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2003之一-爱情流放马尼拉

在菲律宾的所见所感和心情点滴.欢迎常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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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回北京,见到朋友,吃了火锅,快活了好几天。等回马尼拉时,在飞机里听见人讲菲律宾语(虽然听不懂,腔调是熟悉的),顿觉得亲切无比。这才意识到,马尼拉才是家了。
来马尼拉的头一年,我给北京《时尚健康》杂志写的连载,每月一期,记录了当时的种种心情,可以做一个“文化休克”的活教材。现在再看,挺有意思,不知不觉已走了这么远。


爱情流放马尼拉

真的决定要走了.发稿前照例一番兵荒马乱,等都完成了,交上去,拍拍手,心头突然失落得难以形容.这时候应该策划下一期的选题了,该挨个给我的作者和采访对象们打电话了,怎么,都不用了吗?我甚至不必添置一件冬装,因为马尼拉那边四季如夏。办好签证,订了机票,退掉租来的房子,把所有的东西打包,找搬家公司,一件一件做起来,直到一切让我明白,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人说在雍和宫许愿是最灵的。2002年春节时,我在雍和宫许下三个心愿——结婚,升职,老公出国工作的申请被接受,到9月份为止全部实现。只是,第三个愿望,与想像的大有出入:本以为只需忍受半年的小别,变成了在菲律宾的长期任命。这意味着,如果我不打算过那种经年累月的分居生涯,那就要放弃现有的一切——新职位,驾轻就熟的工作,熟悉的环境,去一个陌生的国度。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要去的地方——菲律宾。经验词典里只有几个零碎的单词与这个国家有关:岛国,年平均气温27摄氏度,女总统,菲佣和餐厅乐队。“去了那儿我能做什么?”这样重大的问题,老公在电话里只给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回答:“来了再说。”朋友们的提议是:当太太,生孩子。也许有资格做全职太太的确是一种福气,可不是我的那杯茶。我过惯了记者这样辛苦却令人兴奋的工作,每个月为选题愁白了少年头,与天南海北的人交朋友,跑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去凑热闹。有朋友劝我:“别去了。刚升职,工作上势头正好,这一去,职场生涯就算断送了,再回来,哪儿还有你的位置?”

曾经被一个朋友拦在电梯口真诚地劝说:“你了解菲律宾吗?了解那个街道破破烂烂,天气炎热,时常发生绑架和爆炸案的国家吗?最重要的是,你去了那里能快乐吗?感情能满足你对幸福的所有需求吗?说到底我们都是十分自我的女人,需要拥有很多才能过得好。”她这最后一句话,几乎说服我放弃了整个行程。

是啊,尽管无数次地抱怨这个城市房租太贵,交通太挤,污染太多,但还是呆在这里,如鱼儿像水中一样快活。我知道哪里有适合在雨天吃的麻辣火锅,哪条小街秋天会落一地金黄的银杏叶,哪家剧院正在上映最新的话剧,哪家超市可以买到最好吃的牛肉干,那个公园的某一角落可以最先闻见腊梅花香。还有厚厚的一本通讯录,里面是我建设了20多年的人际网络,我知道谁可以谈心,谁在工作上可以帮忙,谁可以一起逛街、蹦迪、旅游,谁会做一桌好菜等我,谁可以找她看病不用挂号……

出发前找个一个心理咨询师。她没有给我任何建议,只是不住地提问题。我终于透露了心底最大的恐惧:不怕天气热,不怕食物吃不惯,不怕说英语,不怕爆炸案,最怕的是,如果离开了现在的环境,我就不能再保持我的独立性,每天待在家没有事情做,我会变懒变笨,再没机会接受挑战,再没机会进步,再没有可以和老公交流的话题,差距越来越大,再不能与他保持平等……

“会这样吗?”她问。

“我不会这样。”我提起勇气说,“我要努力让自己不这样。我要找学校,或者找工作,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

“事在人为。”她说。

但我又犹豫起来,“只是,在一个新环境里, 这种寻找的过程,一定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她说:“那也一定会让你重新发现自己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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