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死里复活的罗摩
「现在有个名叫拉撒路(Lazarus)的人生病了.... 当耶稣听到了,他说道,这病不至于死,而是为着上帝的荣耀,上帝的儿子可以由此得着荣耀。(注1)」
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在塞伦波尔修道院的阳台上,圣尤地斯瓦尔正详细地解释着基督教的圣经。除了上师的一些徒弟,我和一小群兰契的学生也在场。
「在这段文字中,耶稣称自己是上帝的儿子。虽然实际上他已经与上帝合一了,他在此处的提及具有深层客观的意义,」我古鲁解释道。「上帝的儿子就是人类内在基督或天国的意识。没有人能荣耀上帝。人类唯一能够对造物主表示的敬意就是去追寻衪﹔人类无法荣耀连自己都不知道抽象的事物。环绕在圣人头上的「荣光」或光轮是他们对天国表示敬意能力象征性的证明。」
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读着不可思议拉撒路复活的故事。结束时,上师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神圣的书本摊开在他的膝上。
「我也有幸看到一个类似的奇迹。」我古鲁最后郑重感激地说着。「拿希里·玛哈赛使我一个朋友死里复活。」
我旁边的少年们很有兴趣热情地微笑着。我也童心未泯,不仅只是欣赏其中的哲理,尤其是任何能使圣尤地斯瓦尔陈述有关他与古鲁之间奇妙经历的故事。
「罗摩和我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上师开始说道。「因为他是害羞而且隐遁的,他只选择在午夜和黎明的时分去看我们的古鲁拿希里·玛哈赛,那个时间白天群聚的弟子都不在了。做为罗摩最亲近的友人,我是他丰富的灵性知觉宣泄透露的对象。我在他理想的友谊中找到了激励。」我古鲁的表情在回忆中缓和下来。
「罗摩突然间受到严厉的考验,」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他感染了亚细亚霍乱。由于我们的上师从不反对在严重疾病时找医生看诊,有两位专家被请来了。在忙乱地照料着病人的当中,我深切地向拿希里·玛哈赛祈祷请求帮助。我赶到他家,呜咽地说着这事。
「『医生们正在诊察罗摩,他会安好的。』我古鲁愉快地笑着。
「我心情轻松地回到我朋友的床边,结果却发现他处在垂死的状态。
「『他最多拖不过一到二个小时了。』一个医生表示绝望地对我说。我再度赶到拿希里·玛哈赛那里去。
「『那些医生是有良心的人。我确信罗摩会安好的。』上师快乐地打发我回去。
「回到罗摩的地方,我发现两位医生都离开了。留给我一张字条:『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他的病没有救了。』
「我的朋友实际上是在垂死的状态。我不明了拿希里·玛哈赛的话怎么有可能未能成真,但是看到罗摩迅速衰退的生命使我心理一直想着:『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摆荡在信心和忧虑怀疑的波涛中,我尽力地照料着我的朋友。他醒过来哭喊道:
『尤地斯瓦尔,跑到上师那里去并告诉他我走了。请求他在临终的圣礼仪式前祝福我的身体。』罗摩说完这些话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就去世了。」(注2)
「我在他亲爱的形体旁哭了一个小时。一个总是喜爱宁静的人,现在他到达了死亡全然的寂静。当另一个徒弟进来时﹔我要求他守在屋子里直到我回来。半恍惚地,我蹒珊地走到古鲁那里去。
「『罗摩现在情况如何?』拿希里·玛哈赛的表情充满着笑容。
