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十年后的第一次高考,我虽然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仍不是很有把握的,据说录取率仅在千分之三。在填志愿时,妈妈还特地去问了我上高中时的班主任萧老师,那萧老师说我高中时,在班上成绩好是好,但不算是拔尖儿的。所以在填志愿时,在妈妈的参考下,我只填了几个二类大学,如北京邮电学院,南京邮电学院,甚至还填了一个三类的大学:湖北中医学院。
考分公布后,没想到我的总分超过了一类大学的分数线,就被胡乱分配到本市的工业大学,机械系,绘图师资班。没去外地上学,让我多少有些失望,但上大学就可以住校了,总比老在家里听父母那无味的吵嘴要好,起码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大学离我家只有三站路,我打起了简单的背包,拿着录取通知书到大学报到。因为看到我是本市的,大学接待人员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照顾,等我找到了自己的女生宿舍,寝室里已经有三、四位同学入住了,一打听,她们是机械系 7701 班的,没有一个是制图师资班的,再多了解了一下,我发现自己上课的地方也跟她们一样。入学典礼后才知道绘图师资班只有 10 个学员,只有我一名女生,是准备培养出来后留校的,因为所要上的课程与机械系相似,就编入了机械系的学员班里了, 7701 班和 7702 班里都有制图师资班的学员,后来大学还后录取了一个走读班, 7703 班,据说是高考分数差一点的、本市的学员。上大课时,大家都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师资班的,谁是机械系的普通学员。我分配到 7701 班了。加上制图师资班的,班上有 40 位学员,年龄分布在 16 – 36 岁之间,全班只有十位女生,占 25% 的比例。
大学校规明文规定不许在校谈情说爱,我刚听到这个规定时,觉得这有点“脱裤子放屁 — 多此一举”,这是十年来第一次凭考试分数录取上大学的,我们这些 77 级的学员在学习上 都很投入,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个个都是那么专心、努力。这个不许在校谈情说爱的规定,在当时来看,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上大学的机会多不容易,我们哪能在这大好时光里,去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呢?我们是一批有光荣使命的学子,在大学里是应该好好学习本领的,将来是要为祖国的繁荣昌盛做贡献的。 -- 这种想法现在来看估计 会被人笑话,可在那个年代,十年文革刚刚结束,我们从小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吗?而且我在高中时,虽然班上不是那种男女界限划得很清楚地,班上也有几位“早熟”的男女同学打情骂俏了,我也很少接触男生。高中毕业后,当学徒工时,也是只与一群女同胞的学徒生一起玩耍,对男生很少关心。 -- 多半是因为荷尔蒙的发育还没到对男生 感兴趣的时候。再又加上文革中看父母被批斗的余悸,我更是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没有想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大好时光里去谈情说爱。刚入学的我甚至对班上的同学都能是不搭理就不搭理,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心里深受“读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影响,如饥似渴地学习,要把学校所能提供的一切学习机会和条件都充分利用。除了必修课外,只要时间允许,我还选择了几门选修课。而且体育活动也不甘落后,因为有说是:学习好身体不好的毕业生是次品,不好用的。我也清楚地知道:没有身体好这个本钱,学习再好也白搭。
为了便于老师掌握学生情况,入校后就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这次考试我觉得考得很轻松,因为反正已经上了大学了,不就是摸摸底嘛。记不得考试成绩是否公布过,我也没去打听,后来听说班上的同学被我的考试成绩震惊了:我的数学竟得了 120 分,满分 100 , 40 分的 选做题,其他科目的成绩据说也不错。我并没有在乎这些,说好听点儿是没有骄傲,仍然每天的学习、锻炼的时间都是排得满满的。第一学期的基础课,我学的很得意,一年下来,学习成绩也能让父母满意, -- 我自己尽管还有更高的标准 -- ,母亲很高兴地奖赏了我一个电子 计算器。要知道,那时能有一个电子计算器该有多神气!父亲也时常作些我爱吃的米酒,送到我的宿舍来!那时我真是觉得自己好幸福!要不怎么说大学时代是黄金时代呢!
但我们这些 77 级的学员毕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实实在在的人!在一起学习、在一起生活,又是荷尔蒙发育的正当年,怎么能会相互之间不产生点儿感情的火花呢?
