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拍案惊奇 第二章(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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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付院长带着他的妻子来到了长沙,一路问来找到了省林业病虫害研究所,所长办公室的秘书接待了他俩。秘书问他们是哪里的人,他们说来自所长的家乡。秘书听是所长家乡的人,马上笑眯眯地一边泡茶一边问:“有什么事找所长吗?所长虽有事回老家去了,如果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助你们。”张付院长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漂亮的女人,想像着唐明生朝夕与这位漂亮的女人相处在一起,也许这次调查就要从她开始了。他认真地想了想说:“请问我们该怎么样称呼你?”“就叫我小翟吧,我名翟潇湘,是所长的秘书。”“所长是我的亲表哥,他父亲去世,我们去他家,他约我们到了长沙就住他宿舍,免得花钱住旅馆,这次我内人治病,我们就寻来了。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隔了几十里路,还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唉。他走时只是说家里出了事,要回去几天,今年他家事很多唉。你们稍等一下,下了班我就送你们去他的宿舍,他反正不在家,你们就住在他的宿舍里。至于吃饭的事,我们这些单身族都吃食堂,我给你们买餐票,就在所里食堂吃,中午我们就在食堂吃了午饭再去宿舍。”“谢谢了,餐票我们可以自己买,你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让我们能省下住旅馆的钱,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张付院长在食堂买餐票时,管理员问他是否是才调来的,他说是唐所长的亲戚。那管理员说:“唐所长回去了,他的未婚妻可以给你们买呀,怎么能要你自己买呢?”她走出去大声地喊:“翟秘书呀!所长的亲戚来了,你不买餐票,你不怕所长回来了有意见啊?”“我说给他们买,是他们自己要买的。”“是的,是我们自己要买的,她的心我们已经领了。”“年纪轻轻的就学到了抠尖。”管理员边唠唠叨叨地说着边给他卖了餐票。

        到了唐明生的宿舍,小翟把钥匙留下就走了。待小翟走后夫妻俩就开始搜查唐明生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架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墙壁的角落里有一个竹篾织的字纸篓,那是丢弃无用的废纸和其他垃圾的。他们在字纸篓里找到了一些撕碎的纸屑,张付院长细心地把纸屑拿起来放到一张白纸上,这纸屑有白色的和褐色的两种,他与妻子都是学刑侦的,马上断定是撕毁的车票,他们把有文字的纸屑一点一点地贴在一张白纸上,因撕得太碎,已经拼不起来了,但他们拼出了两个铁路标志,张付院长说:“李珊,我想有两个铁路标志就能说明是两张火车票。我还找到了撮字和野字。”“我看两个铁路标志也好,一个撮字一个野字也好,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知道你是说唐明生为什么回来买两张火车票,是吗?”去一张,回来一张,不就是两张吗?回去在撮箕坳火车站下车,来在野鸡峪火车站上车,这不是合情合理的吗?”“那你是说这火车票无用啊。”“不是,我认为把这火车票撕得这样碎,这撕碎的本身就值得怀疑,谁在丢弃火车票时把票撕得这样碎呀?顶多撕几下就行了。这说明这火车票不能让人看着,不能让人看着的火车票当然有问题啦,我们继续拼吧。即使拼不出来,我们也可以向火车票方面去调查呀。”“还有一个情况,这个所的职工都不知道唐明生家里有妻子,同时他与秘书翟潇湘谈恋爱这是公开的事实。我们得对这秘书进行调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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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天浩上午去镇上福寿店买了五付棺材请了货车拖回了撮箕坳,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在火场的后面搭了一个用竹簟盖的棚子,把棺材用码子架好,把五具尸体入了棺,用松枝和白纸花布置了灵堂,棺前摆上了方桌,桌上摆上了灵牌,灵牌前放上了饭菜、糖果,方桌下点上了七眼灯,邻居们还从自家里带来了一些凳子。