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自恃美丽,见了天子也不化妆,所以称“素面朝天”。我曾经也用过一个网名,叫素面朝天。。。
——你肯定不化妆喽?
——当然。
——你很美丽?
——不,我并不美丽,素面朝天只是我向往的生活态度。
好友结婚时,花了不菲的价格拍了一大堆照片,拉着我让我帮她挑一张好的放大,我盯着那些照片看了半天,新郎倒还认得,可旁边的美人儿我是死活认不出的。
——喂!你老公这是跟谁拍的照片啊?
——怎么啦?不好看吗?
——好看,但不像你。
——唉!你不知道,当时我脸上的脂粉有一寸厚,化了妆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那为什么还要化呢?
——为了漂亮啊!
——我发誓:我结婚的时候,打死也不拍这种照片。
——为什么?
——我怕我将来的孩子子以为他爸爸还有个前妻,而我会不会是他后妈!
友无奈: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骄傲,骄傲是需要资本的。是的,我是有些骄傲。但不是因为资本。美好但不真实,真实就不那么美好,我希望我有勇气选择后者。
昆德拉说:“在媚俗的王国里,他就是魔鬼。”我说:“在媚俗的王国里,我却没有勇气做魔鬼。”我没有用脂粉掩去眉梢眼角的岁月的痕迹,却在那里写上沧桑与世故;我没有用唇膏装点嘴角逝去的飞扬的青春,却挂上虚假而毫无意义的微笑。我开视频时,总是右六十度侧身示人,因为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我脸部柔和的线条,却看不到我左侧额头的疤痕;我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宁静端庄,我有着乌黑浓密的却还不够飘飘的头发,那是我未曾点燃的热情。我喜欢听朋友赞我明眸皓齿,有阳光一样灿烂的微笑。其实,他们看不清我因为饮食不惯苍白着脸色,他们也看不清我偶尔因睡眠不好黑黑的眼圈;我痛恨我的牙齿,最里面有两颗蛀牙的已经发黑,而且经常牙痛得彻夜难眠;我灿烂的笑的时候,并不快乐,因为我快乐的时候,不需上网。
妓女都比我真实!因为她们也许只是把脂粉涂在脸上,掩饰疲惫和苍老,而我的“脂粉”却早已揉进血液,渗进骨髓,我常自觉不自觉的掩饰自己,我的虚荣和所谓的自尊为我套上了难以挣脱的精神枷锁。
曾经领导把本该属于我的晋升机会不声不响的给了别人,我低眉顺眼的表示可以理解,其实心里早已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看着年纪相仿的女友或改行或嫁人,衣食无忧,我却要辛苦劳碌,我说为了我忠爱的事业,甘于清贫,其实早已眼红得冒火;第一次跟女上司吃饭,那位姐姐猫食一点点,吓得我饭量削减三分之二,姐姐问为何吃得这样少,我说一向吃得少,饱得不能再饱,其实还能吃得下汉堡一个,鸡腿若干;相恋了两年的男友结婚时,新娘不是我,我握着他的手万分真诚的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其实我巴不得他们不出三天就离婚,这样就可以验证那句歌词:你会发现放弃我是你的错!既然那么累,为什么不撕去伪装呢?挣脱桎梏,释放自我,不是更快乐吗?
亲爱的!告诉我!乌龟脱掉马甲就真的会变成蛇吗?
NO!
小时候大人分苹果,哥哥抢了一个大的,从大人们责备的目光中,我意识到,我拿那个小的会更令人满意,于是我变成了乖孩子;上初中时我非常讨厌外语,可是外语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深受重视的我为了讨好他拼命背单词记笔记,于是我成了外语科代表;我从小爱动老是闯祸,妈妈说人们喜欢斯文有礼,文静细致的女孩,于是我成了所谓的“淑女”。
所以,别让我撕去披在身上的虚伪的外衣吧!它穿得太久了,已经长成皮肉。不要碰触它,不要试图撕去她,连皮带肉撕出血来,不过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那不是乌龟也不是蛇,更不是我。
深夜,朋友打电话来,邀我去酒吧喝酒!
天那!淑女怎么能深夜外出?淑女怎么能去酒吧?淑女又怎么能去喝酒?
半个小时后,我浓妆出现,朋友哗然!
我笑:这没什么,这样我便可以素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