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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禁毒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称解决海洛因滥用是世界性难题,中国吸食海洛因的人员明显减少 昨日,“向日葵”治疗社区女区楼道的一扇窗户上贴着一只戴着小花,长着翅膀飞翔的卡通小猪。本报记者 赵亢 摄 综合新华社电 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公安部禁毒局局长杨凤瑞昨日说,通过两年多的禁毒人民战争,我国毒品形势发生了积极变化,但禁毒是一个长期任务,仍面临着境外毒源渗透等四大压力。 境外毒源渗透压力大 杨凤瑞说,一是境外毒源的渗透压力仍然很大。我国海洛因主要来自境外,“金三角”是对我国危害最大的毒源地。虽然“金三角”海洛因的种植面积减少,但是现在转向生产冰毒、摇头丸等,进入我国的毒品相当一部分是缅北生产的冰毒。 二是国内巩固海洛因治理成果的压力仍然很大,解决海洛因滥用问题是一个世界性难题。 三是遏制新型毒品蔓延的压力很大,公众特别是青少年对冰毒、摇头丸等认识不足,特别是少数娱乐场所不法经营的业主,为追逐暴利,包庇、纵容甚至直接提供毒品。 四是防止易制毒化学品流失的压力非常大,易制毒化学品流失问题比较突出。 吸食海洛因人员减少 杨凤瑞说,2005年4月,国家禁毒委员会对在全国开展禁毒人民战争作出全面部署,广泛开展禁毒人民战争,取得明显成效,我国毒品形势发生积极变化。 第一,海洛因来源得到了明显遏制。缅北地区海洛因进入我境逐渐下降,流入消费市场的海洛因明显减少。与2004年相比,目前境内海洛因的价格翻了一番,零包海洛因的纯度大幅度下降,吸毒人员买到海洛因的难度明显加大。 第二,吸食海洛因的人员明显减少。巩固3年以上未复吸的有4万多人,新滋生吸食海洛因人员的增长幅度已经由高发期的30%下降到2006年的5.8%。 第三,重点地区海洛因问题严重的局面明显改观。2006年,云南省各级法院审理毒品案件的数量比2005年下降了近20%,5年来首次出现大幅度下降。 第四,海洛因造成的社会危害明显减轻。由吸毒问题引发的家庭问题、社会问题、传播艾滋病等等都在逐步减少。 海洛因新戒法正在探讨 杨凤瑞说,禁毒的难点有很多,但吸食毒品成瘾性高、戒断难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难题。毒品尤其是海洛因,其特性决定了其成瘾容易、戒断极难,复吸率高,一些海洛因成瘾者感叹,“生理脱毒易,心理脱瘾难”,“一年吸毒,十年戒毒,终生想毒”。 海洛因戒断巩固问题是国际上公认的难题,现在我国正在探讨新的海洛因的戒断、巩固方法。 杨凤瑞说,人们参与禁毒的积极性不断提高,目前,全国禁毒志愿者达到100多万名。 ■北京状况 “向日葵模式效果国内最佳” 向日葵治疗社区公布三年戒毒报告,戒毒者感觉复吸最大诱因为无法被社会接受 本报讯(记者 王姝)戒毒者中,复吸率近79%;三年收治292名戒毒者,其中只有62人回归社会后一直与治疗机构保持联系,其余230人大多重蹈覆辙,继续在毒品的麻醉下消磨生命。 昨日,北京市公安局向日葵治疗社区透露了这一数字。 八成戒毒者离开后复吸 作为北京首个打破强戒模式、以心理矫正为主的戒毒场所,向日葵治疗社区一直备受各界关注。昨日,该社区特设媒体接待日,公布了成立三年来的戒毒效果。 虽然八成戒毒者,离开社区后复吸,但据市公安局强制治疗管理处负责人介绍,现向日葵“家庭模式”的戒毒效果,已代表国内最佳水平,“国际同类戒毒模式,戒断率也只有5%.一日吸毒,终生想毒,戒断率降低一个百分点,都需要几年的努力”。 “没有采集戒毒者尿样,调查都是通过电话随访进行的,戒断率、复吸率等数字,大致能反映出戒毒效果”。据向日葵社区负责人介绍,电话随访结果表明,目前,走出社区的戒毒者,两年未复吸者近14%;至少有五人自进入社区至今,再未碰过毒品,按照戒毒界“戒断三年,代表成功戒毒”这一标准,该五人已摆脱了毒品的折磨。 戒毒者多感觉被抛弃 目前,向日葵社区住有28名戒毒者。每名戒毒者都能清晰报出可以离开社区的日子,“想出去,出去就自由了;可又不敢出去,因为再也不想过原来的日子,可又找不到新的生存空间。世界很大,哪里才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呢?”昨日,接受采访的戒毒者,都流露出这种担忧。 找不到工作;除了原来的毒友,再也交不到朋友;亲人嫌弃———向日葵社区该负责人表示,绝大多数戒毒者再次复吸,都不外乎这三个理由。 当感觉到被正常人的社会所遗弃时,多数戒毒者都选择与毒品这个“老朋友”为伴。“90%的吸毒者都想戒毒,但戒毒很难,所以,他们很脆弱,需要不断得到来自社会、家庭的心理支持。