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的时候,我离开家乡,一个人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徐州。徐州位于淮河以北,南北中国的分界线上,这样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风貌既有北国的豪爽,又有南国的妩媚。对于我这个纯粹的北方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我的江南了。
那时候妻还在北方的城市太原读书,两个人只有通过鸿雁传书维系着这份感情。徐州是个多雨的城市,每当夜晚一个人坐在自习教室里,听到窗外唏嘘的雨声,思念着远方牵挂的人,这样的情景,我总会想起一句诗“杏花烟雨江南”。妻给我来信,抄了一篇林清玄的散文,说“怀君的感觉就如怀珠一样”,并附诗一首说出其中的意境“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山空松子落,幽人应未眠”。收到这封信时,我们还没有明确彼此的关系,相互写信时总是带着些依恋,却又维持着内心的矜持。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远方的这个女孩是如此让我割舍不下。那时候我叫她“英子”,春天的时候我为她描述一路玉兰花的洁白,夏天的夜里我告诉她窗外蛙声阵阵,秋天我为她寄去桂花的芬芳,冬天我们在平安夜为彼此送上默默的祝福。
来到德国的日子,每天和妻在一起,再也没有机会像从前一样为她写一封信,寄一盒桂花,诉说思念的话。那些浪漫的往事似乎渐行渐远,只保存在往昔的记忆中。我的内心还是怀念着那些杏花烟雨的日子,还是如怀珠般珍存着身边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