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至,我便会想起我那可怜的外婆。我从未见过她,是母亲的描述,我耳濡目染。
但从那些发黄的旧照片上,我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她那端庄秀丽、聪慧娴淑之大家闺秀的气度。
那个年代,她和所有的人一样,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族利益喜得良缘。我外公是一位典型的《家春秋》中的大哥——觉新式人物、软弱多情。他们一见如故;如胶似漆。真可谓:
男看女——骨骼清澈非俗流,娴情又似花潮水,行动好比风折柳。
女视男——眉清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心底恰似旧时友。
正当他们享受着人间的天伦之乐时,平地一声惊雷,打破这平静、祥和之欢乐的小家庭。
瞬间上海一片惊恐,人们纷纷移居香港、台湾。外公外婆也携带全家老小准备奔赴台湾。
(外公有兄弟二人,弟毕业于黄埔军校,服务在国军中任文官。家族生意自然有一介书生的外公继承。)
此时叔公拿来了这难得的拾张军用机票,全家到达机场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混乱之极。由于疏忽大意,当家人一一进入机舱时,外公突然发现丢了长子。对宁波人来说,长房长孙就是个命根子,况且这长子还是第五胎所得。外公只能下令全家人出舱寻找大舅。其实大舅被丫环抱着看热闹去了,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待找到大舅时,那飞机已带着浓烟、无情的怒吼着飞向云雾之中,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