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07)

王琰看着关小东打了两下火，都没能打着。她一把抢下了他手里的打火机，帮他狠命地一遍又一遍地扳着开关，泪水不听话地模糊着她的眼睛，她仍然没有看到火苗。“算了，只怪我不该抽烟，”关小东执拗地夺回打火机，连烟一起塞回了兜儿里，看也没看她一眼，自己先迈了步，“咱们往回走吧，免得塞车。”“塞车怕什么！”王琰忽然好委屈，他凭什么说走就走！“不还有car pool lane呢吗！”她有些不讲道理，那得开到一半路才会有。关小东站住等她，“塞车了你会晕车啊，”他平静地说，“走吧。”王琰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可我还不想走啊，咱们在三番吃晚饭吧，过了rush hour再回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非要叫住他。也许她不愿意让他们的单独相处总是结束在沉重的低音上。他家后院那一次，和机场送她那一次，给她的压抑感实在太重，以至于过了好多天，她想起那些情景来还会心痛。她让他开车带着去金门公园转转，逛了会儿日本花园，两个人都被美景赏心悦目之后才去了中国城。谁也不再提孩子或者男朋友，他们还是可以把时间泡得很开心的。关小东出来之前就跟他老妈打过招呼，说晚上不知道几点回去，不必等他吃晚饭。王琰临走也给芳芳留了个字条。两个人吃过晚饭，也就没急着往回赶，反倒一前一后悠闲地逛起街边的那些中国店铺来。“这个，看这个，”王琰兴高彩烈地从一个店铺门口的筐里拣出个拨浪鼓，夹在两个手掌中间转了起来，叮咚叮咚地声音挺脆，“咱们进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买的。”关小东随着王琰进了门，想着给他老妈买件东西。四下看看，发现老太太倒真不缺什么，他就自言自语道，“给我妈买点儿什么好呢。。。”王琰就近往柜台里面一指，“笔墨啊，老辈人都爱写字。她喜不喜欢书法啊?”“倒是，”这个关小东真没想过。或许他该怂恿老妈去上个老年活动中心的书法绘画课。老妈平时总是找别人一起玩儿，搓麻啊散步的，找不找人的时候自己在家里确实闷得慌。“就买这个了，她要是不要，我就自个儿学书法，呵呵，”关小东笑着让夥计给打了个小包，回头要了王琰手里的东西，一起结了帐。花钱的时候，他们到底不是一般的朋友，倒象一家的似地。谁顺手谁就掏钱，谁都从来不核计什么各付各帐，甚至受益的那个都不谢谢对方给自己花钱，好象一切都顺理成章。“我还没问你，”王琰又坐进了关小东的车里，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有工夫陪我出来玩儿啊?”她这次回来还没问过他的日程安排之类。“我什么时候没工夫陪你玩儿了?”他心情不错，笑她。“嘿！”王琰听他这么说，本来正经问的，这时也笑了，“那我反过来问好了，呵呵。你怎么等到今天才有工夫陪我出来玩儿啊?”她调皮地用眼睛飞他。“呵呵，其实这两天我挺忙的，”关小东跟她对视了一下，转头看路，说了实话，“今天忙里偷闲。”“但愿没耽误你的正事儿，”王琰接过他的话，“那边的公司忙，还是这边的忙?”关小东又看了王琰一眼，他们的目光再次交汇。“那边的公司已经黄了，”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