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旅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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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勒冈的地狱之谷(Hells Canyon)是北美最深的河谷,谷底的蛇河(Snake River)就是俄勒冈州与爱德华州的界河。因为道远,一直没有去看看,也不知地狱是啥模样。这个独立节,请了几天假,决定带着孩子去探探险。

沿着84号公路,穿行在风景秀丽的哥伦比亚峡谷,地狱之旅就这样开始了。顶着劲风,越过瀑布,我们把一片片森林撒向身后。在路边崖上,我看见了一颗撕裂的心。


来到地狱门前,野营地就设在了鹰冠峰(Eagle Cap)脚下、瓦咯瓦湖畔(Wallowa Lake)。


瓦咯瓦湖旁的谷地,有个小镇,叫约瑟夫(Joseph)。名字来源于一个印第安头领。镇子很小,依山傍水,简单清秀。


瓦咯河瓦谷曾经住着平和善良的印第安人,对新到移民也相当友好。随着淘金热,贪婪的新移民不断涌入,侵蚀着原住民的家园,关系开始紧张。

1863年,政府通过决定,给印第安人在爱德华划出一片保留地,让他们离开河谷。这里的族人分成了两派,一部分头领接受了条约。另一部分没有签约,在头领老约瑟夫的带领下,要留在这片世世代代生养的土地。老约瑟夫说:“这是我们所有人出生的地方,埋着我们的父亲,我们决不会把墓地让给别人。”后来,小约瑟夫继承了父亲,成了头领约瑟夫(Chief Joseph)。他对族人说:“这里埋着你们父亲的遗体,我们决不出卖父母的骨头。

约瑟夫不认为“伟大的精神领袖会赋予一种人以主宰另一种人的权力。”他并不好战,禁止族人武力抵抗,想通过妥协谈判争得权益。但最终谈判破裂,他们被限期离开,否则就意味着战争。和族人商议之后,决定全族大迁移,北去加拿大寻找新的自由天地。但很快就被发现,受到追杀。经过三个月的磨难,1700英里的逃亡,饥寒交迫的他们走投无路,有200多族人死去。最后,在离加拿大不到40英里的地方,约瑟夫不得不带着幸存的800族人向蒙大拿骑兵投降。绝望伤心的约瑟夫对头领们说:“大家听着,我累了,我很厌倦、悲伤,太阳作证,从此我不再抗争。”约瑟夫死于1904年,最终也没能回到他的家园。 (资料来源:http://en.wikipedia.org/wiki/Chief_Joseph)

在几千年里,印第安人为什么在文化科技上没有长足的发展呢?北美是块资源丰富的土地,一批一批的新移民,来这里寻找自己的梦,白人、黑人、墨西哥人、还有修铁路的华人,都留下了自己的历史足迹。成功失败、是非曲折,难有公论。我们这些新移民,又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呢?

睡过懒觉,在独立节的早上,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我们向地狱之谷出发了。离开进山前最后一个小镇-印姆拿哈(Imnaha),就是碎石路了。我打开四轮驱动,车子在山路上跳着,孩子们唱起了歌,自动颤音效果不错。

看来这通往地狱之路也没什么,就是颠点儿,灰大点儿。


这就是地狱之谷了,


在路的终点,帽子顶(Hat Point),有一个高高的木制瞭望塔,周围有经历过森林大火的残树。我登上塔顶,站在随风摇晃的塔台上,俯视地狱之谷,环视群山,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塔顶上,有一位和蔼的大伯,是这里的森林卫士,每天站在这里观察可能出现的森林火灾。我问他每天在这儿待多久。
“八个小时,”他平静的说:“我就住在下面的小木屋里。”
他又笑着说:“今天有焰火,我能从这里看见,就是听不见。”
一部电台、一副望远镜、摇摇晃晃的木塔,伴随着一个孤独的人。看着他花白的胡子,尊敬之情油然而生。
“我也喜欢照相,还有一个网站。”他说着拿出了一部套着大白的佳能,并取出一张名片。我恭敬地接过,上面写着:Fine Art Photography,原来遇到位摄影大师,还是个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他叫洛德.培根(C. Rod Bacon)。
他又拿出一些儿童玩具,让我给孩子挑。因为女儿怕高,早早和哥哥下去了,我不敢多待,匆匆拜别。

下山的路更难开,我载着不耐烦的孩子,拖着长长的尘烟,小心翼翼地回营了。

晚上瓦咯瓦湖上空的焰火,给颠簸的一天画上了五彩缤纷的句号。洛德的望远镜一定正对着这里。



经过休整,我们向地狱谷底出发,穿过盘山道,来到了蛇河。这是哥伦比亚河的上游,水挺清,能看见一群群的大鲤鱼在游弋。对面就是爱德华州。


我们决定到爱德华州撒泡尿留念,但转了两个出口,都没找到厕所。一会儿工夫,两次遇到“欢迎来到俄勒冈(Welcome To Oregon)”的牌子,孩子们觉得很好笑。我问儿子:“我们开车五百英里来爱德华撒尿,居然把这机会错过了,你不会终生遗憾吧?”儿子笑着说:“可能。”

得,饶了爱德华,“孩儿们,憋住了!” 我们越出河谷,驶向了俄勒冈东部荒原。

前方的路直指天涯,把广阔无垠的荒原分成左右两片。


这条路是通向天堂还是地狱,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一点很清楚,我还得认认真真地走着,去读那路边形形色色的故事。

涌流
200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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