如果能给予他们一个就业岗位,一份关爱,让他们得到认同感和价值感,复吸人员肯定会大量减少”。 ■链接 向日葵治疗中心,北京惟一一家戒毒治疗中心。 2003年10月,北京警方吸取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心理矫正戒毒经验,在北京市安康医院开设该社区。 与传统强制戒毒模式相比,“向日葵”模仿家庭结构,设立清扫组、厨房组、事务组等职位,所有成员同吃同住,共同料理生活起居。 社区定有“烟灰缸内烟头不得超过三根”等家规,违反家规将受到降职等惩罚;每周均开“破撞会”、“对质会”等家庭会议,公开批评违规家庭成员,以此锻炼戒毒者抵御挫折的耐力。 个案 社区内 孤独使其复吸 戒毒者称戒毒后无朋友可倾诉 人物:小郑(化名),入社区前曾自行戒断一年多,后因无法融入原来的生活圈子,再次吸毒。 再过10天,小郑就戒毒期满,可以离开向日葵社区了。可她并不盼望这个日子。不论是出去,还是继续留在社区做志愿者,都无法同时满足她的两个需求:远离吸毒环境;自己养活自己。 独住南城半年戒毒 她从2003年初开始接触毒品,一年后毒友出事,“咬”出了她,“警察到处翻我,我下了决心,戒毒”。那时,她住在昌平,却特意来到南城,这个没一个熟人的地方,在宾馆包了间房。当拎着一大兜食品进入房间的一刻,她扔给服务员一句话,“这个房间不用打扫,千万别打扰我”。 她在宾馆呆了7天,买的水和食物几乎没动,7天没洗脸,没刷牙,“不吃饭都想吐,一声接一声地咳,止不住。躺、站、坐,都不行。浑身都疼,以为掐一下能好点,可压根没感觉”。 回忆起三年前的经历,她声音越来越低,眼圈逐渐变红,“一直折腾,砸床,拽床板,打自己头。走的时候,床都快散架了,床单、被罩满屋都是”。 她在南城一个人住了半年。每天只做一件事,坐公交从一个终点到另一个终点,“公交上晃悠睡着,这样就不会克制不住找东西(毒品)了”。 无人倾诉回到毒友身边 她老家在外地农村,吸毒前,一直在木樨园做服装生意。2004年末,她确认自己戒掉了毒品,开始跟惟一的社交圈———做服装生意时的朋友恢复联系。“我真的戒了,抽时间一起吃顿饭吧”,她告诉每一个人:“嗯,那挺好。现在没时间,以后再说”。每个人都重复同一句话。她打了四个月电话,等了四个月,没有见到一个人。 “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她说,“我一个人在北京,她们不知道,哪怕有一个人伸手拉一把,我都能坚持下去”。意识到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她回到毒友身边,直至去年年末,注射海洛因时被抓。 社区外 三年等到一份临时工 戒毒者称戒断后求职屡碰壁,最需要价值感和认同感 人物:小雪(化名),社区第一批戒毒者,已成功戒断三年,现在一禁毒网站做临时编辑。 单位招聘要品行证明 新京报:2003年10月到社区,今年3月才离开,为什么呆了这么久? 小雪:其实2004年6月就可以走的,可没敢走,怕出去把持不住。几次差点复吸,忍不住买毒品,都是想起来几个社区里的伙伴,几个民警,才控制住自己。而且,出去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想离开原来的圈子,就得有份职业,隐瞒自己的过去。可用人单位都要户口所在地开份证明,证明过去品行良好。这样的证明是开不到的,派出所只能证明曾经吸毒,现在已经戒了。用人单位看到这样的证明,绝对不可能签合同了。直到今年3月,经朋友介绍找到这个禁毒网站,肯聘用有吸食经历的人。 新京报:留在社区做什么工作?是否有收入? 小雪:辅导员,就是协助民警帮助他人戒毒。我很喜欢这个工作,只是没有收入,三年多都是花我妈的钱。所以,我一直没买新衣服,穿的都是别人送的。别的开销也几乎没有。我今年已经29岁了,同龄人都成家立业了,可我还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念书、谋生,一切都得从零起步。 几名伙伴求职不顺复吸 新京报:戒断三年,觉得对一个戒毒者而言,坚持住不复吸最需要的是什么? 小雪:人活着,得觉得自己有用。戒断后,正常人的需求都来了,最需要的就是价值感和认同感。如果不能被其他人接受,在社区戒得再好,也很难坚持下去。身边几个伙伴都因为求职、交友不顺,复吸了。她们哭了,我也哭了。 新京报:离开社区两个多月了,是否能管住自己,不复吸? 小雪:没什么问题。现在的工作跟在社区差不多,也是帮别人戒毒。自己想戒,未必能戒掉;但是帮助别人戒,自控力就强了。而且,我还常回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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