关系到我的前途命运哎!” “什么前途命运!”社长继续吼叫,“这次演出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 “说什么呀!”我莫名其妙。 “我问你,你和熊仔怎么了?”社长一棍子把我打晕。 “什么怎么了?”我装糊涂,“他出事了呀?” “他死了你也不管是不是?” “哎,社长,你不要乌鸦我的死党!”我装出轻松的语气。 “我没乌鸦他。”社长冷哼了一声,“我看是你在杀他!” “我?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可以诬赖我啊!” “哼,你自己清楚。你立刻给我到排练厅来!” “喂,我都说了我不去了……” “你不来会后悔的!” 我心里一紧,但嘴硬:“我才不会后悔!” “你一定会后悔的。”社长一字一字道,“如果你不后悔,我每五分钟打一个电话给你,告诉你你会后悔!” 真是败掉了。    我走两步退一步,一摇三晃,向排练厅蹭过去。 社长卷成一卷的剧本啪地敲在我头上:“你鸭子啊?大家都在等你!” “哦。” 其实所谓大家,我没注意到。只一眼就看到熊仔,宽肩长腿,站在舞台上,好像一年半以前一样,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 “不要发呆!”社长把剧本塞到我手里,“马上看一下,限你十分钟看完。” 十分钟?当我天才? “哦。”我硬着头皮把厚厚的剧本翻开——是微酸美人的《敷衍》。 方禾均和康本庄是死党,但其实他们掩饰了对彼此的一见钟情。一个崇拜康本庄的女生林舒妤趁着他们关系不明朗的时候介入他们之间,使方禾均对康本庄产生了误会…… “看完了没有?”社长真是声如洪钟。 “差不多啦,还有个结尾。” “反正今天排不到结尾。”社长对我的态度是“人笨万事难”。 我就被社长打上了台。因为没背台词,所以特许我拿着稿子。 “先排探病的那场。”社长说。 我匆匆翻到那一页:康本庄摔伤了腿,方禾均去看他。 “你怎么没想过毛遂自荐?”熊仔突兀地冒了一句。 “哎?”我飞速地看剧本,念道:“开玩笑!我才不会笨到自投罗网寻死路。” “你怎么不会喜欢上我?”熊仔探问,“像我这样又高又帅又有大脑的人,就像哈雷彗星一样,百年难得一见。” “我知道,儿子是自己的好。”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熊仔挥挥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又不喜欢我,我何必喜欢你?” “我有说过不喜欢你吗?”熊仔的嗓音真的像剧本里写的一样,低沉有一点点诱惑。 “那……”我看到那句台词都愣了。 “然然,你不要发呆!快念!”社长在台下喊。 “那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语气古怪地念道。 “我喜欢你。”熊仔脱口而出。 “错啦!”社长敲着舞台的边,“熊仔抢词了,然然还有一句没说呢。” “Sorry。”熊仔咕哝了一句。 我就照着顺序念道:“你说啊,要是喜欢我就现在表白,我洗耳恭听。” “好。”熊仔说。 我在等他下一句,他却请求暂停:“社长,这个怎么演?我演戏必须看到对手的眼睛的。” “然然配合一下。”社长下令。 我只好从剧本后把头抬起来。 “我喜欢你。”熊仔说。 “啊?” “我喜欢你。”他凝视着我,我无路可逃。 “我这么可爱,谁不喜欢我?” “我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低头去看一段很长的台词,“你喜欢我很久了。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我们怎么当朋友?” “眼睛,眼睛!”社长在那边提醒。 我一抬头,正对上熊仔的双眸。 “你认为为真的只有这样?”他问。 我慌忙低下头去,按剧本一字一字念下去。 方禾均被康本庄拉住,陪他练习向女生表白。面对康本庄深情的眼眸,她几乎沉溺,但又时刻记住自己只是个练习的对象,所以咬牙忍受这种非人的煎熬。后来,她终于受不了了,给康本庄倒了一杯水,就准备回家。 “怕你渴死,水我帮你放在桌上。”我放下一只“杯子”,继续说道,“要喝——” “我们还没练到亲吻的部分!” 在我看到这句该死的台词的时候,熊仔已经把她念出来了。 “什么?” “我说我们还没练到亲嘴的部分。” 方禾均呆立在原地,康本庄拄着拐杖向她而来,然后吻了她。 但是我在熊仔靠近的一刹那,一把将他推开。 “变态!”我尖叫,“这是什么剧本!简直无聊!” 不等社长解释什么“忠于原著”的问题,我已经愤怒地抓起包冲了出去。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我重重地跺着地,但我不知道我想跺什么。 “然然。”熊仔在叫我。 “干什么?”我没好气。 “我也觉得那一段不好,我们把它改掉吧。” “不关我事啦。”我怒气冲冲,“反正我不想演了。” 我不是因为那场“非礼勿视”的戏才不S的,这整个故事都使我不S。我讨厌方禾均,好像我自己。 “演吧,算我求你,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喜剧,你别让我大学四年留下个遗憾。” 我不回答。 “哎,流星!”他突然指着天空。 我抬头一看,果然一颗流星划过。而熊仔正虔诚地许愿。 “演吧,然然,我向流星许了愿了。” “哦?”我冷笑,“一定灵么?” “一定灵。”他说,“我上次许的一个愿就灵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我就火。是,你是愿望是灵验了,我像个白痴。 “你知道我上次许的什么愿吗?” “不知道。”而且不想听。 但他还是说了:“那时我好冷,就许愿让我快点暖和起来,后来就发烧了。” 也许对流星许愿真的有用吧,剧本改了,我留下了。 “就像你上次做的那样,把他推开,一切就OK了。”社长说,“虽然我们要忠于原著,但是那种戏不合适在学校里演。” 哼,他呀知道不合适演?我好像上了贼船了。 但是想打退堂鼓已经没可能。 校园里贴出巨大的海报:“台湾网络写手微酸美人martica成名作:《敷衍》。主演:林远,纪然。” “哦,真难得,你们两个终于有好结局了。”猫猫哪壶不开提哪壶,“给张票吧。” “给张票?”我漫不经心,“一张还是两张?” 猫猫真的像猫一样笑:“两张啦,我和李晨都会去给你们捧场的。” 社长的确给过我两张票,猫猫也真是消息灵通神机妙算。 “明天晚上七点是吧?”她兴奋地攥着票,“我会准时的。” 明天晚上七点?是啊,原来明天就要演了。    灯光很亮,台下人的眼睛也是。 我就在这种强烈的光线下面对熊仔。 “我喜欢你。”他说。 “我这么可爱谁不喜欢我?” “我说我喜欢你。”他定定地重复,眼睛看到我的灵魂。 “我知道,你喜欢我很久了,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我们怎么当朋友?”这句台词,简直发自我内心,我都分不清演戏和现实了。 “你真的认为只有这样?”康本庄本该有一丝恶作剧的笑容,但熊仔眼里是失望。 “不然?喜欢我,不要光说不练,要证明给我看。” “要怎么证明?” “笨!追女生还要我教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是说我可以追你吗?” “有本事就来追!如果你有把握追到的话。” 然后就开始了可怕的告白练习。 “我喜欢你。”他说,“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他重复着这句固定的台词,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动情。 方禾均不断提醒自己,这只是练习,而我不断提醒自己,这只是演戏。 终于,我可以进“厨房”去倒杯水给他了。 “我们还有没练到亲吻的部分。”他说。 “你刚刚有说话吗?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们还没练到亲嘴的部分。”他微笑着,拄着拐杖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来。 我眼看着他的脸渐渐变成了大特写,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动弹不得。 像一只蝴蝶,轻轻地落在我color zone的二号唇彩上。 台下有人尖叫,我倏地清醒过来:我,居然真的被他吻到!视爱情如洪水猛兽,视面子如第二生命的我,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吻到! “太过分了!”血液直线上冲到我的大脑,我怒不可遏地推开他,“你这只得寸进尺的猪!” 他一个重心不稳,摔到地上:“我的脚,好痛。” “我管你去死!” “然……禾均对不起。”他道歉。 “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谁给你这个权力?”我走到他面前,不知不觉把旧剧本中的台词都喊了出来,“你这只无耻到极点,下流,卑鄙,下三烂,登徒子……” “我以为你喜欢我。”他静静地。 血液自我的头部回流到全身,我的大脑缺氧,急需血液供应,而另一方面,似乎什么心事被揭开了,血全从那个伤口流走了。 “对不对?”熊仔站起来,“我可以感觉到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向我靠近,我向后退。 “你在怕什么?”他凝视着我。 “是你在做春秋大梦!”