「『先生,你很快就会知道他是如何了,』我冲动地脱口而出。『几个小时之内,在他的身体被移到火葬场前,您就会看到他了。』我崩溃了并公开地呜咽着。
「『尤地斯瓦尔,克制你自己。平静地坐下来打坐。』我古鲁退隐进入了三摩地。下午及夜晚在持续的静默中过去了﹔我挣扎着但无法成功地恢复内在的平静。
「黎明时分,拿希里·玛哈赛安慰地看着我。『我看你仍然被困扰着。昨天为什么你没有解释说你期望我给罗摩某些药品形式实质的帮助呢?』上师指着一盏内含天然蓖麻油杯形的灯。『从灯中取一小瓶油﹔滴七滴进罗摩的口中。』
「『先生』我抗议道,『他昨天中午就死了。现在这些油有什么用?』
「『别担心﹔只要照我的要求去做。』拿希里·玛哈赛愉快的心情令人难以理解﹔我还处在未平息下来丧友的悲痛中。倒出少量的油,我离开到罗摩的房子去了。
「我看到我朋友的身体处在死亡紧握僵直的状态。不管他可怕的样子,我用右手打开他的嘴唇并设法在左手及软木塞的帮助下,把油一滴滴的滴进他咬紧的牙关中。
「当第七滴油接触到他冰冷的嘴唇时,罗摩猛烈地颤抖起来。当他疑惑地坐起来时,他的肌肉从头到脚震动着。
「『我看到拿希里·玛哈赛在一道强烈的光辉里,』他叫道。『他像太阳般地照耀着。』『起来吧﹔舍弃你的睡梦。』他命令我。『跟尤地斯瓦尔来看我。』」
「我几乎不能相信我的眼睛,罗摩在致命的疾病之后自己穿上衣服,并且强壮到能走到古鲁家。在那里,他带着感恩的泪水拜伏在拿希里·玛哈赛的面前。
「上师欣喜若狂。他的眼睛对我淘气地眨了一眨。
「『尤地斯瓦尔,』他说道,『从今以后,想必你不会忘记随身携带一瓶蓖麻油!每当你看到尸体时,只要给些油!当然啦。七滴灯油无疑地必能击退阎罗王(注3)的法力!』
「『可敬的古鲁,你在揶揄我。我不明白﹔请指出我错误的本质。』
「『我告诉过你两次罗摩会安好的﹔但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拿希里·玛哈赛解释道。『我并非意谓着医生能治愈他﹔我只是说他们在照顾而已。我两个陈述之间并没有因果关连。我不想干扰到医生﹔他们也需要生活。』我古鲁充满着愉悦的声音补充道,『永远记得无穷至上的大我(Paramatman)(注4)能治愈任何人,不论是否有医生。』
「『我明白我的错误了,』我极为后悔地承认。『我现在知道整个宇宙必须遵守您简单的言词。』」
当圣尤地斯瓦尔结束了这个令人敬畏的故事,一个入迷的听众大胆地问了一个问题,就小孩而言这是很可以加倍理解的。
「先生,」他说,「为什么你的古鲁用蓖麻油?」
「孩子,给那些油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那是因为我期待着某些物质东西,拿希里·玛哈赛为了唤醒我更大的信心,就近选择了的灯油做为一种客观存在的象征。因为我有所怀疑,上师允许罗摩死去。但天国的古鲁知道,只要他说过这个徒弟会安好,痊愈定会发生,即使他必须将罗摩从通常是最终疾病的死亡中治愈!」
圣尤地斯瓦尔解散这个小团体,示意我到他脚下毯子的座位上。
「尤迦南达,」他不寻常严肃地说着,「你从一出生,就被拿希里·玛哈赛嫡系的徒弟围绕着。这位伟大的上师半隐居地过着崇高的生活,而且总是不变地拒绝允许他的追随者根据他的教义建立任何组织。然而,他意味深长的预示过。
「他说,『在我过世之后大约五十年左右,我的生活会被写下来,因为西方会表露出对瑜伽深切的兴趣。瑜伽的讯息会环绕全球,帮助人类建立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理想,而那是从直接感知到唯一天父而来的。』
「『我的孩子尤迦南达,』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你必须尽你的责任传播那些讯息,并写下那些神圣的生活。」
