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渭清谈江苏省宝应县饿死人及有关数字
转贴说明:
1。日前曾贴:1966.10.江渭清: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全县饿死4万人。
2。此次补贴:有关材料原始出处,仅供参考。
——————
据查,“宝应县饿死四万人”,最早出自八十年代中国大陆一篇记念周恩来和陈毅的文章,《他不当叛徒我不姓陈》,作者铁竹伟,载于《新华文摘》1985年11月号第164-172页。
其文称,文革中江苏省委第一书记 江渭清 等人到 陈毅 家里发牢骚, 江说:
“不算战争年代,我在江苏工作十七年了, 十七年间,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因为他死官僚主义,省里拨给他粮食他不要。全县饿死四万人。 现在可好!从省委到地市委,到县委,‘洪洞县里没有一个好人’了,我保不了他们,连我自己也保不住了!这样搞法.怎么行嘛!叫我怎么理解,怎么得力嘛!”
不难看出,这里的四万人,显然只是口语中的模糊说法,不是正式统计数字,甚至不是有关调查报告中的数字。
后者在 《江渭清回忆录》 有引用,称:
“ 从 1959年冬 到 1960年4月,——(注意:只是数月,不是全年,不是三年。)
该县先后死亡 35391人,
占农村人口总数的6.2%。
在这些死亡人口中,除一部分属于正常死亡,绝大多数是因为缺粮而饿死的。
解放后多年没有出现的弃婴现象也出现了,而且为数不少。宝应城内拾到的弃婴就有927名,其中死婴153名。”
(见江渭清《“大跃进”年代(下)》)
但这个调查报告中的数据,看来仍不是正式的统计。统计局关于死亡人口的正式统计,来自户籍管理部门的点人头登记,可能是由于登记覆盖面不完全,
统计局数据一般都比其他调查报告更偏于保守。如1960年死亡人数,正式统计是33561人(含正常死亡)。——(注意:只是一年,不是三年。)
《宝应县志》 中的 《自然灾害录》 表明,五六十年代该县几乎年年有天灾,而1959-60年间的天灾并不比其他一些年份更大。
当时主要是受旱,但旱情其实不比1957-58年严重多少。
与1954-56和1962-65 年的严重洪涝和冰雹灾害相比,1959-61年可以算得上是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大天灾的年份了。
然而偏偏在这时出现了“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浮肿病、大量人口外流和非正常死亡现象”!
此中根由何在?宝应县粮食部门有一段冷冰冰的 购销记录:
“1959年,因灾比上年减产72845吨,减收31.1%;
县下达统购任务ll万吨,占当年产量68.3%;
实购93470吨,比1958年多购700吨。
购后存粮人均仅l16.2公斤,当年底即有部分地区群众断粮。
后返销粮31740吨,
但农民口粮水平仍降至145.5公斤(原粮),
平均每人每天只有0.28公斤大米;
至次年春,人均每天仅0.25公斤原粮,折大米0.175公斤(即16两制市秤的5两6钱)。
城镇定量供应每人每月下降l公斤,粮食极度紧张,普遍以“瓜菜代”度日。”
(参见《宝应县粮食统购统销情况》)
面对这样的记录,1959-60年的饿死人,是否还该主要归罪于老天爷?各人心中有杆称。
——————
附录一 原贴题目
• 1966.10.江渭清: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全县饿死4万人 [活动] -明前雨前茶- ♀ (8111 bytes) (209 reads) 5/15/07
• 因为他死官僚主义,省里拨给他粮食他不要,全县饿死4万人。 -明前雨前茶- ♀ (56 bytes) (14 reads) 5/15/07
• 摘自:当代中国出版社《红墙见证录·共和国风云人物留给后世的真相》 -明前雨前茶- ♀ (63 bytes) (5 reads) 5/15/07
——————
附录二 原贴内容
1966.10.江渭清: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全县饿死4万人 [目前鼓掌:] Local Access打往中国电话卡1.3¢/分种
来源: 明前雨前茶 于 07-05-15 22:12:57 [档案] [博客] [旧帖] [转至博客] [给我悄悄话] [编辑活动帖]
推荐等级: (有 3 人投票)
1966.10.江渭清: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全县饿死4万人
“陈老总,”江苏省委书记江渭清憋不住了,“我从运动开始到今天,始终没有想通过,我对这场运动确实有抵触!不算战争年代,我在江苏工作17年了。17年间,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因为他死官僚主义,省里拨给他粮食他不要,全县饿死4万人。现在可好,从省到地市委,到县委,‘洪洞县里没有一个好人’了,我保不了他们,连我自己也保不住了!这样搞法,怎么行嘛!叫我怎么理解,怎么得力嘛!”
——————
1966年10月1日,直立在天安门城楼检阅台正中的麦克风,向广场,向全城,向全国传出了林彪带着浓重鼻音的时而拖腔、时而短促的声音:“同志们———同学们———红卫兵小将们,你们好!我代表党中央,代表毛主席,向你们问好!”