大二起,我们进入了专业课,同学之间的接触也多了,那时还有政治课,学习政治经济学、学习马克思的社会发展史,还开展了什么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的讨论。我也不免会参加到讨论中去,有时也与同学争得面红耳赤的。当然开始是在女生中间,我们争论的声音大了,男生也不免要插进来说两句。那时班里还分成了小组,老师在课堂上组织讨论时,为了让大家都有发言的机会,就先进行分组讨论,然后各组推荐出代表来参加班级讨论。大学学生会也组织一些活动,我也开始参加一点儿自己感兴趣的活动,也开始对自己身边的同学们关注起来。当然首先还是从与自己同宿舍的女生开始的。
我一开始关注她们,就佩服起她们来了。先让我来一一说说我们班上的女生吧:
芳来自合肥,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就会露出一对儿虎牙来,圆圆的脸上,总有一股灵气掺加着点倔强高傲的表情,也是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人特有的标志吧。芳身材匀称,健壮,脑子灵还很有心劲,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学习特别用功,每门功课的课堂笔记都记得一丝不苟,整洁干净,不仅做老师布置的课后题,还把习题集上面的题目一个接一个地统统解答,连带星号的(即选做题)也不放过,所以芳各科的成绩都不错,还是学校运动队的健将,排球队的主力。可以说芳是一位全面发展的好苗子。曾多次被学校评为标兵、三好学生。
娟来自云南的一个小城镇,据她说,她回家要先坐大火车,即一般的宽轨列车,再要换小火车,即窄轨的列车才能到家。娟有个南方女孩特有敦实身材和浑圆的脸型,像是个打足了气的足球,浑身充满朝气,精力总是那么充足。娟也是个极其刻苦用功的,还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问题都要弄个水落石出。娟也是学校运动队的健将,排球队队长。
梅是北京人,军人家庭出生,父母都是部队上的,估计部队上实行的是供给制,工资少,所以梅是领补助金上学的,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她家很穷,因为她吃的用的还是很讲究的。梅的身材细高,但胸部很丰满,圆脸大眼配樱桃小嘴,照说应该是很漂亮的,可总让人觉得还少点什么。梅在学习上很用功,只是课堂接受和理解与芳相比没那么快,课后,要花一些时间来理解消化,梅做题也很认真,每道题都是要求自己理解后才动手做出来。梅好像不太喜欢体育运动,体育课时,看她跑步的样子很吃力,就替她担心,怕她摔倒。
秀来自河南京剧团,是已经有了对象的,就差结婚了。秀有个典型京剧演员的身材:匀称,柔软,她虽有个河南人的大脸庞,但很可人,眉目清秀,小巧的鼻子下面,翻着两片谈红色的薄唇,很性感。秀在学习上有她自己的一套,就像她有自己的一套锻炼身体的方法一样,都是剧团式的:秀可以将一条腿高举在空中五分钟,我试着做了一下,一是根本抬不到秀的高度,二是坚持不到两秒钟腿就落下来了。
萍是本市的,还是本大学职工的子女,父母是大学什么处的处长吧。萍的身材很好,也许是跳舞跳的,有些八字脚,但风度绝对压人一头,萍还有一张很清秀的瓜子脸,浓眉凤眼,樱桃小嘴,纯是一个国画中的江南美女。萍在学习上也很用功,课堂笔记记得端端正正。也许是萍的荷尔蒙发育过早,她那时已经在悄悄地跟大学里一位职工的子弟谈恋爱了,心思有些不能集中,可能是家里反对,搅得她学习上常出现反复。萍也是学校运动队的健将,跑百米,接力赛都是她出风头的时候。萍疯闹起来也像个顽皮的小姑娘,很招惹人爱。
柳是班上最小的学员,进校时刚刚 16 岁,小愣头青一个,却很招人喜欢,大家都拿她当小妹妹看,宠着她。柳在学习上有她的强项,也很用功,课堂上的接受能力就很快,老师的提问也能准确地回答。别看她小,还是很有自己的主见的。说话办事的姿态和风格与她当时的年龄不怎么相配,显得过于老成。
燕来自哈尔滨,有股东北大妈的气息,其实她也是与我们同龄的。燕是个热心肠的人,助人为乐,还挺爱咋呼、张罗的,给人一个大大咧咧的感觉。直到最后她陷到与同班同学政的恋爱中去时,我才发现了她细腻的感情和坚强的自信。燕在学习上也很用功,对每个概念,每种推论都要在自己理解后,再推论一遍,得到了预期的结果后才算满意、罢休。他的这种执着的劲头,真叫我佩服。
群来自新疆的一个高干家庭,回一次家要在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上乘两天两夜的火车。群的个子比较小,文静,腼腆,不爱出头露面,但心劲儿很强,是那种用暗功的类型。群的用功劲头,不亚于我们每一个人,她能将概念,推论理解得很透彻,跟大家讨论时,发言很中肯,也有一定的说服力,到底是高干家庭出身,潜移默化地就能知道如何去说服别人,只是群从不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别人。
菊可以说是女生中最安静的一位,在我们的讨论、争论中,她很少发言,但一旦发言,就有惊人的独到之处。
而我自己,父母是下过五七干校的大学教师,长相也只能说是五官端正,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学习上曾被农村的老师说过接受能力好,我的自我感觉也算可以,课堂上的内容基本都能当堂理解,课后发挥得也可以。我也想当运动健将,可就是那么笨,因为个子高,参加了篮球队,但动作不灵敏,让教练安排在篮板下,学了好久的接篮板球后转身上篮的动作,可一比赛就发毛,难得能投进几个球。后来老师说:“你干脆去田径队吧!”就这样被从篮球队刷了下来。也许是我在与人合作方面不行吧,也就是说缺少团队精神。到了田径队,教练老师看了看我那壮实得都有些发胖了的身材,就让我练投掷。每天二、三十个俯卧撑,还练爆发力,练快跑,还真见效,当年的校田径运动会上就拿了两个投掷项目的冠军。 --- 也是因为原来的 75 、 76 级的工农兵学员太老气横秋了!
