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才女貌 (原创小说)

李公尚,定居美国。打工养家糊口之余,喜爱搬弄几千中英文字,聊解岁月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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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才女貌

                                                                                          李公尚

 

林阳长得很漂亮。见过她的男人女人都这样说。就连刘永建的母亲都情不自禁地说:她是属于那种到老了都会看起来很有风韵的女人。但是 —— 刘永建的母亲评价漂亮女性时,一定不会忘记但书 —— 但是,看上去比较浅薄,属于那种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类型。

由于林阳相貌身高太出众,使得众多爱慕她的异性,大都对她望而却步,叹为观止。如同人们见到太美丽的植物,便认定那果实有毒,只可观赏,不能食用一样。要命的是,林阳是职业时装模特儿,除了仪表不俗,收入也丰,这使她更加鹤立鸡群。当然也有不畏艰险的,如履薄冰般地追求着她,等饱受了“丽人身边是非多”的酸甜苦辣,便纷纷苦海回头了。遗憾的是多数人都体会不到 “美女心中多寂寞”,漂亮女人是离不开男人欣赏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林阳看到同龄人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便惶惶不可终日。

斯蒂文是来中国学习中文的美国青年,在一次大型国际时装展示会上,迷上了林阳,便开始对她大献殷勤。正值“寂寞开无主”的林阳,见外国人能对她卑躬屈膝,便受宠若惊。如同流浪儿认了亲,从此便心有所属地认真着。到林阳可以把斯蒂文带回家见她的家人时,林阳的母亲便广而告之地对邻居们说:我们阳阳啊,从小就心高志远,早就知道要出国,上中学时就爱学英语。现在那么多外国人追求她,什么美国的,法国的,德国的,见面就讲外国话,阿拉一句也听不懂,比咱们讲上海话好听多啦!这不,就要去美国定居了,我可真舍不得她走这么远呢。

邻居们此时心态各异,心想明明听到林阳和外国人讲得是中文,怎么说听不懂呢?于是有的说:我早就看出来了,林阳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国内迟早是容不下她。说这话的人,曾经拿林阳送礼,多次介绍给自己领导的儿子或富有的亲友谈恋爱,没有一个成的,早有了醋意,此时暗示林阳是在国内嫁不出去了。有的说:你还愁什么?林阳出了国,过两年就会接你去享福的。现在你这房子,要考虑卖了。说这话的人,曾和林阳的母亲为争夺门外公共楼道里的一个拐角,放置不舍得扔的旧家具,一直较着劲儿。还有的说:是啊,林阳虽然没有上过正规大学,但能有今天也不容易。你们出了国,可别忘记我们,将来我们的孩子出国读书,要去看望你们的。说这话的人,故意强调“出国读书”,意思是:我们的孩子出国,走的是正道。

斯蒂文是抱着了解上海普通人家庭生活的的目的,到林阳家去的,想不到引起了这么大的热闹。林母前一天就就烧好了一些菜放在冰箱里,这天一大早又到福州路菜市场,买了些新鲜蔬菜和鱼虾蛤蟹之类,在林阳和斯蒂文到家之前开烧。但是边烧边担心,现在年轻人的事说不准,要是变卦不来了,家里可就破费大了。等听到门外楼道里响起林阳银铃般的笑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此时里弄里早已聚焦了好奇的目光。林阳那几声笑,是告诉邻居:她有了涉外关系。

