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蘋果)
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生活在北半球,對于南半球,比如說拉丁美洲,人們多是聽說,或是從自己的處境去想象,這實際上有很大的出入。所以說,到南半球去,到那個風光綺麗、自然質樸的世界去,感受一下太陽在北方的奇異,應該是北方人的夢想。地處南美洲西北部的哥倫比亞,就是這樣一個美麗國家。
此次南美之行,第一站到哥倫比亞的首都聖菲波哥大。過去對這遙遠的國土十分陌生,沒有積攢下什麼印象,甚至不知波哥大的精確位置。哥倫比亞遠古時代就有印第安人繁衍生息,1531年淪為西班牙殖民地,1886年為紀念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改名為哥倫比亞等等,都是後來知道的。
飛機抵達首都波哥大的時候,已是當地時間下午3點鐘。不過這時的我對于時間,已經麻木了,沒有多大反應。屈指算來,從上海登上飛機到巴黎,用去了10個多小時,在巴黎停留4個多小時再飛,又是11個小時。連續兩天在飛機上追太陽飛,抵達波哥大早就糊塗了,也不知家里此時是哪天。等靜下來仔細一算,家里此時是走後的第三天黎明。原來走時說好,第二天到地方就回個電話,可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的時候,卻是第三天,怪不得被埋怨一頓。
盡管精神進入疲憊狀態,木呆呆的,但辦理出關手續時,竟有一種親切感。原來,波哥大機場和我去過的洪都拉斯一樣,也是風格相似的小機場,候機樓兩層高,黃色牆壁帶有濃厚的西班牙風情,迂回的走廊和通關大廳,設計結構極為相似。
不過辦理出關手續還是比較快的,移民局的人比較認真,海關人員也是一樣,盡管當地人看上去並不是那樣機靈。可能由于使館商務的溝通,我們幾十人和行李,以及攜帶的中秋月餅也順利過了。
出了機場,坐上大巴,看周圍,沒有什麼華麗的廣場和巨大的標志性建築,倒是極其自然化的環境。樹木、草坪、鮮花,還有半陰的溫濕的氣候,表明著這是一個濕熱的世界。街上並沒有多少人,並不寬敞的街道上流暢著轎車。悠閒與清靜是哥倫比亞給我的第一印象。
對哥倫比亞的氣候,我找不准感覺。像我,一個來自北方溫帶的人,對氣候評判總是習慣歸結于春夏秋冬。到了赤道附近的哥倫比亞,也習慣用傳統的方式去理解。此時的家鄉已經是秋意濃濃,而這里僅有些初夏的感覺,氣候宜人,感覺非常舒適。人說哥倫比亞四季如春,真的如此。
車行于並不寬闊但是十分通暢的街道上,首先讓我感到新奇的,是公共汽車後面的那只排氣管子。世界之大,色彩紛呈。形形色色的車輛也見過不少,但是波哥大的巴士讓我好開眼界。中巴、大巴車的外型與中國、歐美的區別不大,就是尾部的排氣管子不是在車屁股底下冒煙,而是在車身後部中間位置,大約右車燈的地方開一個圓孔,伸出一根直徑80公分的鐵管,然後彎曲向上一直和車頂平齊,再向後彎90度。汽車開起來,濃煙從車頂向後噴去,噪聲強烈,蔚為壯觀。
我在波哥大沒有方向,也不知路是怎麼走的,汽車三拐兩拐來到下榻的賓館,名字叫Hotel Tequendadma Intercontinental,是當地一家尚有名氣的星級酒店,雖說朱牆黑門看上去顯得有些老舊,人來人往有些嘈雜,但滄桑中仍感到貴族的氣質和曾經的輝煌。這所賓館,大廳和客房是分別管理的,大廳熙熙攘攘,人們手里拿著資料在不停交流,後來才知道每天這里要舉辦各種活動。但是參加活動的人不能上樓,在樓梯口、電梯間都有保安把持,只有拿房卡的人才能進電梯間乘電梯到達所在的樓層。酒店房間的陳設比較"古老",一看就是幾十年的老貨,讓人有懷舊的心思。不過住在里面還是比較舒適的,可能這就是歐式酒店的特點。據說,波哥大新的星級賓館比較少,就如歐洲的老城,多年也添不了一兩家。其實,賓館林立,經常有新店開業的景象,只有在中國能見到。
