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24)

石松和曾庆雄面对着面，互相伸出了手，共用了一个自我介绍，只略带差别。石松自称是“芳芳和王琰的朋友，”而曾庆雄则说自己是“王琰和芳芳的朋友。”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介绍很表面，但至少他们都听明白对方目前不是这两个女人生命中的特殊男人角色。“你回来怎么静悄悄地啊?”曾庆雄挤到王琰的身边，才看清楚她发胖的原因，“身体这么不方便，需要帮忙就说话，别客气。”王琰的目光追随着龙舟，但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曾庆雄的声音里。她以为他会对她的状况冷嘲热讽，不料却听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好朋友般的问候，让她的心为之一动。然而，王琰毕竟难忘他对她和芳芳的伤害之深，他的这个问候，未必不是对她的感情再次玩弄的一个开始。于是她警觉地给自己的心上好锁，冲他笑笑:“谢谢你。有芳芳帮我，挺好的，”又偏头看看身后正在跟石松聊天儿的梦迪，“你们一起么?”听王琰只说有芳芳帮她，曾庆雄更加好奇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当初他们读书的时候，开始是小心谨慎地不要孩子，后来感情不好，更没必要找这个麻烦。他以为凭王琰追求完美的性格，在没有幸福和睦的家之前，她是不会计划要小孩的。那么，这一定是个意外。而他知道，王琰对他恐怕没什么好感，是不会对他讲意外的。如果问她，只会平添没趣。“一起玩玩，”他随便地说，“只怕真在一起，感情反倒开始走下坡路。”她的心又被撞击了一次，短暂回忆起他们分手的那一年。他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有意味，都有暗示。她对他，实在太敏感，尤其是在去年之后。四周锣鼓又一轮大作，龙舟赛已经决出胜负。“完了，咱们走吧，”芳芳牵王琰的手，没有理会曾庆雄。梦迪今天跟曾庆雄同时出现，让芳芳倒尽了胃口，以至于梦迪兴奋地叫芳芳姐，而她却推说自己要看比赛，让石松陪梦迪聊天儿。可是她也像王琰一样，只是心不在焉地盯着龙舟。原来那天曾庆雄去发廊不只是为了理发，那么她们撞见他也就不大意外。这个男人难道视所有的女人为游戏么? 他曾经擅自再次闯入王琰的生活，曾经不负责任地跟自己有过往而没有交待，如今却又在恋着自己的另外一个朋友?！芳芳觉得这简直难以置信，除非曾庆雄有意如此安排。然而，如果这不是巧合，这个男人未免变态至极。他们随着人群缓缓散去，梦迪没有觉察异常，边走边回头问大家:“咱们一起找个地儿玩，在三番吃过晚饭再回家吧！”“你们自己去吧，王琰经不起折腾，”芳芳话外有音，断然地回绝道:“明天你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别忘了帮天下所有的女人祷告一下爱情，免得大家总是遇人不殊。”梦迪这才注意到芳芳的脸色，迟疑地看了眼身边的曾庆雄，只见曾庆雄斥之以鼻地一笑，她霍然猜到芳芳和曾庆雄之间可能发生过的故事。她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问芳芳，今天就这么散了为好。石松刚才也清楚地听到了芳芳“遇人不殊”的话，虽然他也猜到这一定跟曾庆雄有关，但这时坐在驾驶的位子，他心里还是不大高兴自己好像也被包括在内。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路默默无语开回南湾。唯独的同感: 这一天，他们都觉得，喜庆是别人的。而这种同感，竟然奇妙地从这里一直感应到北京，感应到关小东和阿杰那里。北京的普通人都在准备五一长假，而他们却丝毫无心享受喜庆的气氛。