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广肇乡亲开筹备会议
旅法广肇乡亲拟成立同乡会的筹备会议,于二月廿六日下午,假九十二区福利酒家举行。原定邀请四十余位积极人士出席,共襄大事。可是消息不胫而走,到会的竟有上百人,把会场挤得水泄不通,呈现一派轰轰烈烈,欣欣向荣景象。
等了三十年啦
按计划是下午四时开会,可是当天却一反中国人在外国人眼中不守时的恶习,三点半人们已到齐等候开会。人多议论多,有的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别人都有自己的同乡会,唯独我们没有,要找几个乡亲聚会都困难,这个会本来早就应该成立的。”有位旅法数十年的老华侨说:“这个会我等了三十年啦!”我想,从这句话中,可以解答为何有这么多“不速之客”争来赴会了。
何先生初试啼声
如果广肇会能顺利诞生的话,何福基先生可说是一等功臣,他既出力,又出钱。除了这次茶点费他负担部份外,在一次数人碰头的小组会上,有人提议在座各人每人捐一百几十法郎,作为购买纸笔费用时,何先生马上捐赠五千法郎,在他的带动下,一下子筹到一万法郎经费。他还表示日后如需出钱出力时,尽管开声。何先生初试啼声,已经不俗。他既然有言在先,我想日后如若筹款购置会址时,他肯定会出数目更大款项的。
这是一种心意
黄少强先生是社会活动家,素有“吃自己饭做别人事”之美誉。这次为了筹备同乡会,他可说是废寝忘餐地日夜工作,一切文书等工作都是他搞的,他还捐出五百法郎,给会作初步活动经费呢!五百法郎,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小数目,但黄先生已花去他五分之一的老人金了。当人们劝他不用出这么多钱时,他说:“要的,要的,这是一种心意。”
制药师的喜悦
今天最开心的,可能是李慰民老先生了,因为他多年想成立同乡会的夙愿,即将实现,这心情已在他的谈话中流露出来。为了组会,他日夜操劳,出谋划策,可说是居功至伟。李老以前因制造眼药水而驰名于越、棉、寮。今天,在巴黎他却改营数间发型屋,可说是威风不减当年。
吃饭不用付钱
这次筹委会,得到不少广肇商家的支持,如富京酒家的梁龄先生等,都是举双手赞成的。更难能可贵的是嘉年华大酒家东主李锦华先生,还拨冗带了夫人出席,足见李先生对组会的重视与关怀。江南酒家老板余钊先生,更是组会的中坚分子。十几年前,他为了要组织一个会,证件给有关当局扣留了九个月,但他爱群之心永不泯。这次他还带了一大班台山“金山伯”来参加。当他向众人介绍他朋友职业时,都说:“开饭店的,开饭店的!”满场掌声雷动,大笑不止。有人喜悦地说:“有这么多人开饭店,以后我们吃饭不用付钱了!”
嫁“基”随“基”
在这次筹备会上,有一则感人的事,一位外省人士竟然也来参加广肇同乡会。他自认半个广府人,原因是他的妻子是广州人。在座各人得知此事后,除报以热烈掌声外,还赞扬他是广肇会的好女婿。若如此,何慕真女士的夫婿戴顽君教授,亦是位广府女婿;而柳门夫人作家雪人则是广肇会的好媳妇了。
为了这个筹备会,何福基夫人不顾疲劳地工作了大半天。有人问她是否要参加广肇会?她说自己是潮州人。这又有何妨?既然已嫁给了顺德的何福基,那就要“嫁基随基”,做个“顺得”夫人。反正嫂夫人入不入会,亦是广肇同乡会的一位好媳妇啊!
厨师与文胆
卸厨师麦权现在是福利酒家的大厨,为了这次筹备会的点心,把他搞得满身汗水。开会时,他却“执到正”,西装笔挺地参加会议。有人见到麦师傅,就自豪地说:“据不完全统计,巴黎的大厨师,有百分之八十是广肇人。因此建议同乡会设立一个厨艺组,给师傅们表演厨艺。”有人插嘴说:“何止厨师多,巴黎的文化、艺术界有大部分是广肇人。”我想,此语似乎是有点根据的,单单报界就有不少文胆了。
基于这个原因,众人皆认为广肇同乡会不能采取“会门八字开,有才无财莫进来”的态度,而应采用“会门八字开,有才无财亦进来”的策略,充分利用这些有才无财的“苦胆”,为会工作。莫说“文胆”,就算那些不通气的“电灯胆”,也要请他们入会,以娱乡亲。
大律师不会说话
由于九十四岁的老华工曾广培先生请假,八十五岁的大律师赵英权最引人注目,他是今天出席会议的年纪最长者。赵大律师曾誉满西堤,几乎是无人不识。当人们请他发言时,他竟谦虚地说:“我不会讲话。”会场上顿时一片笑声。有人说:“做律师的天天要同法官和行家辩论,死的都可以说翻生,怎能说‘不会讲话呢’,莫太谦了。”在众人诚意拳拳的邀请下,赵大律师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我很高兴能参加今天的会议,我希望广肇同乡会能早日诞生!”这真是言简意赅,一言中的!旅法的广肇乡亲不正是都希望广肇同乡会能早日诞生的吗?
陈湃作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