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心》32 - 生死之间 (乐)

       予心打拼了这一阵，业务启动运转，良性循环，终于有了头绪，不禁松下一口气。今天早早回到住处，哼着小曲，和衣躺下。梦到和周彤再次团圆，卿卿我我，甜蜜惬意，不知不觉中，竟然打湿了小内衣。

       在早先联系的那家特种服务公司交了定金，予心预订了对北京谷瑾的住所三个月的窃听计划。只大致听他们说，用的是最新的光学半导体和玻璃纤维导光器件。器件驱动用光，信息传输也用光。因此整个设备中几乎没有金属部件。而金属探测器和航空安检设备的监测灵敏度有限，窃听器完全处于检测盲区，很容易通过海关及其他安检通道。可是这高科技价格不菲，予心几乎用光了这段时间来所有的积攒。

       一个星期五下午，予心刚从城里回到住所，收到一个从北京来的包裹。以为是服务公司送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打开一看，是予心当年送给保姆的一把牛角梳篦。保姆是从予心老家找来的，和予心很贴心。难道是谷瑾识破了保姆在窃听中的里应外合？予心疑惑着，像做梦一样，随手撕开随包裹寄来的那封信。展开一看，分明是一个复印件：“予心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我死了！ 周彤”粗重的笔画好像是用一支秃头的排笔写出来的。是周彤的笔迹，尤其是那个“彤”字，右半边潇洒流畅的连笔，完全是他独有的笔划特征。

“他没有死！周彤没有死！”予心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歇斯底里，叫出了声。

“周彤你太绝情了，还是你太懦弱了？！是什么样的力量堵住了你的嘴，绑住了你的手，这么长时间，你连一个音信都不给我。我在这里拼死拼活，为了找你。我这是何苦呀！”予心瘫坐在地上，悲愤欲绝。

半夜里，予心思前想后，翻来覆去。笑自己如此幼稚，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费尽心力，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肝肠寸断。生活里有多少事情，身临其境时，都是当作第一优先，“悠悠万事，唯此为大”。过后回头一看，其实这些所谓大事，大都可以付之笑谈。这次自己风风火火，美人逞强救“英雄”，原来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荒诞剧。别人根本就没有太当回事！最后予心下定决心，拨通了谷瑾的电话。

“是我。保姆走了吗？是你寄的包裹吗？”予心问，语调尽量平缓。

谷瑾迟疑了一下，肯定说：“包裹是从我这儿寄出去的。予心你回来，别再做傻事了。你别怪我，我也不怪你，咱们谁也不怪谁，好好过日子，好吗？”谷瑾并且告诉予心说，周彤的留言原件在家里保存着。

“那……他现在在哪里？”予心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

   “予心，我怎么说你呢！ 真要谢谢你还这么信任我。你真的认为我能那么无私，把这个告诉你吗？”谷瑾叹口气，无可奈何。

“你告诉我。我知道了他确实还活着，他也就从我心里死了。”予心恨恨地说。

予心嘴里说着这些话，心里叹道：生生死死，多么讽刺呀！周彤要是死了，我反倒要记他一辈子！

恍惚间，予心脑子里响起腾格尔唱的那首《天堂》。也许情绪过于饱满，这位豪情满胸膛的民族兄弟总是把“我爱你”唱成“我害你”。予心和周彤之间的爱，何尝不是一种伤害！生活里，开始或者是淡淡的喜欢，或者是莫名的眷恋，后来由于误会猜忌，由于人性的局限，由于种种原因而变味变质，甚至侧目成恨、反目成仇，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爱和害，有时只是一步之遥。

“予心你快回来吧！”谷瑾在电话那边继续执著地恳求。他知道，予心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周彤离她而去的现实。她会兴风作浪，千方百计搜出周彤的下落。她能干出雇外人窃听海军大院这样危险的傻事，完全忘记了考虑安全后果。她可能怀疑周彤是否真还活着。也许告诉他周彤的去向，让她联系上周彤，拆除距离的迷障，忘掉因距离而加强的牵挂，反而是于己于她更好的选择。但谷瑾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做这件事，这太过分了！

“我真拿你没办法，予心！凭良心说，谷瑾对得起你，配得上你。我再纵容你一次。希望你尊重自己，尊重自己的人格，尊重别人对你的信任。”在予心的坚持下，最后还是二哥启光从英国把周彤的电话和地址告诉了予心。

予心得到了，可是，这何尝不是开始了她永久的失去！有一本书，叫《必要的丧失》。予心还不太能把握，生活里，要有选择地放弃一些！

腾格尔的《天堂》：http://www.fcdb123.com/music/tt2.mp3

注：《天堂》于2001年元旦发行，通过“时间隧道”进入故事主人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