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哈氏說到老子的,並不很多.如引一句:“难道这一切不就是《老子》第57章的诗句:‘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就是那麼一句欣賞的感嘆.哈氏思想,並不從老子來,非只他自己沒有說老子思想對他有何影響,即使我們從他的思想體系及思路脈絡客觀地看,更可說二者的自由,截然存在不同的層面:哈氏是政治哲學,老子是形上學.老子講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的道,是形上學,哈氏講自發秩序是經驗的社會科學,雖都抬出自由的觀念,但不是一事.老子形上學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可視作經驗科學的進化論嗎?把老子拉上哈氏的自由主義後再要把老子往進化論上扯,豈非想要老子又成了第一位的進化論者?從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去溝通自然科學,中間必有許多過渡,若要由形而上學去到自然科學,那中間該留有多少的理論工夫可做呀?拿一兩個相似性,一拍即合,以往盲婚啞嫁的媒人,也不會不講些手續啊,我們今要講思想的,該是這麼個講法嗎?如說老子思想中,有近乎西方理論偏重個人不重制度的Libertarianism這方面的相似性,因此論者便謂The first known liberarian may have been the Chinese philosopher Lao-tzu.我們若從人類整體智慧的角度言,又暫時放下哲學類型不說,撇開誰影響誰的問題不談,may have been這有餘地的說法,確是有啟發性可以再研究參詳的.因為這說法畢竟是經過思考,不是隨手拈個Liberalism的大論述比附,而是挑了個Libertarianism的專詞予以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