我们班上的这些女生,除了柳之外,年龄应该都是与我不相上下的。班上的男生里也有一位年龄小的,其他的年龄都比女生大、甚至有老三届的,进校时就三十多岁了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男生的观察没有对女生这么细致,就更谈不上了解了。只能凭记忆在这里记下一些快要模糊的印象:
当班长的坚,是本市的,老三届,从工厂考入大学的。坚中等身段,眼睛大得让人害怕,还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开玩笑,也难得看到他放声大笑过。我们真的搞不懂:他是听不懂玩笑呢,还是根本就不会笑。不过也该是如此吧,班长嘛。不然就没有威风了。
体育委员发,来自天门县,天生一副大嗓门儿,就是当体育委员的料。发也是中等身段,正方的脸庞、总是笑眯眯的,好像他就严肃不起来似的。由于他说话总带有天门口音,班上操队,他喊口令时也带着地方腔,女生们常在背地里学他的腔调,然后就开心大笑。几次都把发弄得莫名其妙。
校学生会主席文,也是本市的,老三届,从工厂考入大学的,是制图师资班的。文的身材高大,总是穿着中山装,给人一种笔挺、古板的感觉。但跟他近谈起来,他倒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英语课代表桓,北京人,也是个大嗓门,很爱跟女生搭腔,话说急了还有点儿结巴。桓的父母也都是大学老师,但从他身上看不出像芳那么明显的知识分子味道。他的举止言行中流露出来温文雅尔让人觉得有些做作,不大舒服。
课代表(什么课记不清了)锋,也是个北京人,从下放地甘肃省的农村考上大学的。锋是个大块头,也许是个头太高,处处怕被撞着,都有些驼背了。锋的父亲是建筑工程师,母亲是医院的护士,也算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了。锋走路时总是高昂着头,给人一种总是洋洋自得、目空一切得感觉。
克也是个北京人,家里是部队上的。克给人的感觉有点吊儿郎当的,典型干部子女的作风。
洲是个小个子,但能量却不小,他与我是同一组的,讨论发起言来,说的一套一套的,头头是道。
毅也是个课代表,也是制图师资班的。父亲曾被打成为右派,精神上受压抑过多,看人的眼神似乎是在偷看似的,看了一眼就很快地把目光移开,表面上让人感到他很自卑。后来与他近接触后,才发现他是很自负的,而且有让人吃惊的坚强的毅力。
瑞的家在江西南昌。瑞很健谈,还爱给别人算个命什么的,和蔼可亲。
勇是广西人,精瘦,人也是精明能干,就是那两颗有些向外突出的门牙有些刹风景。
誉是大连人,一表人才,用现代的标准来说是个帅哥了。誉不仅身材好、长相好,人也好,脾气好、学习好,在班上也当个什么干部,就是我记不起来是什么了。
星是本市的,家就在隔壁的工学院,大大的脸庞,带着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傲气。
庄也是本市的,好像也是制图师资班的。个头虽小,但短小精悍,信心十足,斗志昂扬。学习上很爱钻,也很细心。男生能像他这样,已经很不简单了。
安是班上年龄最大的,来自西安。也是个课代表,队专业课,安十分精通。安给人的印象就是老大哥,说话办事都是慢条斯理,稳稳当当,很让人敬佩。
武是本市的。武的年龄当时也不小了,可能仅次于安吧。武是那种老成、自负、我行我素的类型的。
兴也是本市的。年龄与我们女生相同,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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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吧,班上三十名男生,一一罗列出来就该成了我们班的纪录文,除了本班同学外,别人看起来就怪没意思的了。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我感觉到上课时,训练时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那时班上的男女生也有几对明显在相好的了:桓可能是试探过了全班女生后,终于在娟那儿得到了回应,他们俩好了起来;柳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点儿,我一直也没搞清楚,她到底是跟安、还是跟星,柳的身边总是有这两位。梅跟兴好像也开始了幽会;芳则是跟外系的强悄悄约会着,。。。