苍穹之间,立即口号震荡,欢声如雷。林彪狭长、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不是善良的人们一眼能看透的。他举起握在右手的语录本,在靠近胸口的部位,前后挥动了几下,又扶正手中的讲稿,继续念下去。
陈毅站在林彪右侧不算太远的地方,对他的一举一动看得十分清楚:他照例用大拇指和中指夹着红色的毛主席语录本,食指放在一页里———好像他刚刚看完一段,立刻又要翻阅似的。陈毅看过一位外国记者如此描写过林彪,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在心里感叹这个外国记者眼睛的厉害。
但是,他这种轻松的心情转瞬即逝,耳旁林彪的讲话,使陈毅迅速回到复杂纷繁的现实之中。事情已经非常清楚地摆明了:两个月来,已经取代了中央书记处的“文革”小组,在政治局会议上肆意攻击刘少奇、邓小平同志,竭力要把工作组的“错误”升格,然后顺藤摸瓜,抓出所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炮制者,将其置于死地。
对于这种意见,政治局内部也是有争论的,故一直未通过。就在三天前,周恩来还根据中央的决定,召集了国务院各部、委、办党组成员会议,传达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意见:运动已经搞得差不多了,不能老搞下去,要转入抓生产。当时,许多位部长、副部长热泪满面,国务院小礼堂内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可是今天,林彪再次宣称“斗争还在继续”,言下之意,“文革”运动不能结束,还要继续开展下去。
林彪讲完话,游行开始了。检阅台上的领导同志也可以走动了,而陈毅两手扶着栏杆,心里七上八下,他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陈毅满腹心思渴望找人倾诉。他转身走进休息室,瞥见文化部副部长萧望东坐在桌边,就径直走过去,拍拍萧望东的肩头说:“来来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他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刚才陈毅站立的位置。陈毅双肘撑在城楼栏杆上,用头往下点了点,说:“你注意看,看玉带河里有什么?”听陈毅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萧望东靠前俯过身去。一阵秋风掠过,玉带河里波光粼粼,啥也没有。萧望东茫然地摇摇头:“陈总,没有什么嘛!”“你仔细看么!”陈毅道,“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萧望东凝视水中,微风吹过,水平如镜,往水之深处瞅去,一排大字飘进眼帘:“打倒三反分子×××!”原来,这是一幅刷在天安门城墙上的大字标语的倒影。×××是一位不太出名的领导干部。萧望东不解地看看陈毅:“哦,是一条标语呀!”话外之音显而易见:这种标语随处可见,何足为奇!“你看看,这就是‘文化大革命’!”陈毅声音不高,却凝聚着满腔的愤慨,“你看见了吧,‘文化大革命’,一言以蔽之,就是要打倒老干部!这不光不能告一段落,还必须继续开展下去!”萧望东突然记起,两个月前,他曾就“文革”的目的请教过陈毅,陈毅的回答是:“我也不晓得。”今天,陈毅一语道破,显然是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分析,最后才得出的结论!萧望东是陈老总的老部下,熟知陈毅洞察秋毫的战略眼光,此时感到格外震惊:难道运动10月份告一段落的计划又要告吹?难道……萧望东越想越担心,他想再问几句,抬头才发现,陈毅迈着沉重的步子,已经向西头走去。
陈毅在长期革命斗争实践中,同形形色色的敌人较量过。他有着高度的共产主义觉悟和敏锐的洞察力,善于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下,识别真假马列主义。当看到林彪一伙“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唱高调、干坏事的时候,陈毅公开在群众大会上讲:“有的人口号喊得很响,拥护毛主席,实际上不按毛主席的思想办事,是真拥护毛主席,还是反对毛主席,我怀疑,我还要看。”
陈毅肚里憋不住话,“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陈毅就觉出林彪居心险恶地把矛头指向我们党的许多老干部的时候,他挺身而出,愤怒地指出:“几十年为党浴血奋斗的老帅、老将们,一个早晨就都成了‘大土匪’、‘大军阀’,这样的造谣中伤,谁能相信!这不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吗?几十年来和党合作的老朋友,竟然成了‘牛鬼蛇神’,谁不痛心!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只有主席、林副主席、周总理、伯达、康生、江青是干净的,承蒙你们宽大,加上我们5位副总理。这样一个伟大的党就只有这11个人是干净的?!如果只有这11个是干净的,我陈毅不要这个干净!把我揪出去示众好了!一个共产党员,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站出来讲话,一个铜板也不值!有人说我陈毅跳出来了,对,快要亡党亡国了,此时不跳,更待何时!”陈毅说这话时自己激动得热血沸腾,听者也是热泪盈眶:此时此刻,谁敢如此坦荡?!
