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昨儿个说啥来着?叫女娃娃莫看?女娃娃不高兴泥,人想看,咋啦?就兴你们男人说夫妻话?不兴人女娃娃说?切,女娃娃说起来,比男人还狠。再说这“夫妻”不是有男有女么?光你们男人,做什么夫妻?那不成了“通信连”了?
俺今日换过说法,是未昏的女娃娃莫看,已经昏了的,要看,看了才知道咋样跟你男人说话泥。俺老婆识了一大箩筐的“夫妻字”,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晚晚都能把俺说成“大老粗”泥。
俺见一帮女娃娃都在瞎估摸俺的真名,俺给你说了吧,俺真名就叫“艾饭”,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躺下你叫俺啥都行。
俺爹姓艾,家里穷,没饭吃,吃红苕。俺爹俺娘吃多了苕,生的娃娃都叫“苕”,俺是老二,就叫个“二苕”。俺上学的时候,逢到一过好老师,那学问高得,比俺砍柴的那架山还高!
老师说:“娃,这‘苕’就是‘傻’泥,咋能叫这个名泥?我给你改个名,叫‘饭’吧,祝你从今后只吃饭,不吃苕。”
俺老师学问高吧?俺村里人都管自个叫“俺”,只有俺老师管自个叫“我”,俺那村就他一过“我”。
不瞒你说,俺现在学问也不低,兴许比俺那老师的水平还高。俺是过语言学家泥。你不信?俺来说你听,俺学了人家的语言,拿家里来用,把人家的语言学自己家里去了,咋不是“语言学家”泥?
俺老婆说俺是“名语言学家”,俺学的都是那些有名人物垛出来的无名的语言,或者是那些无名人物垛出来的有名的语言。比如那什莫“做个XX先”,就是跟黄颜学来的。这什莫“一过”是跟鸟歌学来的。还有这什莫“什莫”是跟洋婆子“艾婆罗得”(APPLAUD) 学来的。
俺知道你说的“语言学家”跟俺说的不一样,那什莫黄颜不是说了:“都是个定义问题”。这不,俺正在垛一本>,把俺对这些词的定义都收集起来。
那啥古人都说了:“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俺家”。俺寻思皇帝都能轮流做,词典咋就不能轮流编呢?
扯远了,自俺批评一下。扯回。)
俺跟俺老婆二丫打小就认识。俺可不是那些个轻飘飘的人,光在乎女娃娃脸蛋,俺踏实着泥,俺也在乎女娃娃屁股蛋。俺老婆的屁股对俺的教育作用大着呢,别想歪了,俺不是说“信”教育,俺说的是“相信”教育。
俺爹脾气暴,俺打小就淘,俺一淘,俺爹就使条帚抽俺的屁股,骂俺:“再淘,把你屁股打成两瓣。”
俺不怕打,就怕“打成两瓣”,俺寻思屁股打成两瓣了,叫俺咋穿裤子泥?那裤子的上半截不是连一起的吗?俺那屁股如果分开了,咋还愿意装在一条裤子里泥?还不闹“屁独”啥的?
可俺不穿裤子咋出去拾粪泥?俺不出去拾粪,咋碰见二丫泥?
俺就使手去挡爹的条帚,挡不住就使手护着俺那神圣不可分割的屁股。俺娘见俺的手都打肿了,心疼,骂俺:“傻娃,屁股是死肉泥,打两下就打两下,咋使手去当泥?十指连心,打手多疼哪。”
俺在路上碰到二丫,俺就一五一十讲给二丫听。二丫喝喝笑(上回是“吃吃笑”吧?那这回该是“喝喝笑”了):“二苕,你真是个苕。屁股本来就是两瓣啊,你怕个啥呢?”
俺不信,屁股要是两瓣,俺爹还费心打啥呢?吃了苕无事干?
二丫说:“你不信?不信你看看俺的屁股是不是两瓣,俺从来不挨打。”二丫撅起屁股让俺看,那啥,那啥,那隔着裤子,俺都能看见真是两瓣泥。
打那起,俺就不怕爹了,怕他做甚?俺那屁股本来就是两瓣,打也白打。
俺打小就得干活,一大早,俺爹俺娘就把俺叫起来,俺爹拿过粪筐往俺身上一挂,说:“去,拾粪去。”
俺爹交待:“拾不到一筐,别回来吃早饭。”
俺娘说:“拾不到一筐,别回来吃早苕。”
看得出俺娘读的书比俺爹高了吧?早上哪里有饭吃,都是吃红苕。俺家那会是早上三碗苕,晚上苕三碗,中午实在饿了,把早上的碗拿出来舔一舔。
俺老婆是村里小学老师的娃,不用拾粪,但她也挂着一过粪筐,帮俺拾粪。二丫心好,怕俺拾不到一筐粪,没有早苕吃。
二丫眼尖,地上有粪,总是她先看见。二丫见到地上有粪,就抢上去,撅着屁股,使粪捞子捞粪,捞来了就放筐子里。小时候,她那里一撅,俺这里就一喜:屁股真的是两瓣泥。长大了,她那里一撅,俺裆里就一颤。咋呢?这小二苕见了二丫的屁股,咋就像士兵见到将军呢?啪的就是一个立正,瞧人家这军风军纪!
结婚那天,大夥要俺介绍恋爱经过,俺那啥的,那会不还没当上语言学家吗?俺说个啥泥?就四个字,俺跟二丫的爱情,就叫做“红苕粪筐”的爱情。
一屋人笑得四脚朝天。
老婆说:“二苕的意思是‘青梅竹马’泥,俺俩打小就好。”
俺憋屈得很,俺那疙瘩哪有青梅呀?小时候,俺忙着拾粪,哪有空夹个竹棍子在腿空里玩?
晚上进了洞房,俺问老婆:“俺那‘红苕粪筐’不也是打小就好的意思吗?这‘青梅竹马’比‘红苕粪筐’到底好在哪里?”
老婆指指>,喝喝笑:“自己看吧。”
俺一看,挖!那图画得,跟真的一样,小二苕啪的一个立正,瞧人这军风军纪,见到纸上画的将军都敬礼。
俺在老婆身上摸摸索索,问:“二丫,偷了谁家的青梅藏衣襟里了?给俺吃了吧。”
二丫说:“二苕,成天骑着个竹马,累不累呀?让我来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