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饭馆坐得满满的, 问一位老先生可以分享他的桌子吗, 他说 : 这是专门留给你的, 我早就知道你要来 !晕! 又碰到一位很会说话的法国男人 !
这不, 刚坐下去, 老先生的第一句话就是 : 你是哪国家的? 我说 : 这还用问, 一看就是中国人嘛! 接着就是blablabla, 老先生又问 : 你在法国做什么 ? 我说做医生. 这下他来劲 : 中国医生啊, 一定有很多病人找你看, 现在都想试试你们的中医中药阿, 无毒性无副作用, 不象我们西药 : 赤橙兰红青黄紫一大堆, 吃得你活不来死不去 . 我说 : 老先生, 很遗憾, 我也是天天玩弄赤橙兰红青黄紫一大堆药片的阿 ! 再说我也不相信中药就都是象您说的无毒性无副作用 !
老先生当场很失望 : 什么, 你是中国来的, 不在这发挥你的中医药优势, 凑什么西医的热闹, 嫌我们吃西药都还没吃死不是 !
老先生, 这不能怪我, 我对中药所知无几, 这人命关天的事岂可胡来!
我说你应该花些时间研究你们的中医药, 西医的东西我们这的医生都会, 做医生就要用你周围大多数同行都不会的技术才有出息.
原来, 老先生是搞化学的, 夫人就在LILLY生产部门搞质量监控, 怪不得讲起药物来头头是道.
想起去年四月份国家医学会主席来我们这听取意见, 那天晚上本省医学会主席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经常向您提起的从中国出来直接考上的医生. 大主席向小主席说 : 您们的福气啊, 外来的医生一定为贵会增添多样化的治疗技术.
本省主席开始抱怨了 : 当初您来注册时医学会的顾问们在惊讶的同时对您充满期望, 原以为您会给我们这个医学会带来中医药的一些新的东西, 补充我们的不足. 怎知道您一头扎进我们的技术里出不来 , 这些年来您在为我们提供中医药知识方面毫无动静, 连个小型学术会议您都没组织过 !
我跟主席解释说 : 我也是在西医药缸里泡出来的啊, 在中国大学学了不到二百学时的中医, 那能叫学吗? 就一个概念而已, 还不如我小时从外婆那学的多呢! 如此有限的知识, 我那敢乱来呢, 弄不好哪天被您们警告不是更糟糕?!
想来有趣, 有些知识, 学得多了害怕, 有些知识, 知道不多也害怕 . 医生是个最少消耗药物的群体, 估计许多医生有小病都和我一样撑着, 不到万不得已不吃药 . 但是, 对病人我们都在胸有成竹地对症下药, 而且往往希望病人能按医嘱服完整个疗程 . 对于中药, 我是从来不敢想象给病人用药的, 因为我知道的太少, 在不是我的知识范围内能控制的事哪能随便呢, 我没能预测随之引起的后果.
也许我们都忽视了中医药的重要性, 也许由于它太复杂, 复杂得用现代的研究手段都不知从何下手以揭开它的真正秘密, 我们都选择了可以用科学知识和手段来证明而且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控制后果的西医药. 对于中医, 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研究和证明它, 使得它无论在中国医生眼里也好, 在西方医学界也好, 总是一个很神秘的学科. 也因为它的神秘, 使得许多中西方的同行都对它充满期望, 当临床情况逼得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 我们会希望中医能给我们一点奇迹, 这也是目前欧洲医学界的普遍期望. 近几年欧洲社会对中医药的重视的确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无知无畏, 有知也有畏, 但无知往往可以给人以期望, 有期望也就会给人勇气去探索, 希望中医药这个神秘的学科能更多地得到科学手段的研究和证明, 给人类医学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