如此两年多,斯蒂文完成学业了要回国,林阳却没有得到她期待已久并暗示多次的求婚,终于沉不住气了,就鼓起勇气问斯蒂文:你到底爱不爱人家?斯蒂文不解地问?你指爱谁?林阳娇嗔地说:你说谁?我呀!斯蒂文一听,知道事态严重了,赶紧严肃起来,说:我们是朋友,我当然……喜欢你……非常的喜欢……林阳不等他说完,就说:爱和喜欢不是一回事,你不爱人家,为什么要和人家在一起?媒体上早就公开了咱俩的关系。斯蒂文说:我们在一起,不是有过许多共同愉悦的时光吗?朋友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我不是都曾引以为荣吗?现在我要回家了,无法继续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遗憾。起码,我们在媒体上曾有过的荣耀也将不再。美国人耍起无赖来,态度认真得常让人觉不出他在抵赖。林阳一听急了,眼泪流了下来,说:你让我今后怎么办?我都为你流过两次产了……不行,你要和我结婚!斯蒂文听了,很郑重地说:结婚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我们美国人很重视婚姻,特别是第一次。我想我的父母希望我找一个我们民族的人结婚。当然,如果我结过一次婚,这次我就会考虑你的要求。

林阳终于没能和美国人结成婚。她的母亲仍在和邻居为了争夺自家门外的一点公共空间,常常呕气。母女俩每次走在里弄里,仿佛总看到邻居们笑中带讽的目光在问:林阳什么时候嫁到美国去?

刘永建的母亲是从一位介绍人那里听说林阳的。最初,她故作无意,等介绍人走了,便暗渡陈仓地跑到林阳的公司和住处去“深入进行调查研究,努力掌握第一手资料”。因为她年轻时颇有姿色,于是便不再相信别的女人会漂亮。在她的观念里,如果真有女人长得比她出色,那女人一定在某方面有着极大的弱点。她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既想给儿子找一个漂亮妻子,又担心红颜会引来祸水。她的这种观念也影响了刘永健,搞得刘永健多年来高不成低不就地空怀着国际豪情。

    等刘母打听清楚了林阳确有些不凡之处,就装作漫不经心地把介绍人请来,先不着边际地海阔天空一阵,最后才“顺便问一句”,那天你说的那个叫林什么的女人,真有你说得那么出色吗?介绍人说,出色不出色我不敢说,每个人的标准不同。不过,最近她刚获得了一个什么国际模特儿大奖赛的第一名,这可不是谁都能得的。刘永建的母亲撇撇嘴说,那她也不一定能配得上我们永建。永建是美国毕业的博士,大学里的研究员,听说在美国,有很多黄头发,绿眼睛的女士追求他,他还看不上呢。


    刘母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刘永建三十六岁,独身难娶,一直在网上登广告征婚。确有几个女士和他联系过,急不可待地见面后,不是或老或胖得触目惊心,就是拖泥带水得儿女成群。每次和家人通电话,母亲总是翻来覆去地问他的恋爱进展,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的他,一次顺口说了一句:分别约会了几位外国女士。母亲心头一热,忙问结果。刘永健没准备母亲会穷追猛打,只好说:奇形怪状得一个都看不上。刘母埋怨他太挑剔。从此就对她所能动员的“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们讲,勇健这孩子虽然生活在美国,但是思想却非常得中国传统,一向看不惯外国女人的放荡,一心要在国内找。

    有的介绍人试探着问:为什么永建拖到这个年龄才
……?言外之意是问刘永建有什么难言之隐。刘母赶紧解释:这孩子从小事业心就强,为了事业,一直不考虑个人问题。这种欺人之谈,常使被介绍人信以为真,完全忘记了“食色性也”的“人之初”。如果说有人为了事业,一直不考虑吃饭,断然无人相信。眼下这位介绍人大概不想计较刘永建的这种不人道,便引诱说,这个林姑娘很有钱,听说她出场一次就顶一般人挣一年的呢。刘母听了,也不甘示弱,说:她挣钱再多,也是人民币。我们永健可是挣美元呢!再说,我们永健有美国绿卡,那得值多少钱!介绍人知道刘母是在拿糖当醋,就故意说,也许这姓林的女人不合适,我们以后再找别的机会……刘母赶紧说,我看这样吧,让他们先联系联系,自己相互找找感觉再说。


    这次刘永建在电话里,空前地听他母亲没说另外一个女人的坏话,就在网上和林阳联系。两人互传了照片,彼此觉得郎才女貌,便各自显示了一番“女慕贞节,男效才良”之类。刘母见此,就催促刘永健抓紧回国“探亲”。