在天安门城楼观礼后不久,中央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陈毅备了一桌酒菜,请华东几位第一书记吃饭。这些人基本上是被“打倒”的对象,他们在京西宾馆里开会,造反派就在围墙外面高喊“打倒”的口号,张贴大标语。接到陈毅的邀请,竟个个像过年一样高兴,他们的心情太压抑了。
陈毅拿起茅台酒瓶,给每一位伸过酒杯的老部下斟上一杯,最后把自己面前的小酒杯倒满,举起,向诸位说:“今天我们喝茅台,都敞开酒量喝个痛快!能喝的开怀畅饮,不行的也品尝几口。我也不敬酒,剩下来的,请大师傅喝光。来,干!”
陈毅猛一仰脖,将一杯酒倒进肚里,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又说了一句:“我酒量有限,不再敬酒,你们能喝的尽量喝。我们这些人一同吃饭,这是最后一次了!”这句话虽然声音不高,却把在座的人猛惊了一下,大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直扑通。连夫人张茜也吓了一跳,埋怨陈毅:“你不要瞎说嘛!”
“你懂什么!”陈毅突然狂躁地一喊,满桌为之一惊。因为他们都知道,张茜“管教”陈毅的厉害劲儿是很闻名的。有一次周恩来请吃饭,酒过几巡,汗流满面的陈毅突然大叫起来:“今天是总理请我吃酒,总理给我敬酒,我怎么能不喝呢?你不要老在下面踩我的脚嘛!”陈毅的几句话把满桌都惹得哄堂大笑,张茜也被他弄了个大红脸。但今天陈毅一反常态,一点面子也不给张茜。张茜是个聪明人,知道“老总”心里不痛快,所以就由着他,并不失风度地笑着招呼大家:“别停筷子,多吃菜呀!空腹喝酒会伤身体的。”说着,给每人再斟满酒,又给身边的丈夫添了半杯酒,温存地说:“老总,你只能再喝半杯,这是医生定的量,对吧?”
陈毅本来就不是冲着张茜的,经她一“温柔”,气早消了,又劝大家吃菜。
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年初就确诊为鼻咽癌。陈毅关切地问,有些责怪:“你养你的病嘛,来开什么会呀!常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你问她。”陈丕显指了夫人谢志诚一下。
“老总,叶群亲自打的电话,正巧是我接的。”谢志诚说,“叶群在电话里说:‘陈书记能不能来开会?中央怕他跟不上呀,能不能来呀?可以带医生、护士来京,再说,北京也有名医。’哎,说是商量,比下命令还严肃,老陈能不来嘛。”
陈丕显接着说:“昨天,江青请我去吃饭,她说呀,看样子魏文伯不行了,造反派对曹荻秋也不满意,我希望你出来。我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助曹荻秋,他还是主管工作,我做些调查研究。’江青火了,说:‘你何必躲在幕后?!大胆出来干嘛!我和春桥做你的顾问。’我说:哎哟,你们两位做顾问太大了,我主要还是身体吃不消。说话不欢而散。谁想出门就碰上戚本禹,他主动上来拉拉我的手说:‘身体怎么样?’我还是说吃不消。戚本禹两眼一瞪,凶声恶气地说:‘那不行!第一书记都要杀上第一线!’看来,我这个因祸得福的人,也是在劫难逃呀!”
“陈老总,”江苏省委书记江渭清憋不住了,“我从运动开始到今天,始终没有想通过,我对这场运动确实有抵触!不算战争年代,我在江苏工作17年了。17年间,我就撤过一个县委书记,因为他死官僚主义,省里拨给他粮食他不要,全县饿死4万人。现在可好,从省到地市委,到县委,‘洪洞县里没有一个好人’了,我保不了他们,连我自己也保不住了!这样搞法,怎么行嘛!叫我怎么理解,怎么得力嘛!”
江渭清情绪激动,说得最后眼圈湿了,鼻子发酸,为了镇定情绪,他抽出一支烟,往嘴里塞,手在发抖,直划了3根火柴才点着烟。
陈毅仔细听着老部下们痛心的述说,心里也是翻作一团,情绪忽起忽落。他看着手中的酒杯,声音有些异样:“德国出了马克思、恩格斯,又出了伯恩斯坦。伯恩斯坦对马克思佩服得五体投地,结果呢?马克思一去世,伯恩斯坦就当叛徒,反对马克思主义!俄国出了列宁、斯大林,又出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对斯大林比对亲生父亲还亲,结果呢,斯大林一死,他就焚尸扬灰,背叛了列宁主义!中国现在又有人把毛主席捧得这样高!毛主席的威望国内外都知道嘛,不需要这样捧嘛!我看哪,历史惊人地相似,他不当叛徒我不姓陈!”
陈毅说的那个“他”,在座的谁都清楚。他们真希望老首长说个透彻,骂个痛快。可陈毅毕竟是老练的政治家,他只是点到为止。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老部下们也都站了起来,大家一起举杯,听陈毅充满深情地道别:“让我们干了最后一杯!我保不住你们了,你们各自回去过关吧。如果过得了关,我们再见;如若过不了关,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陈毅的话不幸被言中:这次参加过陈毅家宴的叶飞、陈丕显、李葆华、曹荻秋等人,开完会回去,一下飞机就身陷囹圄,直到陈毅逝世,他们仍在监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