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被当成外国人处理倒也受用 (图)

绕着地球走一圈,原来世界可大可小。人和人如此相似,又非常地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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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住的小区里有一处供儿童游乐的园地,里面设置了滑梯,翘翘板,秋千和一个长方形的沙坑。住在同一小区或是附近的孩子们常常在妈妈的引领下来此玩乐,时不时我也带着儿子光顾一番。时间长了和邻里们逐渐熟识起来。

几乎每天必到的是住在我隔壁的小姑娘春花。春花和我的儿子同在七月出生,而日本的开学时间为四月,所以已经满了三岁的春花还不能够去幼稚园。夏天的时候,因为天气太热,大人和孩子们总要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园地里,春花和她的母亲往往是最先到达的一批。春花的母亲是个十分娇小的日本女人,长着一张白净的瓜子脸,齐耳的短发上别着一个发卡更衬托出她的矫情和妩媚。每次遇见未闻其声,却已看见她满面的微笑。由于语言的障碍我和她的交流只局限于问候和道别,但是她的神态和灿烂的微笑常让我想起徐志摩的名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园地里的沙坑很受小朋友们的欢迎:年龄小的孩子们喜欢在里面爬来爬去;大一点的则挖水道,筑城堡,忙得不亦乐乎。沙坑里也因此聚集了大量的玩具。每次游戏结束时,妈妈们便忙着清理沙坑里的玩具。先把玩具上的砂土敲掉,然后再放入随身携带的布袋里。通常大家互相帮忙,不但清理自己的东西,也帮助收拾别人的玩具。

大约是在万圣节前一个月的一天黄昏,我正在园地的空地上和儿子踢球,沙坑里的妈妈们已经忙着拾掇准备打道回府了。忽然一声“哎呀!”传来,我顺着声音寻觅过去,只见春花的妈妈正瞧着手里的一只刨沙用的绿色耙子发楞。见我望着她,便扬了扬手中的耙子,一脸的歉意。我这才想起那耙子是儿子的玩具,春花的妈妈在试图将上面的砂土敲落时不慎用力过猛,在砂土落下的同时耙子的手柄也折成了两半。那耙子只是百元店里买来的一堆玩沙工具中的一个,本来就不结实,敲断是很自然的事。因此我只向她晃了晃手,并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可是春花妈妈却已是花容失色,她将那已断裂的耙子紧紧抓在手里。后来我才注意到她把它也带回了家。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碰上周末,赶巧CJ(我的先生)出差未归,我便在中午时分带着儿子来到园地。周末一般来的人很少,只有两三个小孩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功夫,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园地里,是春花妈妈。她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长形包装袋,另一只手上拿着什么看不清楚,正在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她的眼睛立即眯成了月牙形,嘴角和鼻翼也都上翘含满了笑意。她朝我晃动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迈着碎步急急地向我走来。直到她来到我的面前,我才终于看清原来她拿在手上的是一把蓝色的小耙子,小耙子包在一个塑料袋里,上面印着新干线的图案。我顿时明白了,她是买来赔那把被她无意中敲断的小耙子。春花妈妈在交给我蓝色小耙子的同时还递给了我那个长形包装袋,上面有着万圣节的装饰,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包巧克力。不言而喻,春花妈妈借此向我表示歉意。我完全被震惊了,没有想到她如此认真。周末春花不出来玩,因为爸爸在家。她的妈妈却为了一个并不值什么钱的小玩具特意来到园地。

这件事情让我再一次体会到日本人身上那种特别的味道。他们不愿意麻烦别人,如果无意中给别人制造了麻烦,便马上想办法加以补偿。嗨!如果他们面对中日的历史问题时,也有如此的认知方式,两国之间也就不会存在过多的摩擦了。

几天后我和另外一个日本妈妈谈及此事,表示了我对日本人如此客气和礼貌的惊讶。没想到那位妈妈却说:“那是因为你是外国人的原因!” 见我不理解,她接着说:“日本人对外国人都很客气!”言下之意好象是说日本人之间并不如此。那么如此被当成外国人处理倒也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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