刘永建和林阳虽然初次见面,情趣却一拍即合。两人相处,刘永建尤爱让林阳陪伴逛街,林阳身高一米七四,亭亭玉立,伴在他一米八零身材的左右,回头率和吸光度显著增加。林阳则喜欢刘永建把印有他的照片的美国大学研究所的出入证,垂挂在胸前,让懂英语的和不懂英语的看了,惊叹之余,又眼热一番。一个月的假期,时不我待。两人如同协作突击一项定额任务,在亲朋好友的哄闹中,轰轰烈烈地成立了一个具有生育合作社性质的“独立联合体”。

林阳到美国和刘永建团聚,是四年之后的事,那时他们的女儿已经三岁。不巧的是,那一年美国政府大幅度削减教育经费,刘永建所在的大学里的那个研究所,经费发生了问题。于是,随着所里的一些研究课题被裁撤,刘永建也被迫 “下了岗(Lay off)”林阳踏足美国时,刘永建已在家里闲置了半年。


    林阳初来乍到,感觉“到处莺歌燕舞”,满目绿水青山,一切新鲜得刺眼,便一心要在这片“广阔天地”里扎根一辈子,丝毫没有察觉丈夫隐忧中的烦恼。等激情过后,静下心来,看到刘永建一天到晚心神不定地在网上发简历,又满怀希望地去应约面试,然后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再愁眉苦地脸唉声叹气,心里就没了着落。

    刘永建是个非常精打细算的人,家里突然人丁兴旺,经济来源却发生了危机,生活中就渐渐地斤斤计较起来。天热不让开空调,口渴只喝自来水。一次林阳刚要给女儿热牛奶,刘永建突然喊道:不要浪费电!美国人喝牛奶,都是打开包装就喝,从不加温。到了美国,就要适应美国生活。冰牛奶使女儿拉起了肚子,林阳让带女儿去看医生,刘永健就说,在美国看医生太贵,美国人有了病,都是吃几片阿司匹林,让她吃几片阿司匹林就会好。女儿拉了几天肚子,瘦黄了下来,林阳埋怨说这样下去怕要得肠炎。刘永建听了不耐烦地说:孩子都是让你从小娇生惯养给带坏的。少把国内的那一套搬到美国来!自从你们来到美国,处处都添麻烦!如是,夫妻间常为一点小事口角不断。


    天长日久,林阳一天到晚在家里看烦了刘永建光着膀子,打着赤脚,煽着扇子坐在电脑前发愣,就经常带着女儿到离家不远处一个大型商场(
mall)去闲逛。商场里有空调,又花哨,很多食品店还在门前放有让人免费品尝的食品,林阳便觉得像进了自由的天堂一般。她和女儿一家挨着一家地品尝着免费小食,累了,就坐在一家咖啡馆门外的座位上休息。时间长了,开店的人们熟悉了她,虽对她有了些鄙视,但见她相貌怡人,也便就多了些容忍。林阳觉得,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她,更不会碰见熟人,便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一天,林阳照例无所事事地坐在商场咖啡馆的门外打发着时间,把咖啡桌上免费供顾客掺入咖啡用的小盒牛奶打开,一盒接一盒地给女儿喝,不知不觉已把桌上的空盒堆成了一座小山。突然,林阳觉得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她用余光扫了一下,是一个外国男人,也不去理会,继续打开小盒,给女儿喝牛奶。这时,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桌上。咖啡的香味非常诱人,让林阳想起,她来美国后还从没喝过咖啡。坐在林阳身旁的男人把咖啡往林阳面前推了推,轻轻地说:不想试一下吗?林阳本能地站起身来,说了声谢谢,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盒奶,塞进女儿衣兜里,拉着女儿就走,可是突然一怔,这人明明讲得是中文。林阳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不修边幅的斯蒂文正热情地注视着她。


