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脱裤子就能办到,还要写诗干什么?
——有感于沈浩波的《下半身写作及反对上半身》
读了这篇关于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论述后,忽然有一种想要对这个偏执者谈谈的感觉。本来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我还认为有必要在这里表明我的观点。在我的理解中,你所说的下半身写作无非是一种本能,但创作上的本能和动物的本能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即使是创作上的本能也是要依靠上半身的头脑来思考的,而动物的本能就是一种原始的本性的反应,没有理性,没有思考,更不用说什么思想了。你所说的下半身写作即使是反传统的(这里应该是继承和发扬的问题),也不能不要文化、不要知识、不要哲理、不要经典、不要思考。。。。。。没有这些,你是用什么写出诗歌来的呢?文化知识是作为诗人最基本和必备的条件。没有知识,你是一个文盲;没有文化,你是一个盲流;没有思考,你是一个动物;没有经典,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平庸。冲动仅仅是本能的一种生理反应,一种无限制的生理现象,但创作上的冲动,是在诗人大量的思想积淀,经历积淀,在触摸到外界后的思想折射的爆发,绝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下半身的生理上的机器冲动(运动)。
你说:“接受知识和文化教育,是在遭受摧残;是咀嚼别人嚼过的,没有滋味。”这就是你和大师之间的区别,是创作和创造之间的区别,是鼠目和鹰眼之间的区别。没有咀嚼,就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也就没有再创造和超越。别再拿“先锋派”来说事儿了,反文化、反传统是历届先锋派都打的一面旗帜,但这并不等同于反知识、反思考、反承担、反使命。先锋也并不意味着就是偏执。试问:一个没有知识,没有思考,没有使命感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动物尚且知道承担起保护幼崽的使命,难道作为高级动物的人,连这个起码的本能都没有吗?
不喜欢走别人走过的路,你就去开创一条自己的路,难道欺师骂祖才能表现出你的先锋性吗?看来不是里尔克、叶芝、爱略特、瓦雷里、帕斯杰尔纳克这些名字太腐朽了,实在是你们太无能,无能去超越这些“腐朽”的大师。你说:“什么一提到‘诗意’就要酸到舌跟。”实在是写不出具有诗意的诗歌来,那就真要酸到舌跟了。你说:“诗歌里的抒情是老土。” 难道只有冷酷无情才是未来诗歌的真面目吗?抒情,只是诗歌的一种表达形式,不是因为有了抒情诗歌就变得女人化了,恰恰相反,诗人就是要依靠抒情来把寄存在内心的激情表达出来。诗的存在是由不同的人来创造的,既然是不同,就要有各自的差别。你可以用你的下半身来写(如果你们真的是用下半身来写,或者下半身真像你所说得那样能写作的话),但你不能反对那些不同的创作手法和创作形式的存在。在诗歌创作的这个舞台上,哪一种创作形式,都应该值得尊重和学习。而在你的文章里,一切都要打倒,一切都要砸烂,大有*****红卫兵的气概,别忘了,一个打倒一切的*****摧毁的不仅是一代中国人,而是几代。在竞争中求发展,在竞争中求生存有什么不好呢?!
在你的世界里,你的新时代里,评价诗歌的好与不好的标准是:酷还是不酷,爽还是不爽,性感还是不性感。。。。。。听起来这不像一个成熟人应该说得话,就是为了标榜你们什么反叛思想和意识,也应该提出一个理性的观点,拿出一个可以说服人家的道理来。一味地把性作为你们的旗帜;一味地把孩子时期的不因时世,不计后果;虚妄轻狂来作为你们的口号,未免太不认真,太玩笑人生;既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你们自己。在你的文章里说什么:“让那些诗意、温情脉脉见鬼去吧!”为了标榜你们的酷,为了炫耀你的直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你们寻找快感的乐趣,也只有这样,才会更加表现出你们寻找身体的回味无穷。
听你说:“时代变了,不需要什么大师了。哪儿有什么大师啊?尊重大师的人是太傻了!太落伍了!太不酷了!太没有意思了!根本就别去搭理那些已经变成僵尸的所谓大师、经典。”听了这段话,就好像我们年轻时打架一样,谁要想在哪条街上出名,就找一个已经很有名的家伙打一架,要是你找得那个是个无名小卒,谁知道你是谁啊!所以,你们就口出狂言的要打倒一切大师,以此来扬名立腕。这是怪招,还是什么绝招、秘招?你说:“你们的力量就是‘瞬间的快感,是满足’。你们讨厌历史,所以也绝不想载入史册。。。。。。”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不是你们不想载入历史史册,实在是那儿根本就没有地方放你们这些下半身。用你们的话说:“那里是鬼呆的地方”,是啊,只有下半身,没有上半身的,到底谁是鬼呢?所以,你们还是与你们这些见了女人就想脱裤子的“酷人”为伍吧。
