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 外边的天气格外地好. 我坐在窗前,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地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耀眼晶莹.
慢慢地我就想起我们刚开始准备搬家找房子的时候. 那时, 我们住的这套房子和隔壁的那栋楼的一套房子都空着. 两套房子坐落的位置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个在左手边, 一个在右手方向. 我家丈夫打好电话, 就带上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看房子. 我们现在住的就是那天我们最先看的房子. 这套房子的前住户是两个大学生. 别看是两个男生, 可房间里布置得简洁别致, 井井有条.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刚吃过晚饭. 因为主人在, 所以我们不便打扰太多. 我们在每个房间匆匆扫了几眼, 就出来了. 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房间装饰上. 只看见客厅的一面墙壁是淡淡的粉色, 显得很温馨. 卧室的一面墙被涂成浅浅的篮色, 让人觉得很宁静. 我很喜欢那种情调. 我只记住了这两点. 然后, 我们再去看隔壁楼的那一套. 因为主人不在, 管理员替我们打开房门. 他告诉我们那里也是住了两个大学生. 我一进门, 就觉得满眼乱七八糟的, 四周的墙壁在混暗的灯光下也显得灰蒙蒙的. 我于是就更加心仪最先看的那一套. 出得门来, 我对丈夫说: 我不喜欢这套, 不干静. 丈夫对我说这一套房子房管员会粉刷的. 可我还是想着第一眼看中的房子. 我家丈夫好象也无所谓, 一切随我而定. 这样我们就住进了现在的房子.
又过了两年, 等丈夫的同乡准备从国内移民过来. 丈夫要替他们找房子. 很巧, 我们原先没看上那套房子有人准备搬出. 丈夫就赶紧替他的朋友预定下来. 在他的老乡来的时候, 这里房子正紧张. 房价奇贵还处处暴满. 说来好笑, 他的老乡来时也正是国内闹Sars 的时候. 那使人恐惧的病毒好象也通过空气乘着风飘洋过海地到了我们这里. 正好丈夫的好朋友从美国过来玩, 于是就义不容辞地让他充当了搬运工. 两个人接完朋友回到家后都紧张得不行. 他们又洗手又吃板兰根, 还不放心地嘀嘀咕咕. 因为原先预定的那套房子还没空出来, 所以丈夫又临时替他的朋友找了一处离我家较远价钱相对便宜的住处. 我家丈夫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的老乡一两个星期不要出门, 看看是否有什么异样的反映. 等两个星期以后确定他们没有问题了再出去走动. 他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够两个星期吃的用的东西. 后来等我们隔壁的那一套空出来, 他的朋友还是决定搬过来.
在朋友家一切安置妥当后, 我又一次踏进了那个房子. 朋友的老婆是个勤快人. 虽然家徒四壁, 但房间打扫得很干静. 房管员又替他们重新粉刷了房子. 朋友家真是处处洁白, 明亮. 等我再回到自己家四处打量一下, 我就觉得我家里到处灰不溜秋. 还是丈夫的话听得我心安理得. 他总是对朋友说: 别看我家有点儿乱, 可我家挺干静. 丈夫倒中意我这个懒婆娘, 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一向认为我这个人很笨又胸无大志, 从不着眼于未来. 由于严重近视, 看到的也只是双目所即的范围. 待我同朋友混熟以后, 我就经常去她家里玩. 有一次, 我站在她家橱房的窗前, 居然惊喜地发现她家窗外还有两三棵枫树. 朋友是个有心人, 待到秋天的时侯, 她还把那几棵挂满红枫叶的树拍了照片出来, 拿给我看. 回来后, 我站在自家橱房的窗前往外看, 只看到隔壁那栋楼的几扇窗和墙壁. 怪不得朋友说她家位置好, 光线足. 早晨也可以照到阳光. 又过些时候, 等我站在她家客厅阳台的门前, 我发现那一片万家灯火就在我的眼前. 听着女主人把我家和她家情形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
丈夫住院期间, 我帮他洗过两次头. 每次我都是手忙脚乱的. 等给他洗好了, 他的上衣也让我给洗湿了. 我又手忙脚乱地给他换衣服. 丈夫从不责备我, 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做. 只有一次丈夫有些生我的气. 他说要吃一种叶子小小的绿叶菜. 他给我形容半天, 我还是茫然不知. 最后他说随我去买, 只要是绿叶菜就行. 后来到中国店我还是找到了丈夫说的那种菜. 其实就是小油菜. 那次, 我同朋友前去看他. 我们一起聊了一会儿, 朋友突然对我说:看他的眼镜好象脏了, 你帮他擦一擦. 丈夫听完她的话, 连忙把眼镜摘下来. 一边递给我, 一边说: 你看人家一眼就看出我的眼镜脏了. 你从来看不到. 是的. 从结婚以来, 总是丈夫把我和儿子照顾得好好的. 我很放心. 我相信他也会把他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等我要开始照顾他的时候, 他却离我和儿子远去了. 他是不想我替他操心.
从我家的窗口, 我只能看见对面那栋四层楼的十一扇窗户和两扇大门. 太阳依然温暖, 阳光依然明媚. 生活依然继续, 我依然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