拿希里·玛哈赛于一八九五年去逝,五十年后也就是一九四五年,正是本书完成的年份。我不能不惊讶这一切的巧合,一九四五年也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革命性原子能时代的到来。所有深思的心灵都转向先前未曾有过迫切的和平问题与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观念,深恐物质武力的继续使用会使所有的人类及其伴随的问题一并灭绝。
虽然人类和他的成就在时间或核子弹中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太阳并不会偏离它的轨道,星星维持着他们不变的守夜。宇宙的法则不能被阻止或是更改,人如果与它谐调一致会有良好的进展。如果宇宙对抗强权,如果太阳不对抗行星而在应该作用的时间退隐,让星星们行使他们狭小的统治权,我们盔甲武装的拳头又有什么用?任何和平会因而出现吗?善意而非残忍护卫着宇宙的砥柱﹔处于和平的人类将会知道无数比在血地上滋养出来更为甜美胜利的果实。
国际间有效的联盟将会是一个自然而没有名字人类精神的联盟。世界上悲痛的痊愈需要宽广的同情心及敏锐的洞察力,这些是无法仅从心智上考虑到人类多元性产生的,而是要让人类认知到他唯一的一统性-他与上帝间的亲密关系-而来的。在朝向实现世界经由四海一家达到和平的最高理想时,瑜伽,这个经由个人与天国接触的科学,可以及时遍及所有土地上的全体人类。
虽然印度有着最古老的文明,很少的历史学家注意到她民族的延续性是合理而不是偶然的事件,印度在每一世代里都有最好的人奉献给永恒的真理。经由纯粹不随着时代转移-灰头土脸的学者们真的能告诉我们有多少?-连续的存在,对任何人有关时间的挑战,印度给了最有价值的答案。
圣经的故事(注5)中,亚伯拉罕(Abraham)恳求上主如果能在城中找到十个正义的人,就赦免索多玛(Sodom)城,天国的回答:「为那十人故,我将不会毁灭它,」在这方面印度避免了曾经与她同时代巴比伦、埃及及其它强盛的国家湮灭的命运,有了新的意义。上主的回答清楚地显示了一个国家的生存不是在它物质上的成就,而是在于其上杰出之人。
在此二十世纪,血染两次的前半段已经过去了,让天国的话再度被听到﹕没有一个国家,在无法贿赂最高审判者的眼中,有十个伟大的人而会被消灭的。留意到这个信念,印度证明了她自己并非愚蠢地对抗时间成千上万的狡计。每个世代自我了悟的上师们神圣了她的土地﹔近代基督般的圣人像拿希里·玛哈赛和他的徒弟圣尤地斯瓦尔的兴起,是为了要显示瑜伽的科学比任何物质上的进步对人类精神上的快乐和国家的长久更为重要。
有关拿希里·玛哈赛的生平及他一般的教理绝少被印行出来。三十年来,我发现在印度、美国和欧洲对他释放出来的瑜伽讯息有深入诚挚的兴趣﹔正如他所预言的,在对现代伟大瑜伽行者们生活知道得很少的西方,现在需要有关这位上师生平书面上的描述。
只有一本或两本英文小册子写到有关这位古鲁的生平。一本孟加拉文的传记「圣圣夏玛·夏蓝·拿希里·玛哈赛」(Sri Sri(注6)Shyama Charan Lahiri Mahasaya)在一九四一年上市。是由我的徒弟,在兰契维地拉亚多年的灵性教师萨提阿南达(Satyananda)尊者写的。我从他的书中翻译了几段文字并在此章中献给拿希里·玛哈赛。
拿希里·玛哈赛在一八二八年九月三十日出生于一个虔诚的婆罗门世家。他出生的地方在孟加拉靠近克里斯纳佳尔(Krishnagar)那迪亚(Nadia)区的戈尔尼(Ghurni)村。他是穆特卡西(Muktakashi)最小的儿子,穆特卡西是广受尊敬的高尔·摩罕·拿希里(Gaur Mohan Lahiri)的第二任妻子(他的首任妻子在生了三个儿子后,死在一次的朝圣中。)这男孩的母亲在他童年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们对她所知不多,只知道饶富启示的是,她是经典上称之为「瑜伽之王」希瓦神(注7)的忠诚信徒。
