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仙胡同70号（28）

(28)

妞儿一听魏老爷子的话，当时就毛了爪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满门心思就想逃跑。爷爷还挺沉得住气儿的，跟魏老爷子一拱手，“老兄弟，拜托帮帮忙儿，真要有人来了就在门口拖延一阵子，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这就找佘老想辙去。妞儿，你也跟这儿帮魏爷爷的忙儿！”

说完老先生一掀门帘儿，头也不回地奔了后院儿，剩下妞儿和魏老爷子俩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地纳闷儿。妞儿是个急性子，站了没两分钟就想往外跑，“魏爷爷，要不我跟门口儿瞅瞅？他们来了就给您打个手势。”

“打什么手势啊？你当我在胡同里埋了地雷，你一抬手我就拉线儿啊？”魏老爷子跑到院当间儿的石墩子上大马金刀那么一坐，“我说妞儿啊，给泡杯茶来！”

妞儿这辈子没这么心慌过，泡茶的时候手直哆嗦，差点儿没把自个儿的脚给烫了。正在厨房手忙脚乱的当口，就听得院门口一阵喧哗，探头一看，嚯！热闹大发了，派出所来了俩片儿警，为首那个尖嘴猴儿腮，正是当年黄大仙胡同“四害”之一：大成的发小儿杨子。居委会常大妈陪着双儿奶奶跟着进了来，一边儿嘴里还念叨，“不能吧，人老燕家咱可是知根儿知底儿，他们家俩孩子是牟们眼看着长大的，怎能干出这种事儿呐？”

妞儿把盖碗儿往案板上一搁，迎了出来，“常大妈好！今儿怎么有空儿来串门儿啊？”

常大妈刚要接话，旁边双儿奶奶把话茬儿给呛了下来，“你们把我双儿藏哪儿去了？不交出来，今儿个我就拼了这条老命！”嗓音嘶哑，显然昨晚上给喊破了，说完话就往里走。

“呦，您这是怎么话说的？”妞儿话没说完，双儿奶奶抬手就推，情急之下，力气大得惊人，居然把妞儿推得腾腾腾倒退数步，差点儿就坐地上了，老太太还想继续上前撕扯，常大妈赶紧把她给拉住了。

“慢着。”魏老爷子发话了，“有话好好说，燕老不在，我是他们家老相识了，您给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子清了清嗓子，“这位大爷，人家报案，有目击证人，我们这是公事公办。”

妞儿站稳了脚步，还是拦在跟前儿，“你谁啊你，这年头儿满大街都是假冒伪劣！我知道你是不是个民工穿着地摊儿上淘换的制服，大白天儿的冒充警察入室抢劫。你把证件给我看。”

杨子当时就给气得不善，心想：“要不是大成跟我磁，我早把你个小丫头片子铐起来了！”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证件在这儿，你看了就让路吧。”

旁边儿魏老爷子对着双儿奶奶说，“耿大妈，您别急，说事儿得说理，您看到什么了？谁干了什么了？”

双儿奶奶往地上一坐，对着杨子就嚎上了，“我说杨子唉！你是人民警察，可得给我作主儿诶！他们抢人啊！抢了人还不承认呐！当初双儿就被他们祸害得不轻，这次连人都抢了～，我们家双儿可是黄花闺女啊！民警同志你可得作主啊！这要让他们给糟蹋了……”

妞儿一听就急了，“耿奶奶，听话听音儿，凡事儿总得有个影儿，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找到我们家来了？”

耿大妈二话不说，一骨碌爬起来，“起开你！”推开妞儿就进了正屋，一群人跟着进去转了一圈儿，老太太接着把东西厢房都转了一遍，没找着双儿，一不做二不休，抬脚就进了后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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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只，话说大成刚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心神不宁地泡了杯酽茶提神儿，还没等到茶凉，保卫处处长就到了跟前，“大成，有事儿要问你，跟我去趟保卫处啊，就一会儿。”

大成心里七上八下，跟他出了门儿，门口站着俩警察，一辆警车开着门儿堵在大门儿。

“有件事情需要调查，请你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大成说，“干吗？我犯啥事儿了？”

“协助公安机关工作是一个公民的义务，就是要问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用不了半天。”

大成坐在警车里，一边一人夹着，心说，“坏了，这车好像奔了西城分局了。操！杨子他们也帮不上了，有什么办法解套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