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各自分头去找路的C和S走到了一起,站在一个山岗上向在山坡下的我招手。听不清他们的喊话,我只好重新背好摄影包,扛上三脚架,拖着沉重的步子,半信半疑地往山岗上爬。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山岗上,顺着C和S手指的方向,我仍然没有看见我们要找的那带黑色石缝的山脊,而是看到了另一个景象:远远的在一个小山丘旁,有三个人影,好象正坐在地上休息!
忘记了干渴的嗓子,我们拼命向他们挥手呼喊;顾不得酸痛的双腿,我们快步朝他们走去。他们也看见我们了,也向我们招手,并向我们走来。
“我们是要去“石浪”的!我们迷路了!”
还没等走到那三个人面前,这几个字不约而同地从我们三个嘴里冲出来。经过了近四个小时的爆晒和热烤,疑虑和焦急,身心俱疲的我们终于抓到一线生机。
“我们也是要去“石浪”的!很高兴见到你们!”
这才看清这三个人是一男两女,都是健行的短打扮,男的约四十多岁,戴眼镜,很精壮的样子,自我介绍叫阿尔特。
“我们真是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们已经走了近四个小时,迷路了!你们知道去“石浪”怎么走吗?”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们的希望被重新点燃!
“当然知道!如果你们有通行证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从兜里掏出三张通行证给阿尔特看了。
原来阿尔特也是这里的管理员,同时还为美国地质考查局工作。结伴同行的两位女士是在航空公司上班的苏珊和莎琅,她们住在德州的休斯顿,这次也是拿到了通行证,特地来看“石浪”的。
“好了,我们走吧!还有大约1小时的路程。”
阿尔特朝我们挥挥手,带着大家向小山丘下走去。
在这迷惑绝望之时,有了阿尔特这样一个超级向导,那真是比天上掉下馅饼(其实干渴的我们此刻更想要的是天上掉下西瓜)还好!我们跟着阿尔特,先前的焦虑早已不翼而飞,步子也重新变得稍微轻快起来。
又绕过一个山岗,那条在凯西照片上见过的黑色石缝终于出现在对面的山上!原来我们一直在下面的山谷里转圈,而那带黑色石缝的山脊恰好被四周的山丘挡住了。
我们终于离“石浪”不远了。
一路上,开朗健谈的阿尔特如数家珍般地着说这帕瑞亚山谷的故事。什么沙岩,什么石化,还有好多我这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名词。看来他不愧是这里的管理员,大步走在这红色荒野上,简直如同在自己家的花园散步一样。苏珊和莎琅紧跟其后,认真听着阿尔特的讲解。
由于隐隐作痛的膝关节,我有些跟不上大家的脚步,幸好C发现我的脸色不对,接过了我手里的三脚架,S也帮忙摘走了我脖子上的相机。
阿尔特胸前挂了个大大的奥林帕斯数码相机,原来做地质工作的他还是个摄影师,跟着考查队走南闯北,曾经追逐过非洲大平原上的雄狮,还探访过澳大利亚深海的珊瑚。
“我们每次拍摄完毕,都要找个地方痛饮一顿。今天我们的车里就有啤酒,是冰镇的!一会儿看过了
“石浪”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庆祝一下!”
“我们也带了西瓜,放在车里的冷藏箱中!”
想到那清凉鲜美的西瓜,我忍不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不!要有我的啤酒才够劲儿!”
阿尔特很坚持地说。
当阿尔特看见我们背的沉重的摄影包,又知道我们没带干粮饮水,他的脸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这样非常危险!你们知道吗?你们没有带够水和食物,看看你们的装备,不象是受过野外训练,这样是非常危险的!”
那口气中带着一种长辈般的责备和关怀。
离“石浪”还有不到两百米,眼前又是一个大上坡,这坡上还满是红色的沙子,不仅被太阳晒得滚烫,而且人走在上面几乎是迈上一步,滑下大半步。短短的这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弄得我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几乎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完。
时间已是下午快四点了,太阳开始偏西了,我们终于来到了“石浪”的“入口”处。只见桔红色的石纹在两侧的沙石壁上盘旋起伏,好象一个巨大的旋涡,无可抗拒地把来者吸入其中。步入这旋涡里,顿时觉得四周波涛汹涌,血色的浪花铺天盖地似地压过来。这“石浪”的中心部份其实并不大,约几百平米见方,走在这石纹上,真有如冲浪者穿行于波峰波谷之间,只感到时空在此被凝固,我们也为这大自然的奇迹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