    在上海时,斯蒂文曾和林阳经常在咖啡馆消磨时光。那时,两人面对一杯咖啡,有说不完的话。此时此景,林阳不知所措。斯蒂文问林阳一向还好吗?林阳淡淡地说不错。斯蒂文说他经常来这个咖啡馆,今天刚来,一眼就看见了林阳,因为她太出众,无法让人不注意。林阳低头不语,于是两人默对无言。


     尴尬了一阵,林阳拉着女儿说,该回去了。斯蒂文便提出送她们回家,林阳慌忙连说不用,她宁愿自己散步走回去。不等斯蒂文回应,便逃难似地抱起女儿,急忙走出了商场。斯蒂文开车追了上来,停在林阳身边,坚持要送她们回家。林阳并不说话,拉着女儿低着头往前走,斯蒂文便慢慢开车跟着林阳。林阳到了家,正要开门进屋,斯蒂文却又跑过来向林阳要电话号码,林阳扭头闪避开他,拉着孩子进了门。


     为找工作而心烦意乱的刘永建,正无聊地站在家门口往外看,见了林阳就青着脸问,是怎么认识斯蒂文的。林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反而引起了刘永建的疑心。连问了几声,林阳还是不答,刘永建忍不住暴跳如雷,怒吼道: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混蛋的?

    这时有人敲门。不等刘永建开门,斯蒂文就进来说:不要对林女士这样无礼,她是我的朋友,我只想想帮助她。刘永建听了一怔,立即指着门对斯蒂文说:出去!这是我的家,用不着你来帮助。斯蒂文忙退到门外,不甘示弱地说:可这里是美国,不许男人对女性无礼!刘永建反唇相讥:你要是尊重女性,就不会抛弃你的女人!
 

      
       
斯蒂文曾和刘永健在一个研究所工作,是所里负责的东亚问题的资料员。目前也下了岗,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所里的人都知道,他曾先后和所里的两个女同事同居,不知何故都无疾而终。有次,他和刘永健聊天,谈起自从他从中国回来后,才知道自己实际上非常喜欢东方女人。后来他又和本校的一个女教师分了手,为了打发无聊,便报名参加了一个日语学习班。他和许多西方人一样,认为日语里有许多中国字,学过中文,再学日语应该不难。日语教师是位整洁可爱的未婚女士,不久,斯蒂文他在作业本里加了一张日语纸条,邀请老师共进晚餐。敏感的日本老师觉察出这是一个爱情信息,就以日本人那种特有的审慎和耐心,在斯蒂文的日语纸条上,一语双关地批道:“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慎始敬终,请你先从拼对老师的名字开始吧。”于是,斯蒂文用改正过的文字,工整地重新把字条抄写了一遍,再次夹在作业本里交给老师。

    日本女人对于美国人的浪漫,多半保持着一种警惕。于是又在斯蒂文的字条上用日语抄了一句古老的美国民歌,口气仍然去不掉日本式一语双关的说教味道:“‘把女人看作月亮,你会天天欣赏;把女人比作香肠,你会腻烦情伤。’谨以共勉,务祈指教。”斯蒂文看了纸条,非常愿意“指教”。就抄录了另一首民歌作答:“我的姑娘就像皎洁的月光,动人得闪耀在那个晚上,请让我与你准时约会,不要错过那夜的明亮。”这个日本女人有着大和文化传统的谨慎,但也有着日本民族狭隘的焦虑,做事总是患得患失。她担心这张纸条是一份最后通牒,于是怀抱琵琶半遮面地在斯蒂文的作业上批道:“你对日语的认识有了相当的觉悟,既然热爱日语,就希望能让它伴你终生。”英语中的“日语”和“日本人”是同一个词汇,这个批语颇似中国古代女子抛出的绣球。