我們住的賓館門前,天天有三五個荷槍實彈的衛兵,打扮一樣,都是一身黑衣,手提黑色槍支,加上黑皮膚、黑眼球,還有黑洞洞的槍口,讓人感到恐怖和不安。在這里,持有槍支的情形街頭巷尾司空見慣,簡直就和我們街上的孩子提著玩具一樣。每當從黑洞洞槍口前經過,非常擔心那不長眼子彈即時飛射出來,所以讓人覺得很討厭。
說起槍,不得不說哥倫比亞游擊隊"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游擊隊成立于20世紀60年代,人數已發展到5萬人,是實力最強的反政府游擊隊組織。游擊隊占領著礦藏豐富的山區和海洛因產地,有豐厚的經費支持,有大量的軍需物資,所以能與政府軍對抗。由于哥倫比亞政府軍僅十來萬人,沒有絕對的武力優勢,加上要顧及的事太多,所以也不能奈他如何。據說,當初政府為了抑制游擊隊的勢力,還在邊緣地帶培育了一批地方民團,現在他們腰桿硬了,也不聽政府的,養虎為患。這種三方力量共存的背景,不知是不是街頭持槍武裝眾多的原因。
在波哥大讓我最難為的,還不是那黑洞洞的槍口,也不是忙碌的招商活動,而是那糟糕的海拔。哥倫比亞的西部是高原,波哥大海拔2600米,去時沒有察覺到,等忙活累了,便覺得心慌,氣短,睡不好覺。來得時候曾經准備了一些酒,但誰都不敢喝,怕惹出什麼事來不好收拾。到了後來知道身處高原,便減去了一些活動。第三天早晨,我卻覺得頭暈,走路發飄,頭上箍著東西一樣,懷疑是血壓高。找來血壓計一量,糟糕,110-160毫米汞柱。同事吳炎見狀,挨個問誰有降壓藥,最後找來一板藥,剝出一粒吃了,三個小時後症狀才有所緩解。我這個准高血壓患者,到了高原就成了貨真價實的病人,真的很麻煩。
在波哥達招商,竟讓我見到了哥倫比亞人對于中國的敬仰和渴望發展的急切心情。哥倫比亞工業經濟發展僅相當于中國八十年代初的水平,在世界經濟迅猛發展的今天,他們有一種落伍的焦急。在洽談活動的當天,許多人是得知後坐著飛機或開了幾個小時的汽車專程來參加。他們對中國發展既認可又接受,既稱贊又羨慕,渴望在合作與交流中得到發展機遇。我們擺開的20多個洽談席位,每個都有排隊等待的人,一個接一個,一場洽談會能談三四個小時。我注意到,他們眼神所含的期待,那認真用心的樣子,曾是開放初期我們有過的,至今還刻骨銘心。
商務活動結束後,去著名的錫巴吉蘭鹽礦大教堂游覽。波哥大以北45公里有個錫巴吉蘭小城,城後有座幾百米高的小山,這就是鹽礦大教堂所在地。鹽礦從1810年開始採鹽,經過一百多年採掘,礦鹽已經開採完了。由哥倫比亞國民銀行資助,人們于1952一1954年在這個礦井中修建起教堂。在礦井的入口,有一個高大的鑄鐵塑像,展示著礦工的強勁力量。這里沒有漢語導游,只能把西班牙語翻譯成英語,我們只好組成西班牙語和英語的聯合導游,她說一句,再由英語高手翻譯一句。看來中國人來的還不多,否則在南美洲到處可以看到中國字,聽到中國話了。