男孩拿希里的名字是是夏玛·夏蓝,在那迪亚的祖传的住宅中度过早年的岁月。他在三、四岁左右就经常被看到以瑜伽行者的姿势全身隐藏在沙下只露出头来坐着。
一八三三年的冬季,拿希里的家园因附近札南济(Jalangi)河改变河道注入恒河而被摧毁。拿希里家族建立的一座希瓦神殿和他们的家一起被河水冲走了。一位虔信者从涡漩的河水中救起了希瓦神的石像,将它安置在一座新的神殿中,就是现在著名的戈尔尼希瓦圣迹。
高尔·摩罕·拿希里和他的家人离开那迪亚成为贝拿勒斯的居民,在那里,这位父亲立刻建立了一间希瓦神殿。他依吠陀经典的教规带领着他的家庭,规律地遵守礼拜的仪式,慈善布施并研读经典。公正而且有着开阔的胸襟,他也没有忽视现代思想有益的潮流。
男孩拿希里在贝拿勒斯的读书团体学习北印度语和乌都语(Urdu)。他上一所由乔伊·纳拉扬·戈萨尔(Joy Narayan Ghosal)所办的学校学习梵文、孟加拉文、法文和英文。致力于彻底地研读吠陀经典,这位年轻的瑜伽行者热切地倾听着博学的婆罗门在经典上的讨论,其中包括了伟大的梵文权威那格巴特(Nag-Bhatta)。
夏玛·夏蓝是一位所有朋友都喜欢,仁慈、温和而又勇敢的青年。他发展均衡聪颖的头脑及强健的身体擅长游泳及各种技术性的活动。
在一八四六年夏玛·夏蓝·拿希里与圣底比纳拉扬·萨雅(Sri Debnarayan Sanyal)的女儿卡西·摩妮结婚。一个模范的印度家庭主妇,卡西·摩妮快乐地操持家务并尽传统的责任服侍宾客及穷人。两个圣人般的儿子们廷库利和杜库利赐福了这个结合。
拿希里·玛哈赛在一八五一年,二十三岁的时候接受英国政府军方工程部门会计师的职务。在服务期间他数度接受晋升。因此他不仅是上帝眼中的大师,在人类社会小小的戏剧中,他也成功地扮演文职人员的角色。
当军队办公部门调动时,拿希里·玛哈赛也跟随着迁往格日浦尔(Gazipur)、密佳浦尔(Mijapur)、达纳浦尔(Danapur)、奈尼塔尔,贝拿勒斯及其它的地方。父亲死后,拿希里必须担负起整个家庭的责任,他在贝拿勒斯附近的格鲁迪斯瓦尔摩呼拉为他们买了一处安静的住所。
拿希里·玛哈赛在三十三岁时了解到他转世到世间所要履行的目的。长期闷烧灰烬隐含的余焰接受它爆发燃出火焰的机会。在适当的时间,一道存于超乎人类视线,神秘运作的天国谕令,显现出所有的事件。他在瑞尼凯特(Ranikhet)附近碰到伟大的古鲁巴巴吉,并接受克利亚瑜伽的传法。
这个值得庆贺的事件不是只发生在他身上而已﹔那是全体人类幸运的时刻,许多人后来都幸运地接受到这个唤醒灵魂的克利亚礼物。这个原已失传或长久消失的瑜伽最高技艺再度重见天日。许多心灵干渴的男女最后终于找到克利亚瑜伽清凉水源的途径。就像在印度的传说中,恒河之母提供她天国的甘露给干涸的虔信者巴吉瑞斯(Bhagirath),同样的,克利亚天国的洪流从喜玛拉雅山隐秘的要塞流入了尘封已久人类的心灵。
【批注】
注1:约翰福音第十一章第1-4节。
注2:霍乱病人直到死亡时,通常是理智而且神智完全清醒。
注3:死亡之神。
注4:字义是「至上的灵魂」。
注5:创世纪第十八章23-32节。
注6:Sri,前缀「神圣,」之意,冠在伟大的印度老师名字之前(通常重复二至三次)。
注7:神性三位一体中的一位-梵天、毗湿奴、希瓦,他们的工作依次是创造、维持和毁灭复原。希瓦(Shiva有时拼成Siva)在神话中代表着「弃绝离世之主」,以不同的方式显示在衪虔信者的体验中,像是缠结着头发的苦行者摩诃迪瓦(Mahadeva)和宇宙的舞者纳塔拉甲(Nataraj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