  斯蒂文结婚后,曾带领妻子参加过所里举办的一次新年晚会,他的日本妻子见人先笑再鞠躬,笑不露齿,躬不卑膝,很有些外恭内傲地造作。她伴随在斯蒂文身旁,只达到斯蒂文的腋窝处,一位同事对刘永健开玩笑说,斯蒂文怎么提了一把中国制造的大保温瓶来参加晚会。五短身材,另加“大根”罗圈儿腿,据说是东瀛人的国徽或国耻。日本从明治时代就实行“三通”,极力推崇与外国人通联通婚通俗。百多年来,这种全民性的物种改造运动似乎收效不大。后来大概斯蒂文也对这种形象日久生厌,但却对人抱怨说,他的妻子英语表达能力不好,又遵奉着日本传统 “言谨必尊”的精神,一向沉默寡语,没有一点格调,两人在一起久了就沉闷得很。结果,那曾是“月光般”的女人,黯然失色后,便拿了一笔离婚抚养费, “悲归故乡归,泪垂夕阳垂”地回日本去了。

  斯蒂文自从见了林阳,便心猿意马,魂不守舍。明知林阳是有夫之妇,却自信在“自由竞争”的国度里,占尽了天时地利,毫不把刘永建放在眼中,经常打电话给林阳。林阳虽不理他,但也始终不对刘永建提起她和斯蒂文的过去,这让狐疑重重的刘永建妒火中烧。有时气急了,除了对女儿连打带骂撒气外,刘永建就打电话向母亲哭诉。刘母听了,气急败坏地去找林母,林母再打电话责备女儿。如此循环往复,使得两人之间战乱频仍,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更大的厮杀。


    一次,斯蒂文又打电话来要约林阳出去谈谈,林阳接了电话慌忙挂掉。这倒引起了刘永建的怀疑,暴躁地追问是谁打来的电话。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刘永建抢接过电话,愤怒地问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对方说想约林阳谈谈,解释一些过去误会。林永建听了,顾不上挂掉电话,就怒吼着大骂林阳:你们这对狗男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为什么他总给你来电话?你今天非要给我说清楚不可,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说着就把电话摔在地上。


    斯蒂文在电话那端,清楚地听到了刘永建和林阳的吵闹声,摔打声,悻悻地挂上了电话。一会儿,两辆警车停在了刘永建家的门外,警察敲门进屋,了解这里是不是发生了暴力行为。刘永建愤怒地低头不语,林阳手捂着肿起来的脸,比划着说什么也没有发生。警察怀疑地看了看林阳说,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受到了虐待,是不是有人对你实施了暴力?林阳听不懂,警察问刘永建是否懂他们的意思,让刘永建翻译给林阳听,刘永建生气地说:夫妻吵架是常事,天下没有夫妻不打架的。我们自己家里发生的事,用不着外人管!警察把刘永建的原话和态度记录在案,然后让林阳跟着他们到医院去验伤。刘永建听了,急忙用身子护住林阳不让去,警察就警告刘永建正在妨碍执法,于是给他戴上手铐,把他和林阳一起押上了警车带走。


    刘永建以家庭暴力行为,被法庭判罚到教堂去义务做工两个星期。此时林阳流着泪对刘永建说,她所以不想提起她和斯蒂文的过去,是因为看到刘永建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因此不想伤害他脆弱的感情。


    事情平息后,刘永建继续各处联系工作。有的单位对刘永建面试后,让他填写录用表格。后来都因为注意到刘永建有过使用暴力的违警纪录,就对他的录用资格有所保留。


    斯蒂文仍然经常打电话找林阳,刘永建听到电话铃声,竟采取了鸵鸟政策:开大电视声音,再捂住自己的耳朵。倒是林阳到了忍无可忍时,一次接了斯蒂文的电话,愤恨地说,她已经把电话录了音,如果斯蒂文再继续打电话来,她就控告斯蒂文进行骚扰。


    就这样,林阳和刘永建不冷不热地又过了一段毫无起色的日子。一天,刘永建对林阳说;现在国内有几所大学正在招聘海外人士回国工作,我看,这种机会,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这里终究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晚走不如早走。年龄大了,回去就没人愿意要了。


     林阳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唉!早知如此,何苦
……

 

 

 

                                                                          200642

                                                                          于美国佛基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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