我转身向后台冲,“再见!” 大幕落下,换布景。 “然然对不起。”熊仔不用装瘸子了,几步就追上我。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我冷冷地。 “然然……” “你放心。”我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是演员,我有职业道德的,这点为艺术牺牲的小事,没什么了不起。我会把戏演完的。” 是的,我把戏演完了。 方禾均和康本庄有了完美的结局。 方禾均说:“重新开始就是重新开始,你重新开始追求我,我们重新开始交往。” 他们相视而笑。 熊仔笑得很勉强,我笑得很假。 又是长时间的鼓掌和一次又一次的谢幕。熊仔的大学生活终于没有留下什么遗憾,而我呢? “我是真的喜欢你。”熊仔在我耳边轻轻说。 我真要佩服我自己,咬着嘴唇还能对观众微笑。 “那不是演戏。”他说,“是真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方禾均和康本庄他们那样重新开始呢?” 大幕重新拉上,观众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盯着熊仔,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在等我的回答。 最后,我说:“我回去了,再见。” 再见。 什么叫“重新开始”? 在他这个该死的病毒把我的系统搞到一团糟的之后,还说要重新开始?要我格式化然后重装吗? 这怎么可能? 我想,我们完蛋了。 微酸美人也说,“理想的爱情是从朋友变成情人,但要如何跨越那条界限,却是种非常微妙的艺术,结果可能有三种:双赢,友谊从此断绝,维持着现有状况。” 我和熊仔,就是“友谊从此断绝”的那一种了。 他一直拨我的手机,我就把手机关了。 我打电话到我寝室,我叫猫猫说我不在。 他到网络上来找我,我就只用guest登陆。 猫猫终于发火了:“纪然,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如果喜欢他,就跟他说,如果不喜欢他,也要跟他说清楚。” 我埋头看红宝书,不理她。 她把电话往我面前一丢:“自己拿着,我不会再帮你挡电话了!” 我怔怔的,是,我是该说清楚。 [收信人]:Leen[熊仔] [标题]:无题 [来源]:Nature[然然] 你的进程申请了太多系统资源,本处理机CPU很慢,内存太小,I/O设备几乎瘫痪,故对该进程不予响应,挂起,优先级设为最低。且本处理机在今后对同类进程一律不予响应,如果因此造成某些进程的饥饿,本处理机概不负责。建议被挂起进程改变运行的或寻找其他处理机。                            处理机:恐龙8.0    这封信发出后,我的世界彻底清静了。 本来嘛,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又重新跳入GRE词汇的苦海,不回头。 有时我问我自己,是不是有点后悔。但我总是回答“不”,因为我的内核太脆弱,经不起折腾。    然后就是元旦了,猫猫去约会,阿杰师兄在赶论文,我无论是在寝室还是在实验室都独守空房。 除夕夜还挂在BBS上灌水的一定是single的。 我跑上去一看,果然single的人气很旺,今天是十大热帖又有我们的。 但是看到那帖子,我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发信人]:HugeCat[肥猫],[信区]:single [主题]:关于肥猫退出飞翔鸟的通知! 我,肥猫,不能欺骗组织。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fish[小鱼儿]小姐,决定退出飞翔鸟单身主义者联盟,从此只去love版灌水。这里的一切事务交给salvage[野人]。    这世道真的变了啊! 我说不出话来,但我替肥猫高兴。 “恭喜恭喜大师兄。”我re道,“但是太偏心了吧?盟主的位子应该让给我才对!” 我ctrl+W将帖子发了,继续在BBS上游荡。 今夜的寂寞没让我如此美丽,而是今夜的美丽让我如此寂寞。 外面在放烟花,绚烂的,好象流星。又是谁不知好歹地在放《流星雨》,使我无救药地想起熊仔。 我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一起在BBS上灌水,在网金世界里闯荡江湖,在食堂互相敲诈的日子已经远去了。 我后悔吗?是的,我后悔。 我后悔那天没和他一起去看流星雨,如果我去了,一切会不同吧? 我还后悔为什么自己用的是windows这种垃圾操作系统。我早该换成redhat7.2或者mandrick8.1,它们不花哨,但是内核稳定。