生产队长安排一家人守四个小时的灵,一共才十家人家,排班后,暂不值班的人都回去了。杨天浩和几个法院的干部也回到了他的家里。吃过午饭,小女已经能说话了,杨天浩问她:“小女儿,烧屋的时候你在哪里?想想,告诉舅舅。”“舅舅,烧屋的时候我在茅厕里,我肚子疼,想屙屎。我蹲到茅厕里看到妈妈的房里失了火,正想喊,看见一个黑影从妈妈的房里跑出来丢了一个东西到茅坑里,就跑出去了。我站起来,扎好裤子就跟着跑出去。外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喊妈妈,喊婆婆,喊哥哥,一个人都喊不应,我很怕,就跟着猪母娘和羊跑到树林里。”“那黑影像哪个?”“看不清楚。”几个法院的干部听小女说往茅坑里丢了东西,又去了现场,他们下到了有齐腰深粪尿的厕所里,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找到了一把三棱刺刀,用纸袋装上后,马上送到法院去作检验。其实这把刺刀杨天浩认得,那是唐明生的父亲在反霸时在一位恶霸的家里抄家得的,后来也没多大用途,每年冬天杀年猪时大家借来借去的杀年猪,那刀据说比杀猪刀好用。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再年长月久都不生锈,任何时候拿出来都是白亮亮,银光闪闪的。这把刀撮箕坳的好多男人都认得,哪家杀年猪都用过它。

        唐卯生是唐明生的堂叔,在铁路上当扳道工,他家就在撮箕口,昨晚值夜班,今早八点钟下班后回到家听老婆说昨晚唐明生一家人被人杀害了,房子也被烧了。他说:“这就怪了,昨天晚上半夜过我还看到了唐明生唉,我正在扳道,看到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跨过铁轨,我看像唐明生,喊了几声他没应我,我扳完道,火车已经进站,我在站台上又看见了他,他正在挤着上车。”“你肯定是看错人了,昨天下午太阳刚偏西,我在菜园锄草,看到唐明生和杨春香往野鸡峪火车站走,唐明生夫妻俩都和我打了招呼,说去野鸡峪搭慢车,夜不周工,可以省路费钱,唐明生昨天下午就走了。”“没有,我看见了两次,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眼昏花,我都才四十刚出头,又没有什么眼病,一个坳里的人,哪会看错啊。”“别说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们家排到申时和酉时守灵,孩子们上学不在家,就只有我们俩去。”唐卯生心里想着半夜里看到唐明生的事,觉得有些奇怪,他真的看错人了吗?按理他是不会看错的。容不得他多想,他喝了一大碗稀饭,嚼了些咸菜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下午他和堂客去守灵,在路上两人又谈起了唐明生搭火车的事。他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唐明生太阳偏西的时候就去了野鸡峪火车站,怎么半夜过了还在撮箕坳?你说他家就是半夜失火的,我看这事不简单。”“不要乱说,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你一辈子就是吃了这张嘴的亏呀。你不是说你喊了几声他没答应吗?”“是呀,没答应就更加可疑呀,当时那个地方就我们俩,我喊得那么大声,不是唐明生,也应该答话,问一声伙计你喊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才是正常的。不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是不正常的,这正说明了他是唐明生。”堂客想了想,丈夫说得有道理,但她是属于那种息事宁人的人,紧走几步,赶上了丈夫轻轻地说:“见了天浩,这话你千万不能对他说。”“我就是想讲给天浩听听,人家大法官,比我们懂。你放心,除了给天浩说说,再不会给第二个人说了。”“你这个人就是爱多事,哪儿都好,就是这点不好。”“我是哪儿都好,这一点特别好。这就叫做襟怀坦白,心地无私。”“你这油口滑舌的,我说不过你,就是爱管闲事。”夫妻俩一路争论到灵堂,天浩也在灵堂,问他们争论什么,夫妻俩都说没什么,待前面值班的人走后,唐卯生还是把昨天半夜在铁路上看见唐明生的事告诉了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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