我还想知道,用下半身写东西是不是很省布料呵?!每天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点都没有了虚伪感,真实的是不是连自己都不忍心睁开眼睛?!我不知道下半身还能写作,只知道下半身除了满足情欲之外,就是用来上厕所的了。没有脑袋的家伙会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啊?你在你的文章里说:“所谓下半身写作,追求的是一种肉体的在场感。注意,是肉体而不是身体(奇怪啊,一堆肉在你眼里怎么变得那么有价值了呢?没有骨头的肉会是怎么样的肉呢?没有神经的肉又是什么肉呢?没有知觉的肉还是什么肉呢?只能是一堆烂肉。),是下半身而不是整个身体”。(这就更可笑了,没有上半身的下半身?这是什么逻辑?)。你又说:“因为我们的身体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传统、文化、知识等外在之物异化了,污染了,它已经不纯粹了。”说来奇怪,文化知识是用来教化人的,何以是污染呢?在传统文化面前,也应该是继承和发扬的问题,而绝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污染。那你现在的下半身就是你纯粹的下半身了吗?这种所谓纯粹的下半身就能像你说得那样可以写出更加杰出的诗作来吗?那这个世界岂不是颠倒了吗?大街上走来的都是些无头的、绝顶聪明的下半身(我看那才是鬼来了呢),做诗人岂不是很省钱吗?不用买帽子,不用买衣服,不用买眼镜,买墨镜,买上边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了。。。。。。是不是很荒唐啊?也许,你们要的正是这种荒唐!你在你的文章里还说:“太多的人,他们没有肉体,只有一具绵软的文化躯体。”什么是文化躯体?没有文化的躯体还写什么诗啊?!文章中还说:“他们没有作为动物性存在的下半身,只有一具可怜的叫做“人”的东西的上半身。而回到肉体,追求肉体的在场感,意味着让我们的体验返回到本质的、原初的、动物性的肉体体验中去 。让所谓的头脑见鬼去吧,我们将回到肉体本身的颤动。我们是一具在场的肉体,肉体在进行,所以诗歌在进行,肉体在场,所以诗歌在场,仅此而已。身体写作,这本来是多好的一个表达,可惜的是,这个词被一些傻瓜庸俗的理解成了‘用身体写作’,甚至有人将此比做行为艺术,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如果你们认为我们也是在搞‘身体写作’,我们也没有意见,但身体本身也没那么可靠,所以我们强调‘下半身’,如果你们认为这是‘用下半身写作’,那你们就这么认为下去吧。”
你所说的动物性的下半身,到底是用来做爱的,还是用来写诗的?你口口声声说,你说的下半身不等同于完全的“性”,但从这里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性,也就是你试图不希望别人理解为的“用身体写作”,我们丝毫没有看出你所说的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下半身。身体就是人体,上半身下半身都是人体的一部分,你不会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吧?因为他们是不可分的,你是从何把身体分得这么细致,以至于医生都要向你学习。你说,我们把你的观点看成了“用身体写作”是庸俗的傻瓜,那你的聪明是从脑子里想出来的,还是从你的下半身造出来的?你所说得用下半身和下半身之间的区别又到底是什么呢?用身体写作还要分什么“上半身”和“下半身”,就是同样是下半身,还要有所区分?诗人需要敏锐的观察,诗人需要感情的积淀,诗人需要依靠独立的直觉,诗人需要本能的冲动,诗人也同样需要激情的爆发。这一切的一切,绝不单单是你的下半身就能解决得了的。要想出人头地,大可不必搞这种哗众取宠的把戏,害别人也害自己。尤其是对那些初学写诗的人来说,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做学问,就是要刹下心来下功夫,写理论文章就更是要有理有据,特别是在对诗人的引导上,每一篇文章都是要负责任的,这是一笔良心债!
很高兴你还能在你文章的结尾谈到了语言和语言的觉醒,我以为你的语言就是那个永远的“下肢运动”呢!你又提到了老诗人xxx的话,虽然老的都是历史的了,但你 还是拿出来一个借以使用,是不是不能全盘否定,一概打倒,你的心里自然明白了。你说自己像个畜生的时候就算混出来了,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混出来,什么是你说的混出来呢?是不是又要载入史册了?!要标新立异,但没必要打倒一切。现在忽然流行起一股风,无论是诗坛、画坛还是文坛。唯有肢体可以说话,唯有肢体才可以被称其为什么先锋。诗人玩起了什么下半身写作,画家玩起了什么行为画派(就是一个字“裸”),作家也玩起了什么肢体语言。。。。。。说白了就是:脱、裸、脱、再裸、再脱。不是所有的脱都是美的,也不是所有的美都因为脱而变得动人。该不是黔驴技穷了罢?,还是真的要杀出一条血路?是图穷匕首见了,还是真的要把“脱”文化在你那里流行起来,并发扬光大?
(此文章下笔匆匆,多有疏漏,不当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2006-5-31嘉真于美国明州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