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幸没有出生在解放前 , 也没有目睹过文革的现实 , 可以这么说 , 在来美前 , 由于家中曾在文革中受冲击 , 我还是个对毛超级反感的人 . 但是 , 有一次在纽约的经历让我重新去读很多这段时间的历史 , 进而反思自己的一些看法 .
五年前在纽约 , 和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太太在喝早茶的时候相逢 , 起先很嫌那老太太啰唆 , 但后来在被老太太盘问了一堆中国的现状后 , 为了避免麻烦 , 我决定用反盘问的办法阻止老太再继续问问题 , 这一问问出一个有趣的事实 : 虽然老太太家中在解放前是民族资本家 , 解放后家中财产被兼并 , 并在文革中来到美国 , 依我来看 , 这样的经历应当对中国共产党有深仇大恨 , 因为她们家所受的迫害比我们家厉害得多了 . 但这老太太居然对我抱怨起纽约唐人街的治安不好 , 美国的人情味稀薄 , 更有甚者 , 和我谈起解放后直至文革前的社会和人际 , 居然对那时的状况称赞不已 , 我很好奇 , 就问了她一些 49 年前的社会状况 ,她所说的有很多和我奶奶以前说的很象,不外呼是物价膨胀厉害,贫苦人很多等等在书上看到的一些内容...... 但我所奇怪的是 , 难道她一点都不介意她家在文革中的遭遇吗 ? 她的回答是当然会很在意 , 但她说 , 并不能由于个人经历就把所有东西都说成不好的 , 好的还是应当是好的 , 不好的还是应当说不好 . 当时听了她的话 , 说真的很有一些惭愧 , 呵 , 呵 , 说真的 , 在听家里人单讲文革的经历 , 还真的很难有老太太的大度和客观 .
当然 , 受了老太太触动后 , 还是将信将疑 , 但也就是为了解疑 , 看了不少有关那段时期的书 , 甚至由于因缘机会在回国时还和一些所谓历史人物有交流的机会 , 甚至还间接认识了写毛泽东某个传记的作者的当年的某个同事 .
当时的直接感触是,so shock,怎么说呢,当时我的最大的一个疑问是, 我们现在在同一个时代,但是,我们所看到的所谓的历史记载还是真实的吗?如果现在我们所听闻的都已经是不真实的,而多数是基于个人的好恶 ,甚至是对自己的某种经历根据出版的需要或者为了某些目的取舍, 那么,我们将来所认定的历史又是什么样的历史呢? 如果连今天的历史都没有办法做到真实,那么,在多年以后的将来,又有什么可能能够还原历史的真相, 更不用说评价一个人的功过, 就象我们今天的考古,怎么考也都是历史的碎片加上自己基于今天经验的猜测, 拾人牙慧, 拼接记忆的碎片 罢了, 这样的 历史 ,如果到了 几世之后不知是否还有真正的事实存在 ?那么我们今天为之争得头破血流,面红耳赤的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不过是谬误对谬误的争论罢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很佩服武则天的"无字碑"任人评说.
也许我们所谓的历史就是由于这样而根本无法还原本来的面目了 . 说真的我并不认为毛泽东是个完人 , 而且 , 他老年的错误无论是有意的或无意的 , 对千百个家庭 ( 包括我的家庭 ) 所造成的伤害是不该发生的 , 但是 , 我同时也认为 , 他们那一代的人 ( 国共两党 ), 包括周恩来 , 蒋介石 , 是真的有信仰和个人生活比较简朴 , 真的希望把国家搞好的一代人 ( 蒋介石的这种时期应当是从到台湾起 ), 而且 , 我比较相信数据 , 我觉得应当对同时期整个世界的经济发展速度有个比较 , 至少我认为 , 无论毛再怎么错 , 以当时经过百年混战的中国的百孔千賶 , 在蒋介石把 90% 的中国的财富都运到台湾那种一穷二白的状况，在解放后能够有这些数据，是真的很了不起的．更不用说建水库解决香港的饮水问题，建青藏公路使交通便利，每年出上亿的人民币维修布拉达宫（如果对比一下解放前的藏民的生活照片,会发现很多的区别.在国外的书堆里找照片比较客观），
虽然那时即使再怎么发展以现在的标准都不可能觉得怎么好，但是如果你横向对比一下当年的国外，其实也没比当时的中国好到怎么样（象台湾，香港也是６０年代末才开始发展的），那时台湾和香港的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和大陆的差不了多少（看慈济大爱台真实反应当时台湾早年的生活就可以知道了），香港还处于英国人的殖民地不仅是没有现在的繁华，更不用谈现在的人身自由（香港的民主是在邓决定了香港回归后，英国政府为了便于今后香港和大陆内哄才开始开放民主的），至于世界上最先进的美国，在５０～６０年代还有强烈的种族歧视，居然到７０年代大多数美国的银行还是地区性的，甚至至今，全美每个城市都有的银行真是少得可怜，似乎我来美如此多年，也在商界，所见到的每个城市有的银行好象只有 bank of america ，不象在中国，很早每个城市都有中国银行，工商行等等．（请注意，以上只是笔者读了很多书中得到的数据和综合印象）．
我确实比较赞成毛时代为中国后面的发展进行了一个很好的积累过程，尽管这个积累的过程很容易被人们所忽略特别是在它没被看到直接的效果的时候，比如，毛是个国家的守财奴，毛时代的中国不欠外债，国库是前代前所未比最有钱的，没有这笔积累，后面的改革开放要钱的地方很多，怎么可能做的到？这就象现在的人在提到台湾的当年的突飞猛进，尽管台湾发展最快的时候并不是在蒋经国时代，但是谁也不能够否认，如果没有蒋经国的土地政策，也就没有今天台湾的进步和幸福生活．蒋经国对台湾做了这么多贡献，也没发动台湾文化大革命，就被他的嫡亲弟子李登辉差点就把功劳给磨灭了（李登辉居然还指挥出了一本书几乎就将所有台湾崛起的功劳都给了他的干爹日本人了），何况老毛的文化大革命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能够象那老太太一样不顾个人的深仇大恨客观的去看一个人，一段历史呢？何况这已经是昨天的历史，就象基督是否存在过这个事实一样的经过人们根据自己的需要去的传说和叙述，变得不可抓摸．其实众口纷纭,沸沸洋洋的六四也是一样的啊!
说老毛当年就开始现代化，这话是有点过，但是，我想那些数据应该都是真的,毕竟功成名就的教授不可能会用自己下半生的功名利碌开玩笑.
对于历史我的态度是:姑且听之,看之, 对于所有的伟人,无论在历史上被如何评价,我都是抱着崇敬的态度.
因为从生活经历中,我还是真的蛮相信孟子所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一说.......无论政治人物在今天的我们看来有多少毛病,但是,我相信能够从社会的中层甚至地层走到那个层次的人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和胆识,因为当你淹没于人群之中时,你无法影响到别人,所以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你,但是,在公共舞台上的人,你不仅需要去应付后面千万只千方百计想把你拉下来取而代之的手,而且,每天你都会面临对你命运也许在未来会产生巨大影响的大的小的选择,更不用说你所有的生活细节和优缺点都在舞台上得到放大和扭曲,没有一点个人的魅力和远见,是根本没有办法survive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