地下教堂的人口就是坑道口。旁邊的牆上,雕刻有一幅礦工們正在採鹽的畫像,以此紀念歷盡千辛萬苦的採礦工人。進入坑道口,可以見到牆壁上殘存的鹽,可以聞到淡淡的瓦斯味。沿著寬大的坑道往里走,每隔不遠就有一組雕刻,或是小教堂。十幾個聖經的故事,在巷道里連貫起來,有幾百米,盡頭就是地下大教堂。整個教堂高142米,長90米,寬70米,並有四條120米的長廊,占地面積5500平方米,據說可容納8000人。教堂前方正中神台上,立有金色十字架。正廳里,放著一排排祈禱者的座椅,兩邊有許多祈禱者的座位。側廳中還有栩栩如生的神女、神牛等塑像。教堂四壁和頂上全是岩石,殘留的岩鹽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如富麗堂皇的水晶宮。
到了哥倫比亞,才知道什麼叫物產豐富。咖啡、鮮花、黃金和綠寶石被譽為哥倫比亞的“四寶”。 雖說國土不大,可已探明煤炭儲量240億噸,石油儲量18億桶。車走在路上,說不定你見到的哪座山,可能就是某種礦藏。一位在哥倫比亞開採黃金的老板說,在國內礦石品位在每噸兩克就有開採價值,而那里多在12克以上,而且多是露天開採,他們開採過的礦山我們仍可以再採一遍。西班牙人冒險到南美來,無疑看重的是這里的資源,在資源緊缺的時代,更顯示出它的價值。
到哥倫比亞,不管你忘了什麼,都不能忘了買“哥倫比亞祖母綠寶石”。世界天然祖母綠寶石,主要有哥倫比亞祖母綠、烏拉爾祖母綠、巴西祖母綠和津巴布韋祖母綠等。哥倫比亞祖母綠顏色透明、翠綠鮮艷、美色誘人,數量在所有寶石之中最為稀少,因而是世界最名貴的寶石,比鑽石還要貴重。在早,哥倫比亞祖母綠並不熱,價格也不高,可是這些年來中國游客多了,祖母綠的情結越來越重,就如南非的鑽石和巴西紫晶一樣,硬硬把價格拉上來了。當然比國內還是便宜得多,大約是國內的一半。
開始,我們不知怎麼買,于是通過導游,找來當地經營祖母綠的商人。吃飯的時候,叫到中餐館,晚上就叫到賓館來。當經營祖母綠的人把那寶石一個個亮出來時,真是讓人眼前發亮。那些祖母綠寶石,盡管成色不同,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但個個晶瑩剔透,璀璨亮麗,高貴典雅,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很慶幸的是,我們其中有一位國家級寶石鑒定專家,這時立刻成了最吃香的人,大伙都圍著他轉,聽他對每一塊的評說。寶石商每次來,我們只挑幾塊,讓他再回去拿新貨我們挑。我們不懂怎樣打價,只好聽專家的,根據在國內的估價來確定買不買,買什麼樣的。專家說,買祖母綠,最好只買戒面,不買制成的飾品,回國到珠寶商店鑲嵌托架,要看加工的戒面是否精細勻稱,顏色重的要比色淺的好,透亮的比渾濁的好,同樣重量整塊的比零星的要好,最好上克拉級。在哥倫比亞,有專業做祖母綠的商店,成色和加工都好些,但價格明顯要高些。如果精通祖母綠,會鑒定,找當地人買他們的會便宜一些,興許還能掏塊寶貝。
波哥大的通訊比較落後,電話費真要命,是我見到的最貴的國家之一。從波哥大往中國打國際長途電話,賓館里每分鐘約10美金,還要加多少稅,手機也不輕松,所以很少用手機,讓導游幫著買電話卡,這樣用著省些。
朋友叮囑,離開哥倫比亞的時候,千萬不要忘了帶上一點咖啡,波哥大機場就有專門的商場。哥倫比亞出產世界上最負盛名的咖啡,是少數以自己名字在世界上出售的單品咖啡之一。我不懂也不會喝咖啡,可還是挑了兩包好的買了回來,送給了時尚的小姨子,她見了高興得要命,說這才是原裝的哥倫比亞味!
(2005年9月7日)
(哥倫比亞街頭行駛車輛的排氣管)
(首都波哥大街景)
(牧場後面的山說不定就是某種礦藏)
(鹽礦教堂前的礦工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