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首都到首堵----北京交通大瘫痪亲历记

昨天在文学城首页看到一则消息很有意思，说北京市长在香港戏称首都为首堵。真佩服创造这个词的人，绝对是今日北京交通形象的点睛之笔。

消息还说，北京现在的人口有2800万，但我估计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没有户口的常住和短期流动人口，加上这些人，北京的人口怎么也得在3000万以上（这相当于五个瑞士的人口）。我没有查过这么多人口的城市算不算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但即使现在不是，我坚信用不了多久北京也会成为世界最大的城市，不仅人口，也包括占地面积。因为北京摊大饼似的城市扩建一刻也没有停过。前几年北京的建设主要是向北和向东发展，今后几年可能要向南推进。按北京以往的建设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天津连在一起。

还有一个惊人的数字不得不提，那就是北京现有车辆是250万辆，而香港仅90万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上个世纪末时，北京的汽车保有辆为100万辆，可不到七年的时间，北京的汽车已猛增到250万辆。车多了，路就显得挤，尽管北京的路是全国所有城市中最宽最长的。小时候每次从北京回到沈阳，第一个感觉就是沈阳的马路太窄。等后来全国各地都跑了才知道，不是沈阳的马路窄，而是北京的马路太宽了。可是这样宽的马路还是堵车，就只能怪车太多了。

要是不出现意外，北京的交通还能忍受，顶多是慢点，就怕出现交通事故，那一堵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有一次我从动物园那坐出租去蓟门桥办事，刚一上西直门立交桥环桥就被堵在那，前面两个面的挤在一起，司机正在那互相嚷嚷呢。心想等一会就过去了，没想到一会工夫桥上就塞满了车，我想下车都下不去，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我走都走到蓟门桥了。

出现交通事故只是局部堵车，要是出现天气问题，北京的交通堵塞就是灾难性的。2001年12月7日是很多北京人难忘的日子。那天，我和公司的小王被中关村一家公司邀请到他们在香河的工厂参观。下午3点多我们参观完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天空中开始稀稀拉拉地飘起了小雪。工厂的领导派了一辆车送我们回北京，因为雪越来越大，车走的很慢，等到了大北窑的时候都5点多了。我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趴在路上的车龙，而且还着急放水，就对司机说：谢谢师傅了，我们在这下了，您就赶紧回吧，这道不好走啊。我和小王下车后就直奔附近的一家小肥羊餐馆，我知道这有一家小肥羊。进了饭馆我让小王找地方，我就急忙去了厕所。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了，早憋的快走不动道了。放松之后，和小王两个大吃了一顿小肥羊，感觉浑身热乎乎的，精神头也来了。我们故意磨蹭一会儿，心想等下班的高峰过去，出门打车也容易了。

七点多钟，酒足饭饱的我们出门打车往回走。当时还不知道，北京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交通瘫痪已经开始，我们一出门就叫上一辆出租纯属我们运气。平时我出差来北京基本都是住中旅大厦，图的是去机场方便，不用因为怕堵车而早早就得走。可这次因为主要是在中关村办事，就住到了人大对面的燕山酒店。告诉完司机目的地后，我就闭目养神，吃饱了就困是我的毛病。可是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今天的车是停的多走的少，再怎么拥挤也不应该这样啊。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才走到兆龙饭店那，而且车还停着不动了，我下车暸望了一下，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车灯，好象都停着不动。司机是个好人，劝我们说：可能是前面出什么事了，你们还是别等了，走到前面再打车吧。我一听有道理，走一段路正好消化消化肚子我的小肥羊。付了车钱，我和小王就下了车。没想到的是，这一下车，我们一生中很难碰到的一次艰难的旅程就开始了。

我们两个边走边聊，虽然我外面只穿了件风衣，里面仅一身休闲西装，连个毛背心都没穿，但一开始并不感觉冷。快到长城饭店了还没找到空车，我们两个有点明白今天是打不上车了。小王说：我们去东直门坐地铁吧。我想了想说：行。也许半道能打上车呢。我们俩开始快步往东直门地铁站走，这一路发现走道的人越来越多，等到了东直门火车站，往地铁站里挤的人把地铁口都快撑爆了。勉强挤到站台，好不容易挤上车，因小王家住在北太平庄北边，我们没坐几站就在积水潭下了车。从地铁站一上来，发现街道上的人更多了，都晚上十点了，可满街都是低头匆匆行走的人群。路很滑，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抬脚落脚，比平时走路更是辛苦了许多。风也大了起来，我紧紧裹着风衣，尽量不让风吹进来，可感觉还是很冷，小肥羊增添的热量散的差不多了。路边上看见两辆公交车挤到一起，外边的车都空了，可里边那辆车因为车门被外边的车堵住，一车的人就都在里边傻等着。虽然累的有点精疲力竭了，可是脚底下不敢停步，一停下来就更冷了。半道上看见一家小旅馆，我和小王商量：要不咱俩在这地方凑和一宿算了。说着我俩进去打听，前台的人一看见我俩进去，还没等我们开口就说：没房间了，都满了。看那口气好象已经打发不少象我们这样的难民了。我倆只好退出，继续在寒风中蹒跚前行。

好不容易走到了三环上，两条腿真是拉不开栓了。小王说：就快到我家了，要不你到我家去凑和一宿算了。我说：不行。明天一早就约好人来了。其实是不好意思这么晚去打扰人家。正好街角处有一家肯德鸡（也可能是麦当劳，记不准了），我对他说：你赶紧回家吧，我去那歇歇再走。我指了指街角的肯德鸡店。小王看我确实不想去，就说：你多坐一会儿，也许能等到车呢。我走进肯德鸡一看，满屋都是和我一样想在这等车的人，根本没坐的地方。我只好排队买了杯热奶暖暖身子。一想干等也不是个事，还是慢慢往回走吧。

出门一看，北三环上没什么车，路面很空旷。这时我突然想起我们还有一个同事是今天晚上六点的飞机回沈阳，这样的天估计他也赶不上飞机了。打个电话一试，这位果真刚到机场不长时间，飞机早飞了。他说他是三点从中关村出发的，我一看表都11点半了。我说：我比你更倒霉，我还在街上散步呢。关了电话，我裹紧风衣，又继续前进。平时坐车，从北太平庄到人大一会儿就到了，可是走路才知道，过一座立交桥都要10几分钟。两条腿都走木了，反倒觉得不那么累了。刚过大钟寺，突然后面有辆中巴开过来，卖票的小伙拿个喇叭大喊：上车了，到中关村的。这可把我高兴坏了，心情一下好了起来，总算熬到头了。赶紧挤上车，只一会儿就到了当代商城。等我进到房间里一看表,已经12点50了。

等第二天我才知道，我算是幸运的了，很多人是第二天早晨才到家，我们在机场那位老兄也是第二天早晨才飞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