到了大三的五一节,这双盯着我的眼睛才亮到了我的面前。他是毅。由于 77 级晚开学了半年,实际上是 78 年春天入学的。大三时的五一节也就是 80 年的五一节,实际上是三年级刚刚开始。学校里放了几天假,毅找到我说他假期不回家,还买了两张市歌剧院的票,想邀请我一起去看歌剧(歌剧的名字我忘记了)。我真没想到毅会如此大胆!我猜想到了这双眼睛就是毅,因为上课时,那时我的视力逐渐减弱,必须抢前几排的位子,娟也是如此,我们俩就相互帮助,她来得早就帮我占个位子,我来得早就帮她占个位子,在小教室里,我和娟是同桌。毅看到我俩这个占位子的阵势老是觉得好笑,我们就说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时还没话找话地跟我们聊聊。最明显的是在训练时。田径队的训练每周有两、三次,都是在大操场,而男生宿舍就面对着大操场。毅也是田径队的,但他是径赛队,即跑步的,而我搞投掷是田赛队,训练时间不一样,而且男队和女队的训练内容也不一样,但毅总是要跑来看看,有时还指指点点的。我没接受毅的邀请,并不是我讨厌他,是有些害怕被怀疑是在与他谈情说爱,违反了校纪校规。我忘记了当时是以什么借口拒绝的他,不过在我记忆中,他当时好像也并不是十分扫兴。可是后来妈妈给我介绍了一位她同事的儿子,是在本市上另一所大学的军时,我却去与军见面了,因为校纪校规是说不许在校内谈情说爱,我这是校外,就不算是违反校纪校规了。要不然那些已经有了朋友、对象,甚至已经结了婚的学员不都是违反校纪校规了吗?
也许是我那时的荷尔蒙发育还不够成熟,或者说还没开窍,不懂得恋爱什么的。可我也是 22 岁的人了,人说 18 岁是正当好年华,可我 22 岁了也没开个窍?与军见了一面,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坏感,只是觉得挺新鲜。再见了第二面,相互问了问在学校都学些什么课程外,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因为个人的情况,我妈妈和他妈妈早已经介绍过了。我就没再提约会,军那边没有什么反应了。妈妈问起来,我说人家没反应就是没看上我呗,这事儿也就搁下没再提了。看到同学们已经成对儿的成对儿,成双的成双,尤其看到芳,谈着恋爱,学习成绩也没下来,让我好佩服!有时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好幸运,没陷入到恋爱这个坑坑里去。
可是好景不长,毅并没有就此罢休,还在暗地里使着劲儿呢,想方设法找机会与我搭腔,可我身边总是会有其他的人,或者说我是尽量在避免与毅单独接触。越是这样,毅就越来劲儿,甚至在我周末回家时,他能在我去车站的路上截我,因为这时我是一个人的,班上的女生里没有周末要乘车回家的:除了萍,家在本校,也不用乘车回家,其他的女生都是外地的。但男生里却是有周末要乘车回家的:文。文是已经结婚成了家的人了。有好几次我摆脱了毅,慌忙上车后都见到了文也在同一辆公交车上。
不过文要比我多坐两、三站路。返校时,有时也能在公交车上碰到文。这样在路上与文就有了接触。我一直很尊敬文,觉得那个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是那么高不可攀,很担心与文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同车一路,无话可说,很尴尬。但文却是很平易近人的,每次见我上车来都很礼貌地对我点点头,有时车上拥挤时,还帮帮我。我想,文一定见到过我逃避毅而匆匆上车的狼狈样子。但他从不提这事,文的话也不多,除了礼节性的打招呼,或是班上、学校的事之外,他并不问多的说话。他不问,我也没必要不打自招。
大三下学期的田径运动会上,我又破了校纪录,把校纪录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公分。而毅在长跑后发生了肠出血,去医院检查结果让大家都很吃惊:他得了直肠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