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返回single去看有没有回帖。 有的,是一个叫Process[进程]的新人。 “你是很合适当盟主,应该向肥猫反映一下。你不仅是坚定的single还很无情哩!” 我发现他话里有话,立刻警觉起来:“你是谁?” 他回帖的速度很快:“我?一个被挂起的进程而已。” “熊仔?”我瞪着屏幕,已忘了怎么打字。 “喔喔”一声叫:“你的朋友Leen[熊仔]已经上线了。” 我原因该立刻关掉那个窗口,可是我为了考GRE一直在练左手鼠标,反应很慢。 其实那是借口,因为他上线后很久都没说话,我有足够是时间逃走的。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在网线两头对视。 “无情的恐龙,居然把我挂起!”他说。 “你申请太多资源了。”我回答。 “我就是贪心啊。”他说,“而且,我既不想改变运行目的也不想找别的处理机 。” 我心里莫名的喜悦,无法伪装。 “那你要怎么办?”我问。 “黑进去!”他回答。 我就怔住了。 外面的那个人换了音乐了,是《情非得已》: “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我的电脑不受我控制了,屏幕上一个漂浮的窗口,里面四个大字——    你以为那字是什么?别自作聪明了,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那四个字是“黑掉你了”! 后记 窃书女子 实在是因为喜欢微酸美人的《敷衍》才写了这个故事。这里的很多小细节在现实中都发生过——包括那些聊天记录,在网金上被人PK,还有倒霉的男主角得水痘——但这个故事是假的,人物也是虚构的。 我承认然然很像我——其实,身高体重都是真的呢——但她不是我。在她身上,我放大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所以,然然比我漂亮,比我幸运。很高兴她能在故事中实现我的梦想——主演微酸美人的《敷衍》。 而熊仔,是我综合了我的好几个朋友来写的——否则又高又帅又有大脑的人怎么这么容易遇到——和我一起演戏的是一个,很受女生欢迎的是一个,很会打游戏和说话很有趣的是一个,而陪我打网金的不是他,是我表弟。他们都是很可爱的人。 猫猫是我编造的,女主角总要有个闺中密友,好象莺莺有红娘,杉菜有小优,方禾均有张德葳,然然就有猫猫。同理,董茵茵也是编造的,总要有个情敌的,呵呵,在天幻连载的时候,大家纷纷反映很讨厌这个女生啊,我倒不是很讨厌她,她只是爱上一个她不了解的人罢了。 阿杰是我好几的师兄的缩影,都是可爱的人,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老板面前,还要多多拜托。 肥猫是两个人。一个是坚定的光光,现在还在领导着大家,那个小鱼儿是他的学生假扮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另一个是天幻飞翔鸟的盟主,而且真的已经找的心爱的女孩,退出协会了——可恶,盟主之位还没传给我! 熊仔和肥猫的打赌也是真的,限期是五年,但分不出胜负就要再赌五年——天啊,可怜的肥猫大师兄! 除了这些以为,其他都是假的。 我不是写白日梦,我是为了纪念大学生活美好的时光。       鸣谢:    天幻网友,西祠网友,我的高中同学:蟋蟀 (提供熊仔外形,呵呵,还有和我一起演戏) 天幻网友,飘渺网友: qdlyl(小穷) (提供熊仔搞笑语言,黑客技术,女鬼图片,等生活细节) 天幻网友,西祠网友,我表弟:很毒的蘑菇 (陪我打网金) 天幻网友,飘渺网友:siyeclover (飞翔鸟前盟主,感谢提供肥猫背叛single的故事) 飘渺网友:fat(肥肥) (光光协会会长,继续领导大家啊,会长,我没有丑化你的形象啊) 天幻网友,飘渺网友:bluet(八路)(感谢八路师兄的照顾啊) 天幻网友,飘渺网友:blackwang (谢谢师兄) 我的高中同学:rechard(超级受女生欢迎的,是熊仔万人迷的原形) 我的高中同学:就是演戏前得了水痘的,好在他看不到这个 飘渺网友:hibird(呵呵,骂了我半天,原来也和我一起演过戏的,谢谢你来捧场了) 还有其他支持这个故事的人啊,炎和永远啊,fantastic啊,等等,谢谢了    特别声明: 本文引用的《敷衍》为台湾网络写手微酸美人的作品,引用中全部忠实原文。       首次连载:天幻网 同时连载:飘渺水云间,西祠天蝎主持 近期连载:榕树下-线上谈情(TOP),秋雁文学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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